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早上请安之前一样,沈宁晏再次拒绝了。
“不必,你休息吧。”
谢莺时听着沈宁晏唤人来伺候他洗漱,虽然她在内室,但此刻也没了睡意。等到沈宁晏换了衣服进来,就见到谢莺时还坐在地上,披着被子似乎是在等他。
若是谢莺时想让他请先生,那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开口了。
但是沈宁晏什么话也没说,绕开谢莺时,脱鞋上床盖被睡觉。
看着沈宁晏一气呵成的动作,谢莺时手指不断的搅弄着被子。
其实明日说也没关系,但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若是再不说,只怕沈宁晏就要睡着了。
“那个......夫君,你睡着了吗?”
沈宁晏没有回应,谢莺时有些泄气。果然错过机会。
不过沈宁晏睡的未免太快了,是病秧子所以觉多吗?
谢莺时正准备也躺下睡觉,就听沈宁晏开口:“什么事?”
谢莺时有些激动,重新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嗯......我想请一个先生教我识字,不知家里有没有先生?”
若是有,那谢莺时就不用花这笔钱了。
但是现在府上有没有孩童,自然不会有先生。
沈宁晏眼睛都没睁,语气平静无波:“好端端的,怎么想识字?”
对于这个问题,谢莺时早就想好说辞了。
“其实一直都想读书写字,但是没有机会。今时不同往日,且夫君都答应妾身,将来要给我良田和铺子,届时大字不识一个,这些钱财被人骗了怎么办?”
沈宁晏道:“你倒是想的长远。”
谢莺时沉默,重新问了一遍,家里有没有教书先生。
这次沈宁晏回答了:“没有先生,不过你若想学,也可以请一个。”
谢莺时没想到沈宁晏会这么容易就答应自己的要求,顿时对沈宁晏的印象也没那么差。
“真的?那不知道请一个先生大概需要多少钱?”
谢莺时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来她确实不清楚请先生需要花多少钱,二来嘛,她自己出钱也无所谓,但是万一沈宁晏大方,要承担这笔开销呢?那就让沈宁晏出好了,她就偷着乐。
沈宁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睁眼转头,微微起身单手抵着额头看着谢莺时。
“那要看你请哪种了?若是简单的读书识字,你的二两子绰绰有余,若是要请什么大儒,那可就不行了。”
啊?听这意思,是要她自己出钱了呗?
不过毕竟是花在自己身上,也不什么大问题。
谢莺时的目的又不是读书考功名,只是要一个契机让自己正常展示会的东西,所以自然不需要请什么大儒。
她觉得请个一般的就行,但是就算是一般的,她也不了解,还是需要沈宁晏帮忙。
于是她道:“不需要什么大儒,请个一般的教书先生就可以了。”
沈宁晏问:“那是要我命人帮你找,还是你自己找?”
当然是你帮我找啊。
上一瞬间谢莺时觉得,需要沈宁晏帮自己找,这句话刚刚在脑中闪过,可是下一秒立刻改了主意,消失在了谢莺时的嘴里。
她是要改变,要成长,所以得学着去看人选人。现在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在这个环境里,去寻找能够帮助自己,并且能为自己所用的人。若是依靠沈宁晏帮忙安排,那谢莺时永远学不会。
就算她选错了也无所谓,辞退了便是。
每个月二两银子,其他什么花销都不用自己出,就算每个月的钱都花光了,短时间也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
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所以她有试错成本。
而且自己去选人,说明能出门,能出门就有机遇。
想到这里,谢莺时整个人都有些藏不住的兴奋。
想到这里,谢莺时整个人兴奋起来,但她又不敢太明示这种喜悦,只能小心的按捺。
于是沈宁晏就看着明显怀着雀跃之心的谢莺时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想自己去找,总要了解一下教我的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长什么样?什么性格?什么人品?万一太凶又没耐心怎么办?”
沈宁晏突然冷冷道:“又不是选夫婿,还要去了解模样和人品?”
倒也不是什么沾酸吃醋,只是觉得谢莺时的说辞有些可笑。
说一大堆原因,不就是想掩盖真实目的。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接头人是谁?
听到沈宁晏这样说,谢莺时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我也是怕看走眼,万一请个心思不正的,手脚不干净怎么办?”
这话当然是借口,谢莺时小心打量沈宁晏的脸色。
谢莺时觉得沈宁晏的意思就是,他可以不把她当沈夫人,但是她不能借着什么由头有二心。毕竟她是名义上的沈夫人,他自然不愿意被戴绿帽子。
这点让谢莺时很不爽。
室内突然陷入沉默,沈宁晏看着谢莺时没有说话,但是嘴角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意,谢莺时垂眸,双手继续搅着被子,没有注意到沈宁晏的表情。
“天色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沈宁晏说完,重新躺下闭眼睡觉。
谢莺时见此连忙说道:“那我明儿个可就和喜儿去找了啊。”
沈宁晏假装没听见,但是谢莺时还想在为自己争取一下福利。
“那个......这可以算在我和你扮演夫妻给我的福利待遇吧?”
所以请先生的钱你出呗!
沈宁晏明显听出了谢莺时的言外之意,所以眼睛都没睁,开口道:“你倒是会为自己讨好处。”
谢莺时暗自窃喜:“所以你答应了?谢谢夫君,夫君早点儿休息。”
谢莺时不给沈宁晏拒绝的机会,先开口言谢,然后迅速躺下盖被子睡觉。
一想着明日就可以出门便觉得兴奋,谢莺时在脑中想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不似头一日,第二日的谢莺时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被子收好放入柜子里。
虽然谢莺时的动作很轻缓,但还是将身体不好睡得很浅的沈宁晏吵醒,他坐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关上柜门的谢莺时。
谢莺时轻手轻脚的转身,乍一下看见刚才还躺着的沈宁晏,现在已经悄无声息的坐起来,生生被吓了一跳。
虽然沈宁晏面无表情,但谢莺时还是从他眼中读出些许不满。
“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谢莺时不好意思的道:“要不你再睡会儿?我就在这儿坐着,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说罢谢莺时坐在桌前,和沈宁晏大眼瞪小眼,但是沈宁晏也没有要躺下去的意思。二人相视沉默片刻,沈宁晏突然咳嗽起来。
坐起身来的沈宁晏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意,沈宁晏本就身体不好,这一冷再次让他猛烈咳嗽起来。
这下子再次把谢莺时吓得手忙脚乱,连忙起身翻杯子给沈宁晏倒茶送去,茶水递过去,也不等沈宁晏伸手,谢莺时先拉过他的手,把杯子放在手上。而后又慌忙替他把被子拉过来披上。
或许是身上的被子给予了沈宁晏一丝暖意,让他的咳嗽有所收敛。
沈宁晏垂眸看着手中带着暖意的茶杯,再看看距自己咫尺之遥,怕松手被子就滑落,于是继续拽着被子的手的主人。
沈宁晏的目光在谢莺时的手上停留了好一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谢莺时明显也察觉到了,突然想起新婚当晚沈宁晏嫌弃她的手太过粗糙,都不愿意让她碰他。
现在谢莺时碰了沈宁晏的被子,刚才还碰了他的手,只怕现在心里很嫌弃吧。
本来看着沈宁晏情况好转,谢莺时还觉得自己刚才做的真棒,现在一想到沈宁晏不感激自己,甚至在嫌弃自己,谢莺时心中无端的有些生气。
索性松开了手,又后退两步,和沈宁晏拉开距离。
好心帮你倒水披被子,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换谁谁能高兴。
既然生病怕冷,那干嘛不烧地龙?沈家缺这点儿银子么?谢莺时心中不断腹诽。
随着谢莺时松手的动作,被子有微微松动,但是并没有完全滑落,可敞开的口子再次钻入冷风,沈宁晏抬手,自己扣住了被子。
见着谢莺时后退的举动,沈宁晏沉默不语,抬手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并将空杯子递给谢莺时。
谢莺时愣了一下,没有马上接。
但看着抬眸看着自己的沈宁晏,谢莺时最终还是无奈叹气,老老实实接过杯子去放好。不过这一次,谢莺时动作很小心,一丁点儿都没有碰到沈宁晏的手,免得一会儿他又不开心。
想来也是,她和一个病秧子较什么真儿?
再说了,沈宁晏现在是她的衣食父母,照顾照顾他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她照顾的事儿技术含量又不高,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可以拿,偶尔遭受一下沈宁晏的嫌弃也无关痛痒。
“夫君。”放好杯子的谢莺时转身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目光正好和沈宁晏对视,似乎是沈宁晏一直在看她。
“现在可以让丫鬟进来伺候了么?”
沈宁晏:这个细作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她的手上的痕迹是习武所致?还故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谢莺时:洁癖是病,得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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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