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周家传家戒指。”
沈桉:“……”
周聿礼温柔地磨搓着沈桉的手:“你手指纤细,原本还担心我母亲留下来的戒指你戴不上,没想到刚合适。”
沈桉看着质地非常温润的戒指,看着就不便宜。
不过他们周家的传家戒指他戴着干什么,想着上手就想要摘下。
周聿礼见他想取出,说:“好好戴着,能够保着你。”
“真的假的?”
“假的。”
沈桉:“……”
无语。
“让你戴着就戴着,否则我就让医院给你妈停药。”
沈桉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末了想着这不就是这个人的性子吗,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孟云的命在他手上,自己还没蠢到任性的时候。
他没说话,也没再取下,而是直接上楼。
翌日。
沈桉吃完药就院子里望着一大片枯黄的青菜发愁。
他已经努力种了好几批青菜,都以失败告终,就很神奇。
估计真是养仙人掌都能够养死的那种。
沈桉想着还是收拾收拾,去上班算了。
周聿礼恰好在沈桉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回来。
沈桉忍不住嘀咕,这人是实时监控的吗?
周聿礼把一袋衣服递过来:“赶紧换上,造型师一会儿到。”
“等等,又是换衣服又是造型师的,这是给我介绍新工作了?”
周聿礼没理会他的问题,直接说:“跟我参加一个宴会。”
“啊不是,我这身份人人喊打不是,怎么还叫我去,不怕给你丢脸?”
周聿礼目光落在沈桉无名指上的戒指,还算老实一趟,他嘴角上扬:“你丢的脸已经排到下辈子去了,不怕这回,我还有事,时间到了刘程会来接你。”
交代结束周老板就又转身上车离开。
沈桉瞅着装着衣服的袋子有些懵,又想干啥。
造型师果真没一会儿来了,给沈桉扒拉半天,可算弄出来了一头卷毛造型。
甚至还想往他脸上抹了什么化妆品还有腮红,沈桉果断拒绝:“我就不用化妆了吧,怎么样至少也没给周老板丢脸吧?”
造型师笑,捧着沈桉脑袋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您五官非常帅气,只是您看您的气色差了些,上点腮红增加气色,不会很女气的。”
“啊这……”
“您放心,周先生出席各种场合的造型都是我负责的,到您这我也不会怠慢,请相信我的专业可以吗?”
沈桉内心咯噔,居然这么大方,把自己的御用造型师都给派来了。
最后沈桉妥协了,他因为最近心脏疼痛加剧,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的原因,气色非常差,唇色是基本没有的。
换上米白色小礼服短款外套,里衬是一件翻花领的衬衫,上头还有手工刺绣,看着非常重工,搭了一条高腰黑西裤,脚上配了一双带点跟的黑色靴子。
沈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用造型师的话说,妥妥的小王子装扮,精致贵气非常适合他,沈桉却看着不太习惯。
“我怎么看着有点奇怪,”沈桉别扭的扯着那短齐腰的外套,“要不给我再换一套别的,简单点就行。”
造型师说:“这是沈少爷以前喜欢的装扮,您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沈桉一咯噔,后背一下就挺直了,他装着没事回:“人嘛喜好都能有所变化的,反正造型都搞好了,就算了,就这样吧。”
送走造型师,沈桉也有些恍惚,最近为什么老是在试探以前的沈桉,从吃到穿着打扮,都在试探,周聿礼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怀疑自己不是真的沈桉了吗?
刘程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沈桉站在全身镜前边发呆。
“沈先生。”
“怎么了?”沈桉转头目光对上刘程,把后者直接给看晃眼了。
沈桉粲然一笑:“我说刘助理,你这是什么表情,被我帅到了对吧?”
刘程摇了摇头回过神:“抱歉,只是太久没看到这样的您了,有些感慨。”
“为什么你们都在感慨以前的我,难道不知道,我确实不是以前的那个沈桉了?”
刘程沉默片刻,才说:“抱歉。”
“行了,走吧。”
宴会在一个富豪家的庄园举行。
非常偏,到的时候沈桉已经睡了一觉,醒来还在懵圈,就看到周聿礼远远地朝自己走来。
沈桉看他伸出来的手,没法,硬着头皮任由着他搀扶。
庄园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往,都穿着精致的礼服。
周聿礼就这么牵着沈桉走进去。
一直到主宴大厅。
众人都看到沈桉手上代表着周家的戒指,都没人敢说话。
周聿礼对沈桉说:“晚餐可以正常吃,酒不能喝,你在吃药。”
沈桉哦了一声,说的好像他是酒鬼一样。
走完流程,吃完东西,周聿礼就牵着沈桉大大方方离开。
再晚一些的舞会周聿礼并不打算参加。
走出主厅,迎面见到宋宁景,再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人后,周聿礼面色变得凝重。
看到宋宁景身边站着的郎枯,周聿礼眼底的敌意第一次落在宋宁景身上,沈桉能够感受到这样的低气压。
宋宁景刚上前来,沈桉就被周聿礼拉着离开了。
沈桉转头看向站在远处陷入恍然的宋宁景,他是不是也在疑惑,为什么一向对自己各种关心温柔的人,突然生起了极大的敌意。
那天晚上,周聿礼摁着沈桉来了好几回,疼得沈桉狠狠咬了一口他肩膀:“我要死了你懂不懂,再来的话。”
周聿礼紧紧搂住沈桉:“你不会死的,你也不能死。”
“那赶紧松开我。”
话刚落下又被堵了唇,沈桉有苦说不出,这人体力一向惊人,他真顶不住了。
谁家好人做这种事来一晚上的。
结束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周聿礼抱着沈桉从浴室出来,小心让他躺着盖上被子。
沈桉人已经累麻了。
一连好几天,周聿礼都回来公寓住。
天天都要来上几回。
沈桉叫苦不迭,有天晚上迷迷糊糊听到周聿礼接到电话便出去。
一向公司事物周聿礼直接当着他面接的,突然躲着他,沈桉睁开眼睛,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管是关于柳陵还是孟云的,有一个人的消息都是好的。
沈桉披上衣服柳跟着出去。
周聿礼没有开灯,就坐在客厅,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他脸色沉得几乎能够拧出来墨水。
直到沈桉听到母亲的名字,甚至还听到了郎枯的名字。
他恍然想到那天郎枯跟他的对话,他也提及孟云,说自己长得很像她。
震惊之余,灯光大亮,周聿礼已经站在他面前。
“我妈怎么了?”
周聿礼没有隐瞒:“今天有人偷偷进了你母亲的疗养院。”
沈桉只想听到结果,他再一次问:“我妈到底怎么了?”
周聿礼默默把他已经半掉下的外套给他穿上:“我带你去看她。”
这是沈桉穿书以来第一次看到孟云。
孟云肿瘤是恶性的,她因为治疗,整个人瘦骨嶙峋,完全脱了相。
沈桉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悲伤,他仿佛看到了真的沈桉满眼悲愤地看着母亲却无法触碰到她,他冲过去,跪在床边:“妈,我是桉桉,我来看你了。”
听到声音,孟云原本死寂一般的眼睛仿佛被注入什么东西一样,一下子就有了光芒。
她缓缓扭过头来,再看清跪在床边的人确实是沈桉的时候,她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怎么流都流不完一样。
沈桉一直在给她擦着眼泪:“妈,我来了,对不起,这么久了,才来看您。”
孟云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极限,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直扒拉着领口。
“妈,你想要什么?”
“我脖子上,有,有东西……”孟云喃喃着,沈桉一下听明白了。
孟云几乎是用尽自己剩下的一点力气把一枚金锁从衣领口拽了出来,然后递给沈桉:“你还有一个姐姐,叫沈璇,璇儿从小被人抱走,这是我,我的遗憾,桉桉,一定要找到姐姐,告诉她,我们没有放弃她,我们没有不要她。”
沈桉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金锁,挂着金锁的红绳上还坠着成色极好的珍珠,美玉,金锁上也有一行字。
“愿吾女璇儿,喜乐平安。”
“妈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姐姐的。”
孟云一下子说太多话已经到了极限,此刻眼神已经开始焕散,声音也仅剩了气音:“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您的。”
孟云吃力地抬手,摸了摸沈桉的眉眼,眼里有不甘,更多的却是遗憾。
她最后冲着沈桉说了一串数字。
沈桉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跟你爸爸,存在私藏管,给你姐和你,准备的嫁妆,这是密码,记住了吗?”
沈桉含着眼泪点头:“记住了。”
“那就好。”
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嘴里都还在念叨着沈璇的名字。
“妈……”
沈桉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坐了一整天,不吃不喝,周聿礼坐到他身边,让他靠着自己。
沈桉挣扎开:“周聿礼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贴心什么?”
“我没装。”
“你以前对我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好好治疗我妈,这是让我跟你拴在一起后才开始的吧?”
周聿礼没有否认。
“你真狠啊,太狠了,我现在想起自己那副样子就觉得我好贱。”
“你没有。”
沈桉大声痛斥着自己:“我有,我就是贱。”
良久,周聿礼只道:“文心的事情我还在调查,她的死跟你没关系。”
“所以你想着弥补我,就是让我跟你结婚?”
周聿礼欲言又止。
沈桉一股气突然上不来,直接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