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肯定一早就帮郑诗虹写好了。只等她拿着【原创】当招牌,一炮而红。”乔芳雪刚刚还激动的心,这时候也泄了气。果然,逆袭翻盘的事,还是想得太美了。
这次比试看似是在给机会。其实也可能是既替梨园做宣传,又替郑诗虹铺人气——一举两得。
“咱们只是人家的铺路砖了。”乔芳雪又想抹眼泪了。
“人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来的。而小诺,连赛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场弹的曲怎么能跟人家精心制作的比啊?”代天燕听着耳畔欢快的乐曲,却是一点也欢快不起来了。
郑诗虹弹完,底下的观众发出一片响亮的喝彩声,“真不错呀,这曲调非常上头,旋律一下子就记住了。”
郑诗虹嘴角压都压不住了。
这是她奶奶精心打磨过的曲子,如今效果已经达到了——看样子她的这首曲子将会在这县城中流传很多年。
轮到古云诺。
苏嬷嬷早已经放弃挣扎了。她还从没教过这些新人孩子们作曲呢!
不过刚刚那一局赢得漂亮,赢得彻底。她已经很满意了。她也知道,这是有人做局,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
或许一直以来,是自己看错了。这小奶包在背地里可没少下功夫啊!
就算因为临时改规则,输了比赛,也只能怨人心黑暗,怨贪念不足。想必梨园里大家都看得明白,以后她们班底的孩子们一样能堂堂正正,挺着胸板做人。
小奶包坐在琴凳上,前后摇晃着自己的一双小短腿,扑闪着大而圆的眼睛,甜甜一笑,自己向观众报幕。“我要弹的曲子是……”
“加州……客栈”
这一笑,饱满红润的苹果肌又鼓了几分,肉嘟嘟的。台下的观众都被这看着就好捏的小脸吸引走了注意力,也没人注意到她说了什么名字。
反正是小孩子作的曲嘛,肯定是小孩子喜欢的欢快明亮的风格了。
“Duang duang duang duang”琴弦没有拨动,小胖姑娘却是一脸认真地击打着木质的琴头。这奇特的演奏方式,一声声有节律的击打,让现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拿琴当大鼓敲呢?这不是玩闹吗?”高玲玲已经一手捂脸,不敢再看了。
不过紧接着,古云诺开始拨动琴弦。左手揉弦,右手弹拨,两手又妥帖地组合在一起。音节个个分明,毫不迟疑地利落弹出。
一个个音符形成了句,又连成了段,最终似是结成了一个崭新的故事。
明明是常见的乐器,弹出来的曲风却让所有人都感觉不认识这个琴了。
平时他们从这琴音中,听到过悲伤、欢快,听到过风月、知音,听到过志得意满的人生喜事,也听到过血腥残酷的塞外厮杀。
不过这曲子……怎么说呢?给了所有人一种全新的心境。
好像听到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从没看见过的风景——广阔的天地间,两边是黄沙灌木,耳畔是干燥炽热的风。其间,一条笔直的马路直通天际,而路边还有不断后退的巨幅广告牌一闪而过。
骑着马匹,头戴毡帽,脚踩皮靴的旅人,此时只想抛下一切,不断地向前走,去路上、去流浪、去远方……
“这曲子叫什么来着?”安静的人群中,终于有人想起来问这个。
“好像是叫做加州……客栈?”
“加州是哪儿?为什么要为客栈写一首曲子?”
“不知道,应该是很远的,我没去过的地方吧!不过听了这个曲子,我确实不想回家了,我想去没去过的地方看看,我想……住客栈去!”
“我自从成了家,就再没出过远门。这世界还有那么大~”
“我天天在家伺候公婆、老公和孩子。听了这首曲子,我好想哭。这是什么?这是自由的感觉吗?”
“我也是。”
“我也是。”一个女人说完,身边紧跟着又有好多女人心有同感地附和。
“苏嬷嬷,为什么小诺能写出这种风格的曲子啊?听着天大地大,却又潇洒自在。”一个年长几岁的师姐问道。
“或许和她死去的娘亲有关吧!她娘亲曾经于我有恩。要说她娘亲,真是个行侠仗义,洒脱一生的女侠呢!”苏嬷嬷仿佛回忆起了很久以前,自己还没被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的时候。
真难以想象,这世间还有这种曲子。
要说这不是原创谁会信啊?
若是世间有这般神曲流传,就算这是个地处偏远的小城,也早该人人听过了。
苏嬷嬷在帝京十余载,也从没听过这般风格的曲子,莫非这孩子竟是个音乐上的天纵奇才?
苏嬷嬷此时也是心潮澎湃,这曲子可不是她教的,因为就连她也编不出来。
她敢说,从明天开始,这曲子就会流传开来,不光是这县城,甚至不光是这珑国……以后珑国乐坛,有她,了不起!
古云诺对台下众人的异样一无所觉,因为她又在放空了……弹琴真不是她喜欢的事,因为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她坐在那儿,弹着弹着思绪就又溜号去了——肚子好饿,啥时候开饭啊!
“加州客栈!加州客栈!加州客栈!”两人都弹完,台下已经自发地一同喊起“加州客栈”这个名字。
投票都不用统计了,古云诺再度完胜!
当天除了郑诗虹是哭着下台的,就连郑嬷嬷队里的很多人也都被古云诺这一曲收服了,纷纷围绕着比所有人都矮很多的小奶包要曲谱。
王主事硬着头皮宣布了比赛结果,人就第一个走了,也再没提要裁人的事。
乔芳雪抹着眼泪,代天燕红着眼睛,今天没有人要被撵走了!
古云诺回到梨园就被奖励了一根大鸡腿,苏嬷嬷把这身漂亮衣服也奖赏给自己了。
一天都表现得很淡定的古云诺,这时候却不争气地泛起了泪珠珠。
“小诺怎么了?你今天表现得特别好,怎么还哭了呢?”苏嬷嬷澎湃的心情还没平息呢!自己的徒弟中,出了个小天才。她一生痴迷曲乐,这比什么都让她激动。
“不是的。我……我以前,只能站在一边,看别人吃。只闻得到香味,却吃不了……现在我终于能吃一口鸡腿了。”古云诺哭的是真伤心,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还直打嗝。这么乖的小奶包一哭,感染着周围人都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虽然她说的是自己上辈子的事。
那时候已经有了人性的她,超级羡慕人类可以吃那么多种丰富的食物。
可气的是,虽然研究人员给她安上了能识别气味的鼻子和能分辨食物的眼睛,可是偏偏没有可以品尝食物的味觉!!她依旧只能靠充电维生!!
所以她今生的梦想之一就是——尝遍天下美食!
但是听在周围人的耳朵里,这成了另一个,关于无父无母小孤女的可怜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