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死 第9章 温度

“你之前为什么为我求情？”霍文蔚坐得更加随意些，整个人透着漫不经心，凌子谦略抬起头看他一眼，说：“没什么，就是你哭的时候，很像我”

霍文蔚疑惑看着凌子谦，凌子谦继续解释道：“我的兄长在曾经我被夫子罚的时候，为我求过情，那时的我也是哭得很惨”

“夫子还打你？”霍文蔚整个脸鼓起来，像个圆滚滚的包子，可他眼中的惊讶也不是假的，所有人都知道凌子谦乖巧懂事，学习上更是刻苦认真。

凌子谦握住自己的手，轻声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毕竟，我也是孩子，哪有孩子不犯错的”

凌子谦成熟的发言，不符合十岁孩子的语言，霍文蔚呆愣住，缓缓说道：“我之前觉得你很伪善，觉得你装得真好”

凌子谦看着霍文蔚亮着眼眸看着他，对着霍文蔚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那是一种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微笑，下意识地让霍文蔚忽略掉凌子谦挥出的拳头。

“痛！”霍文蔚握住被凌子谦砸下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说：“你干什么？”

凌子谦语气冰凉凉地说：“我要是伪善，我就该让夫子拿着戒尺打完你，再假兮兮求情，这样你才是真的半个月不用上书院了”

霍文蔚慢慢揉着痛处，语气小声地说：“错了，错了，你是好人”

凌子谦看着霍文蔚眉头的蹙眉一直没有消散，还不断握住痛处，凌子谦低着头看着痛处，轻声询问：“还痛吗？”

说完，凌子谦就伸出手去想去查看，可当凌子谦的手指握住霍文蔚的腿上，冰凉的手指刺激霍文蔚的神经一颤，不由自主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凌子谦的手指，指尖很凉，像是刚刚碰过冰水的凉意，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寒意。

凌子谦看向霍文蔚的眼神，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无意识的拉扯一下，十岁的他们，只感到心口不断跳动，霍文蔚炽热的手指握住凌子谦冰凉的指尖，暖意传到彼此身上。

“公子，霍府到了”马车外的侍从传来话语，他们连忙松开手，凌子谦脸上红润一些，拉扯自己的衣服，连忙说：“赶紧下马车！”

霍文蔚点了点头，掀开车帘，看见侍从早在外面准备好伞，接他出去。

霍府眼尖的侍从也早早拿着伞准备接大公子回府，上下忙成一团，只有霍文蔚回头看了一眼不起眼的马车，回看自己的手掌。

之后，侍从很快就把马车驾回安宁侯府，前来接凌子谦的人是凌子谦的兄长——凌藏，字孟拙。

“子谦回来了”凌藏站在门口看着凌子谦小小的身影，凌子谦看着前方的兄长，不顾下雨，连忙跑过去扑进兄长的怀抱。

“兄长”凌子谦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凌藏，凌藏笑起来，笑意很温暖。

凌藏用手牵住凌子谦的手指，说：“今天在书院怎么样？”

“挺好的”凌子谦见凌藏的时间不多，毕竟，凌藏很早就进入复杂的朝廷，在这一片暗流涌动的冰上，小心翼翼地行走。

很快，兄弟俩没有相处多久，侍从喊着凌藏道：“凌大人，大殿下找你”

凌藏的脸色微微一变，可还是转头笑着对凌子谦说道：“去吃糕点吧，兄长处理政务去了”

凌子谦乖乖地点着头，抬头看着跟他差距十一岁的兄长焦虑的表情。

凌藏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府上的走廊上，脸色阴沉，很快，他在书房里面见到大殿下——南荣华，字岱时

“臣参见殿下”凌藏的声音不卑不亢，礼数做得到位，跪在地上，南荣华连忙扶起凌藏，说道：“凌大人不用跪，我是来请教你学问的，说是请教，可还是给你备点礼物，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望凌大人收下”

话说得足够谦卑，凌藏对这些话司空见惯，回复道：“殿下万万不可，卑职学问浅薄，哪里敢跟殿下府上的夫子相提并论”

凌藏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东西我是不会收的，学问我是不会跟你讨论的”，南荣华微笑的面容轻轻碎掉，可下一秒，勾起笑意，拉起凌藏的手掌，语气随意却冰凉说着：“不会，凌大人自有本事”

凌子谦想抽回手掌，可下一秒，南荣华的身体整个倾斜过来，两个人的脸庞挨得极近，连呼吸都可以听见。

从南荣华身上散发出巨大寒意，以及危险的气息在凌藏鼻息间游荡，让他下意识闭上嘴巴，死死看着南荣华的表情。

南荣华小声对着凌藏说着：“凌大人还是考虑一下”凌藏感受到手上的劲变小，立即往后多退一步，跪下说：“谢殿下”

南荣华没有任何回应，看着跪在地上的凌藏，自己离开书房，直到南荣华离开书房，凌藏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外面不断雨滴，像是心事不断进入胸口。

关于朝廷站队问题，凌藏本是可以两边不掺和，可偏偏他手上是兵部，背后又有陛下的背景，这样的势力怎么舍得放在旁边，于是，大殿下和三殿下都想得到凌藏的支持。

南荣华走到门口时，看见不远处的凌子谦，疑惑询问带路的侍从，说：“那位是哪家公子？”侍从顺着南荣华的眼神看去，回应道：“他是府上二公子，凌千”

南荣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就立即离开安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