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桉就坐在门口,小卖部跟榕树距离不远,他们说的内容他也全部能听到。
他录下音来。
晚上等出去查找的梁从南和叶延回来,他便给他俩听。
“你们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吧?”沈桉问。
“范围已经波及到隔壁村了,”叶延说,“难不成我们找的方向真错了?”
“不会错,就是在炭儿村。”梁从南非常肯定。
“那怎么会牵连到别的村去,现在是动物,再下去,不会真抓人来吧?”
梁从南说:“我一直觉得炭儿村里有人在潜伏着,这才是我们一直找不到的原因。”
沈桉沉吟片刻,也认同了梁从南的说法:“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是凭借什么寻找那个基地的?”
“玄学。”梁从南说。
沈桉:“……”
叶延接着她话头解释:“玄学有点玄,主要还是得靠高科技,我们用的是不需要信号就能准确定位的,基地范围最近一直在流窜,我觉得,有人在故意让我们对方向产生错觉。”
沈桉算是听出来了:“意思就是说,村里,有他们的人一直在制造幻象,让我们转移。”
梁从南打了个响指:“非常对。”
“老板在吗?”
外头传来声音,三人面面相视。
村里的人来买东西从不会这么喊,都是喊的小沈。
沈桉让想起身的叶延坐下,自己出去。
“老板,我想买包烟,您这儿有吗?”
沈桉看到是陌生面孔,幸好没让梁从南和叶延露面,他出来的时候顺手带上里屋的门。
“实在抱歉啊,我这儿没有烟卖呢。”
“村里就你这么一家,怎么都不弄点烟卖啊?”
沈桉笑:“卖烟得□□,比较麻烦,村里人也少,不好意思啊。”
面前这人穿着朴素,可他的手看着干干净净,还白白嫩嫩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农村里常年下地干活的人的手。
那人注意到沈桉视线,迅速收回摊在柜台上的手。
“老板,您是刚来村里开的这家吧,怎么以前没见过?”
沈桉说:“这是我表弟的老屋,前段时间他要出去打工,让我在这儿给他看一阵子店呢。”
“哦,你不是本地人?”
“你应该也不是吧?”沈桉没正面回答,“我看你挺面生的,村里人我都见过呢。”
“哦,我就是路过的。”
“走亲戚是吧?”沈桉又问,“那您告诉我一下,您是找哪家亲戚,我给你带路过去,我挺熟的。”
男人赶忙摇头:“不了不了,我就临时经过,想买包烟,你这儿没有,我去外边找找看。”
说完步履匆匆走了,沈桉跟出去,看他开着一辆车窗全部被给黑布贴住的黑色车离开。
车子离开的方向正是泉村的小道。
轻车熟路的。
不过沈桉肯定,跟他们并不是一路的。
叶延和梁从南这会儿也出来。
“要不要跟上去?”叶延问。
“那倒不用,车子肯定是有问题的。”梁从南说。
沈桉却说:“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车上,除了他,一定还有什么?”
叶延震惊:“不会真开始抓人了吧?”
梁从南犹豫,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叶延,我们得再去那个山洞一趟。”
“好。”
那天两人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并没有查到什么,之前查到的一些线索也被人清理干净。
梁从南说:“很有可能我们一进村,就被他们安插在村里的人锁定住了,白天来的那个人,就是来确认人数。”
叶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全问题:“我们会不会被他们抓走,还有沈桉他是无辜的,他就是过来养伤的。”
沈桉突然说:“我或许,能成为你们找到基地的线索。”
两人异口同声:“什么?”
沈桉指着自己心口:“我之前心脏一直不舒服,情绪受到巨大波动就会闷痛,有几次都干医院去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没有什么心脏病,而是这里,被人植入了一枚芯片。”
叶延大为震惊:“什么意思,你心脏,有芯片?”
“我听医生说了,距离我心脏很近,如今发生了粘连,上手术台取出来,很大概率是死亡。”
随后沈桉自嘲道:“反正都会死,我才不会去手术台上死,我都跟村长交代好了,我死了就把我埋在柳陵旁边。”
听沈桉说的云淡风轻,梁从南听着心里有些不好受:“我看你,现在精神不挺好的,不会死的。”
“我看的很开,放心吧,我带了药来的,不会死的那么快的。”
叶延眼圈一直泛红,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一直在那儿吸着鼻子,面前的饭菜好像都不香了。
“植入芯片的伤口几乎不计,才导致我们一直没有发现,”沈桉说,“芯片是定位系统,周聿礼之前每一次都能够准确找到我,就是靠的芯片传输。”
“你说什么?”叶延狠狠锤了一把一旁的凳子,“他居然给你植这种东西?”
沈桉摇头:“不是他,他比我知道的早一些而已。”
沈桉仔细回忆过这本书的内容,书里只有短短几行字提过,只是当时沈桉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伏笔。
这本书讲述的是黎鹤扬和宋宁景为主角的故事,沈桉作为炮灰反派男配早早就没命了,不过后期作者提及过,他被人带走,一周之后,周聿礼才找到的他。
梁从南沉思许久后,说:“我们应该先保护好你。”
叶延这回也反应了:“既然做得这么隐蔽,你心脏出现不适,就是因为已经出现排异,我怀疑就是基地干的,你现在的情况,他们一定非常想要数据。”
沈桉点头:“所以我说,我很有可能就是你们找到基地的重大线索。”
“我不同意,”梁从南说,“太危险了,说的不好听,命都没了。”
“我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死之前能找到基地并毁掉,保护大家生命安全,把叛国者去除,我觉得跟光荣。”
两人又不说话了。
默默各自回了房间。
再出来时梁从南说:“沈桉,你能不能把你姐姐的信息告诉我,如果可以,我也想帮你做点事。”
沈桉有些意外:“真的吗?”
“真的,你姐姐的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
沈桉点头。
“还有,你不会死的,不要天天想着死,不然你姐姐找回来,就为了给你收尸,这不是受罪吗?”
“嗯,我听你的。”
接下来相安无事了几天,除了那天出现了那辆陌生的黑车,再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人出现。
在小卖部的对面有个鱼塘,今天塘主说开闸放水捞鱼,让大家伙都过去帮忙,晚上摆桌吃饭。
村里人都挺质朴,基本都是这家吃那家吃,都非常热情。
沈桉来得不久有点不敢,叶延却非常自觉,跟老乡混的很熟了。
沈桉没辙也就跟着去了。
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聚餐,一过去大家都互相招呼着入座。
沈桉自然跟着叶延坐在一起,村长林贵正好跟着他们一桌,给沈桉叶延倒了酒。
“这酒是自己酿的,度数不高,可以尝尝。”
叶延尝了一口差点没yue出来,他赶紧制止沈桉:“你还是别喝了,有点呛,怕刺激到。”
沈桉点头。
期间叶延给沈桉碗里夹了不少,冬天一般都是打着火锅,鱼肉被做成了不少道菜,不过大家伙都喜欢围着火锅吃。
沈桉注意到林贵一直在看着自己,他心里有些不安,说不上来的感觉。
吃完饭,又在外头炭火炉边坐了一会儿,两人才往回走。
刚走出大门,林贵就追了出来,他今晚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不稳。
“怎么了林伯?”
“最近过得还好吗?”
面对林贵突如其来的问话沈桉和叶延都有些意外。
村道上这会儿没什么人,冷风一吹,把道路两旁的树跟玉米杆吹得哗哗作响。
身体不太好的沈桉受不得冷,他缩着脖子:“要不,回我那儿说吧,这天儿太冷了。”
林贵沉吟片刻才说:“要真是没什么事儿,还是离开炭儿村吧,安全点。”
叶延抓着想要离开的林贵:“村长,这话说的,哪里不安全,村里不挺安全的嘛。”
林贵欲言又止:“总之听我的话,赶紧回自己家过年,总比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苟活着好吧。”
叶延摆手:“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苟活着,谁都有好好生活的权利。”
林贵甩开他:“你懂什么,小沈啊,真的听林伯我一句话啊,你还年轻。”
“是不是有人找到你,问我的下落了?”
林贵那酒就好像醒来了一大半,一句话不说了。
听罢沈桉大概明白了,他冲着林贵鞠了一躬:“多谢您的照顾,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
林贵重重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不管了。”
说完转头脚下蹒跚地就又往门里走去了。
“是不是周聿礼找来了?”叶延试探性问。
沈桉摇头:“不确定。”他想过,至少是他的话,他们还不会有危险,如果是其他人,他不敢说。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院里就传来了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