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千语 第29章 计划之上的计划

日历走到12月，离新年只剩35天，俞文景正在办公室处理某些东西的时候，千语拿着一张纸条怪异地来到办公室。

这个“怪异”指千语在经历三人会谈之后就一直不太理人，哪怕俞文景跟她主动打招呼，千语也只点头当做回应，她生气理所当然，俞文景从来都不多说什么。

只是今天千语背着手，还带着笑慢慢往里走。

俞文景就那么看着她，千语一脸兴奋地喊：“俞长官，你猜我来干什么？”

他沉默不说话，千语拖张凳子坐下，她自动省去那些所谓的规则，但俞文景并不反感千语这样做。

终于，他反问：“什么？”

千语随即起身，将纸条平摊在他面前，因为他有些小习惯，千语还特意将其理平整。

那是一串长数字——译码。俞文景并没有多高兴，“这么快？”

千语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说不值一提。随后她又拿出她口袋中的几张纸，又理整齐后铺在他面前，合同中最后一空，她填的果然是让她安全返回归州。

“俞长官？”

俞文景这才抬眼看向千语，千语脸上生动的笑让他不经意想起春天，不是罪人笼的，是不知道多久年前的春天，新鲜的空气，满天的风筝，还有肆意欢笑的人……

“恭喜你。”俞文景将头低下，“我知道了，你今天现在休息室，等结果出来，陆长官会把出离条令拿给你。”

“好。”千语将头低下侧头去看俞文景，“所以俞长官，不跟我说再见吗？”

“再见。”

“那你说，以后我们会再见吗？”

俞文景终于将头抬起，含着笑道：“我希望我们会再见面的。”

“你真的希望吗？”千语又问。

“嗯。”

“那好吧。”千语的脸色忽然间生出一丝厌恶，她没有多加掩饰，那份厌恶跟上次一模一样。

等千语离开办公室，俞文景躺倒在椅背上，或许他应该立即将这组数字立即告知他的上级，他真的没有想到千语会那么快，她上次明明说的是要两个月左右，直接提前了一个月？！

俞文景笑出声。

千语坐在休息室的窗户上，这里是个绝佳的好位置，她清楚看到一队卫兵持枪进入，守在C1大楼的各个出口。

深吸一口气后千语从窗户上下到房间地面，折返去找俞文景。

“俞长官，我好像弄错了什么。”千语指着桌面的纸条，“你，还给我吧。”

“错了？”

“嗯……对。”

“还需要多久？”

“不用多久。”千语撩开落在肩头的头发，“给我一天，今天下午加明天上午，中午我就能把结果给你。”

俞文景只简单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下午4点59分，要出门的田双夏听见千语道：“今天别那么早走。”

田双夏不明所以却是坐回位置，问：“我还要等几分钟？”

千语看眼电脑的时间，放在衣服里的手一直摸着一张纸条，“再等1个小时。”

“啊？”

“别急。”

田双夏玩了一个小时手机后准时问：“可以走了吗？”

“可以，但是，”千语先比田双夏起身，“你现在给俞长官发消息，说我将东西放在他桌子上了，请他查收。”

说完千语匆匆出门，竟比田双夏还要先一步。

第二天早，刚起床的一区罪人发现道路上全是管辖官，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所有人都的大楼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没人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也不知道后来在哪里找到的，只知道那场紧张异常的搜寻持续了整整5个小时。

下午一时左右，他们才恢复自由出入的权利。

陆开于于今早9时23分收到俞文景的八字消息：译码正确，千语跑了。

陆开回复俞文景的第一条消息是：那她的出离条令可以生效了吧。

——必然。

陆开闲麻烦直接拨打电话，一接通他道：“说清楚点，跑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译码正确，但她人不见了。”

“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她再笨也知道来问你结果的，等等吧，她等下就该来找我了。”陆开改口，“不了，这么好的消息，我应该带人去亲自请她才对，你说是吧。”

9时43分，陆开带着人停在43号门口。

“带罪人千语出来。”卫兵对着43号里的人道。

“千语？”许连道，“她从昨晚就没有回来过。”

居然没回来？陆开食指摩擦大拇指，她不在俞文景那，也不在这。

“那给把她找回来。”陆开放话。

许连去了趟75号，不过没人，75号里的所有人也谁见到千语回来过。

这时陈且雾传来的调查结果显示，她昨天晚上7点53分通过连接口。既然这样，那她一定在一区，这可是个重要人物啊，她跑了可不行，陆开当即下令，全区搜查。

虽然人丢了俞文景会受到第一责罚，但是，陆开明显更慌乱，失踪的千语在陆开看来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她会去哪？又为什么躲起来？她知道什么了？陆开开始烦躁起来，他担心千语这个炸弹，会炸了他的计划，一个建立在计划之上的计划。

整整一个上午，一区没有翻出任何东西。甚至出于陆开怪异的担心，俞文景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不过也只是一无所获。

时间到达12点10分，没接到任何消息的陆开一脚油门开向二区。用一张身份卡顺利通过层层卡口，到达出离口，二区最中心的位置。

这时12点53分，他在车里等三分钟后等到熟人敲响他的车窗。

陆开按下窗户，“准时。”

“嗯。”王铎礼右手上拿着一张出离条令，“我的女儿——”

“你放心，她过几天就可以来找你，到时候你就按照那张条令的时间来接她。”陆开这是接到一条消息，陈且雾说已经抓到千语了。他得意笑笑，然后将手机随手一扔到至副驾座椅，重新抬头时却见到熟人带着卫兵慢慢朝他走来。

“快走。”陆开对王铎礼道。

不过他们谁也没走成。

“搜。”邓悟裴的人迅速将两人团团围住，没等陆开开口说一句话，王铎礼手中的出离条令就被人搜去。

“你什么意思？”陆开的愤怒又心虚全部冲着面前人吼了出来。

“我还想问问陆长官什么意思呢？”邓悟裴从卫兵手里拿过条令，伸到陆开面前，“这是你给他的？可他是个罪人，陆长官这是什么意思？”

王铎礼看向陆开，而此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对，这个东西就是陆开给王铎礼的，可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这个名额用的就是千语出去的名额，俞文景说她成功了，那么她的名额正式生效，她的名额被陆开调换给王铎礼了。他这一切都符合逻辑，没有漏洞啊。

“你怎么知道 ”陆开，“谁调你来的？”

“你会知道答案的。”邓悟裴下令，“押走。”

陆开犯得错误是罪人笼的高压线，不用多久对他的审判便下来了——免去一区最高管辖长一职。因为有宋家权利的保护，他虽然不是一区老大了，但不至于死，也不需要坐牢，他现在的官比陈且雾再小一点而已。

等他返回一区，他依旧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直到他看到千语。

陆开去到一区牢狱，他本意是去看看王铎礼，不想碰到要正陈且雾被带走的千语。他本也不会多想什么，可那个人那幸灾乐祸的笑过于明显。

陆开，“是你！”

“陆长官。”陈且雾依旧老实地给予陆开最大的尊重。

千语笑着反问：“是我什么？”

“你可真有办法啊。”

“我跟你说过什么，你不会忘了吧。”她说她要做的远不止那些，她要陆开比死还难受。

千语做到了，陆开费尽心思想把王铎礼出去，还清陈年恩情，不料反而让自己丢了官，又害得旧友不知死活。

“你！”陆开冲过去，现在立马就想弄死千语，不过被陈且雾挡住。

“陆长官，你不能这样。”

“让开。”

陆开现在已经不是陈且雾的上司，陈且雾当然不会听他的，而且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全把千语送去二区。

“你以为你真的能回家吗？”这是陆开对千语说的最后一句话。

千语早就明白了，所以她才如此恨。

不久前某天，她忽然想起一件不经意的小事——王铎礼见到她的第一反应。

他在千语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重复一遍，当时千语误以为他们两个认识，对，如王铎礼说的，他们根本不认识。那么就没有另一种可能吗？

——王铎礼早就从谁人那里听过她的名字。

这个谁人很明确就是陆开。那么陆开为什么会跟王铎礼提一个即将要来罪人笼的人，仅仅是因为他们可能成为一楼人？

千语无法得知，但她留了个心眼，某天趁机偷摸着拿到王铎礼的房门钥匙重新配了一把，某天趁机溜入，在她意料之中，她找到两张身份卡，名字分别为王铎礼和苏祈希。

至于为什么是两张，她又某天偷出去试了一下，只有其中一张是有用的。这时候千语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陆开要杀死苏祈希？为什么王铎礼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反应那么奇怪？为什么陆开会告诉王铎礼她在帮他们做事？

——因为陆开要帮助王铎礼出去，且借的就是她的名额。

但她没有名额，无论她是否完成，这是俞文景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