阮幼薇到了地方才注意到祁帆那边发来的消息。
但她约了人,对于祁帆难得的关心也只是随意看了眼就把手机收进了包里,然后把副驾驶座椅上散落的化妆品胡乱捡了一通就下了车。
她去的地方是一间会所的酒吧。
这个时间正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舞池里灯红酒绿,重金属的摇滚歌曲刺激着每一个在场人的耳膜,也感染着每一个在场人的情绪,让人只需一秒就能融入到这样的环境之中。
只是这样的地方却非欢迎着每一个到场的人。
今天是这家名叫“胡作非为”的酒吧的周年庆,只有手持邀请函的受邀嘉宾才能进入。
而这家酒吧的老板也一直被传是某个圈子里背景雄厚的富二代,所以今夜到场的人也是非富即贵,在舞池上不断跳跃增长的数字更是真实地演绎了何为“一掷千金”。
和别的手持邀请函的客人不一样,阮幼薇的手上只有一张磨砂的金色卡片,卡片的背面是空白,正面则是画了个与卡片高级风格十分不符的狗头鬼脸。
看着莫名中二。
酒吧的侍应生明显是认识这样金卡的,不过一会儿就有一个经理打扮模样的男人过来给阮幼薇带路,态度恭敬地引她进入了一侧的贵宾通道。
这一同操作直接把还在排队等待邀请函验证的客人都给看傻了。
一张狗头卡,换来了vip待遇?
说好的“胡作非为”对所有来客一视同仁呢?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好奇向守门的侍应生打听:“刚才那张金卡在哪儿办理?”
侍应生标准微笑,声音略带歉意:“抱歉呢客人,金卡是由我们老板特别定制,特别赠送,我们无权办理。”
两个“特别”再次凸显了那张狗头金卡的特殊。
换言之就是只有vvvip级别的客人才有可能拿到,且拿到的前提还得是和这家酒吧的老板熟识。
而“胡作非为”从开张至今,其背后的老板身份一直成谜,而这位神秘老板也从未在酒吧里露过面,又或者说露了面也没人人认识。
“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刚才进去那个女生怪面熟的,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有人摸着下巴嘀咕了句。
旁边的认一听这话就笑了:“你是看美女看傻了吧,谁你不说认识。”
“不是,我真的……”
男人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侍应生便将将核验过的邀请函双手递还:“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胡作非为”的邀请函难得,现在有得热闹自然也就没人再去深究什么面不面熟的问题,一行人接过邀请函就欢欢喜喜地进了门。
……
经理领着阮幼薇从贵宾通道一路往里走,一直走到标号为数字1的包厢门口才停下了脚步。
记着自己老板的叮嘱,经理也就没再多此一举的选择敲门,而是对着阮幼薇礼貌微笑,然后直接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门推开,先传来的便是包厢里正在播放的一首劲歌舞曲,紧接着再看到的便是一个举着酒杯,正随着节奏僵硬扭动着自己腰部和臀部的背影。
然后踩着点似的转过身,抬起双臂就是一个十分夸张的登场动作。
四目相对,空气像是有短暂的停滞。
经理努力压制着自己不断抽动的嘴角,感受着某种认知正在以一种极其快速的方式不断刷新,然后对着里面的男人叫了声。
“老板,阮……阮小姐来了。”
路嘉和的视线缓慢地向右移动,果然就看到了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他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阮幼薇。
“……”
啊!感觉好像悠什么东西悄悄碎掉了!
那大概就是他努力维护的酷炫狂霸拽的形象吧……
路嘉和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跟阮幼薇是发小,打小一块儿长大,这小姑奶奶看他的眼神就从来没变过,他早就习惯了。
当然,身为老板的威严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你!哪儿忙着就给我去哪儿,别在这儿待着!”
听到这句话的经理如蒙大赦,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生怕再晚一秒自己就憋不住笑……不对,是影响自己以后升职加薪的道路。
没了外人在场,路嘉和显然就要自在不少。就是想起自己刚才那段“热舞”被阮幼薇看到,还怪尴尬的。
以防这位大小姐又说出什么嘲笑他的话,路嘉和赶忙就扯了个话题:“你这次怎么来这么早,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门口接你。”
“反正在公司待着也是无聊,就来了。”阮幼薇伸手就把路嘉和的外套拿起给扔到了一边,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裙子,这才算是满意地坐下。
路嘉和是早就习惯了这位大小姐有些做作的做派,摸了摸自己新染的金发就走过去把自己被扔到地上的外套给捡了起来放在一边。
这可是限量版呢,他都才穿过一次。
路嘉和又走到一边打开了柜门,问她:“要喝什么?”
阮幼薇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果汁,要不甜的那种。”
路嘉和拿了最里面的两瓶鲜榨果汁,习惯性地拧开了瓶盖放到阮幼薇面前,看她喝了一口才又想起一件事。
“我听说你们公司换了个新总裁,你见着没?”他说着话的时候,语气还带着那么点打探消息的意味。
阮幼薇放下手里的果汁又拿起了桌上的葡萄扔进嘴里,随口道:“见到啦。”
路嘉和一听,立马就借着喝果汁动作的掩饰去偷摸打量阮幼薇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一点也瞧不出任何惊讶的模样,又忍不住八卦地多问了句。
“那你们那个新总裁对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阮幼薇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万事无所谓的语气。
看阮幼薇这样,路嘉和也有些困惑。
难道是他搞错了?
还是两个人压根就没认出对方?
不应该呀……
路嘉和摸着下巴,一副侦探式冥思苦想的模样,抬头对上阮幼薇目光的时候又赶忙恢复正常:“我这就是关心你一下,想问问你们那位新总裁对你好不好,没别的意思,真的没别的意思……”
说着,他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果汁,掩饰着自己的心虚,然后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孽缘,他和阮幼薇是绝对的孽缘!
这小姑奶奶打小就克他,弄得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阮幼薇也没察觉到路嘉和今天的不对劲,不提那位“贺总”还好,一提她就讨厌,手里的葡萄都没味了:“好什么好啊,今天一来就给我来了场批斗大会,还提醒我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五年!”
五年呢!
这不是周扒皮是什么!
真是无奸不商!又一个老鸡贼!
“对了。”说起这个,阮幼薇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没告诉我哥,我和祁帆的事儿吧?”
话题突然一转,路嘉和差点就被自己给呛着:“拜托,大小姐,你哥他手眼通天,你现在又是在娱乐圈,你的事他能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如果说阮幼薇就是个小恶魔,那她哥绝对就是个大恶魔。
毫不夸张地说,小时候他们一块儿去阮幼薇家玩,只要是有她亲哥在场,他们绝对是连走路都得踮着脚尖,放屁都得跑去厕所的程度。
话虽然粗鲁了点,但绝对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这两兄妹除了长相之外,性格是一点也没遗传到父母的优点,尽朝着歪的地方长!
听着路嘉和的话,阮幼薇不置可否。
“所以你是真不打算回家了?”路嘉和接着问,“还跟你哥吵呢?”
阮幼薇撇嘴:“我哪敢跟他吵,是他管太多了好不好。”
这事路嘉和也了解。
说到底还是为了祁帆的事。
换了哪个哥哥大概都没办法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为了一个男人连爱脑上头,又是送温暖,又是送资源,别人还不领情的。
实话说,阮幼薇和她亲哥小时候相处的时间还真不算多。两人年龄差十岁,阮幼薇五岁的时候,她亲哥就已经被送往国外读书,最多就是在寒暑假的时候回来一趟。
大概也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少,阮幼薇也挺怵自己亲哥的。
有一年阮幼薇的亲哥提前从国外回来,才刚上小学的她就领着他们一群人把她亲哥当作怪兽一样的打,一群人就躲在沙发候面发射玩偶。
然后当晚阮幼薇就被自己亲哥给揍得哇哇大哭。
谁来劝都没有。
父母可能只是吓唬,但阮幼薇的哥哥是真揍。
自那以后,大恶魔的名声就传开了。
路嘉和虽然也害怕阮幼薇的亲哥,但在祁帆这件事上他还是挺能理解她亲哥的感受和做法的。
别说她亲哥了,他也怪不爽祁帆那小子的。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看在你是我发小的份上,这事我真得和你说说。”
果不其然,话刚说一半,阮幼薇就抬眸看了过去。
那眼神倒是像极了她亲哥。
路嘉和砸吧砸吧嘴,难得的对上阮幼薇的眼神没怂:“你就是这么看着我,这话我也要说。”他觉得自己此刻真的特爷们儿,所以语气也得怎么嚣张怎么来,“那祁帆就是以吃软饭的,他配不上你,ok?”
瞧瞧他这范儿,这气势,多足!
“路嘉和!”阮幼薇微微眯起眼睛,警告示地看着他,习惯性地就维护了句,“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早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路嘉和就扔了自己的爷们儿气势做好了防御姿势,但见阮幼薇只是反驳没动手,他那股劲儿就又上来了。
大着胆子就吐槽了句:“你这就是恋爱脑上头!”
“我是自愿的。”阮幼薇微抬起下巴,傲慢道。
路嘉和继续火上浇油式吐槽:“你没救了!”
阮幼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哼了声,懒得和他计较。
难得见阮幼薇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路嘉和肯定是要畅所欲言的:“大小姐,强扭的瓜不甜,这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阮幼薇拿着果汁抿了口,任性道:“我管他甜不甜,先拧下来再说。”
这语气,不像是要拧甜瓜,倒像是要拧脖子。
路嘉和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确定道:“你真的假的。”
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阮幼薇侧坐着,斜看了他一眼,特别像是一直高傲的白猫,还得是大名叫“伊丽莎白”的那种,戴着珍珠项链,反正怎么矜贵怎么来。
她耸了耸肩,没回答路嘉和的话。
路嘉和现在是真担心这位小姑奶奶剑走偏锋,真为爱疯了魔,所以只能从旁侧击:“就你家这条件,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这男的进门。我敢保证,但凡他敢踏进你家门一步,你个就能把他的腿给打折。”
“他敢!”阮幼薇皱眉道。
路嘉和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点头道:“他真敢。”
阮幼薇张嘴刚要反驳,但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哥连她都敢揍了。
再揍一个祁帆还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