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抿着唇,感受到怀里的宋时镜不安分的蹭着自己胸口,眸光暗沉,呼吸微凝。
他按耐下眸中汹涌的躁动,沉下眼睑,收敛情绪。
“所以你的本意,原只是想抛出程珂这个引子,引我们去金陵吧。”
孟子尧从袖中拿出折扇展开,闻言似笑非笑的摇摇折扇,笑道:“非也非也,就算我不引你们去,金陵之行,我想段二公子也一定会去。”
“长烽剑收录进金陵名剑阁中,我不信,他不会去取回来。”
依照宋时镜的性子,就算此行千难万险,哪怕刀山火海,他也会去。
毕竟,那可是他父亲的剑。
花荣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宋时镜,见他脸色酡红,眉头紧促,呼吸发烫,已然神志不清到开始呓语了。
花荣恨得咬牙,抬眸间,狠厉的目光直射向孟子尧:
“你引诱他来此,对他下催情香,这仇我先给你记着,来日定叫你千倍万倍奉还。”
孟子尧在心底咒骂着自己,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到处沾染是非。
“今日的确是我之过,只是,这催情香并没有解药……要不,你给他找个姑娘吧。”
他怎么知道,段二公子对□□物会敏感非常,反应如此之大。
上次宋时镜不小心中了合欢香,但也只是助兴的情香,这次却是药性猛烈的催情香,光吃药是没用的,若不与人合欢,恐有逆血倒流之险。
花荣深知再待在此处,宋时镜受这催情香的影响恐怕等不到回去就会发作,他只能警告的看了一眼孟子尧,随即抱着宋时镜离开了春亭阁。
福禄客栈离春亭阁不算远,但也隔着四五条街,花荣能明显的感觉出,宋时镜已浑身滚烫,想必意识早被浴火吞噬。
花荣呼吸一紧,忙抬手将他的手牢牢攥在掌心。
“别乱动。”
“我怕…我会忍不住。”伤害你。
花荣眸光一沉,将轻功提到极致,一盏茶的功夫,便回了福禄客栈。
他将宋时镜放到床上,抽身便出了房下楼替他准备冷水沐浴。
待他再回房时,宋时镜已衣衫半解,帘幕轻扬,烛火摇曳,映出榻上之人美玉般的肌肤,在帘幕后若隐若现。
花荣脚下似有千斤重,踌躇着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宋时镜感觉自己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混沌的意识却将他彻底拉入了深渊。
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深深刺痛着他的神经,埋藏在心底的恐惧争先恐后相继而出。
那些回忆如猛兽,它们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生生吞进肚腹之中。
“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宋时镜哽咽着,眼泪似潮水决堤。
他看不见,眼前置身于黑暗之中,那些痛苦的回忆就越发清晰。
有人贴近,宋时镜下意识瑟缩着往后退去,却抵上了墙壁,再退不了分毫。
那人强硬的将他抱了起来,宋时镜不安的挣扎着,下一瞬便置身于微凉的冷水中。
意识有一瞬间被拉回现实,覆眼的白纱下了水,**的贴在眼睛上,难受得他睁不开眼。
有人替他解开了纱布,宋时镜眼睫一颤,缓缓睁眼看去。
眼前朦胧一片,昏黄的烛光隐隐绰绰,有人逆着光担忧的看着他,可惜他的脸很模糊,看不真切。
花荣怕他溺水,将他牢牢锁在怀中,然后柔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一直都过不去。
那是他人生的一道坎,一道他永远也逾越不了的沟壑。
“别碰我,别碰我。”
宋时镜口中喃喃着,双眸渐渐盈起水雾,他轻眨了眨眼睫,浴念瞬间又将他吞噬。
花荣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搂着人,不敢动弹分毫。
“这八年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说着,垂眸与宋时镜濒临破碎的双眸对视,那双眸子里没有神采,只有恐惧。
入水后,宋时镜脸上最后一道伪装也尽数褪去,花荣一眼便见着宋时镜眉心处的一点嫣红。
那是……
花荣瞳孔骤然紧缩,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抬手,想要去触碰那颗艳如胭脂的朱砂,可手却颤抖得难以自控。
怀中之人痛苦的呜咽一声,开始承受不住□□的摧残。
“难怪,难怪你会不怕毒,一点合欢香也能让你失控,竟是如此。”
花荣惊愕说罢,不敢再迟疑,他按住宋时镜不安分的手,迅速封住他周身大穴。
同时掌心与之掌心相贴,将至纯至阳的磅礴内力输进宋时镜体内,助他稳住暴乱的经脉。
只要气血平复了,他就能清醒过来。
总好过,用那种法子替他疏解。
花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他怕宋时镜一时难以接受,不想就这么把人吓跑。
可还不等他替宋时镜平复经脉,宋时镜却反手将他推上浴桶边缘,炙热滚烫的吻如雨水悉数落下。
花荣瞪大了眼,眸中情绪莫名,眼底涌现出滔天巨浪,似要将其淹没。
花荣闭了闭眼,纠结良久,随即赫然睁眼,口中沉声说着:“这可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
他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君子。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还动情的对他上下其手,即使他再能忍,也有限度。
沉浮的潮水随着浪海起伏,宋时镜只觉自己宛若一叶扁舟,渐渐沉溺在其中,不得脱身。
花荣想,若明日一早,宋时镜要杀要剐,他也心甘情愿,统统受之。
***
宋时镜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八年前,段家灭门后。
一夕之间,所有人都恨不得他去死,他没有归处,也无容身之所。
他为之交心的好友对他大肆嘲讽。
曾经倾心相待的佳人也将他拒之门外,那碎掉的和田玉,便是他们婚约已废的见证。
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那时候的他,满心怨恨,心中只剩下仇恨,可他不知道该去找谁报仇。
后来,他开始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知收敛,行事作风太过桀骜,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他苟延残喘的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族人的期许。
他们希望他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活着真的很难啊。
每每午夜梦回,只有痛,和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暗室。
在那里,他待了有五年。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长到他觉得这痛永无止尽,渐渐忘了去恨,只想好好活着。
却又短暂得,只剩下麻木。
欲念吗?
他对这个词很熟悉,因为记忆中的自己,一直都处于被**控制的深渊里,他逃不脱,也挣不掉。
那日他很清楚白玉拂的挣扎和期许。
可是他早已不能再给她幸福。
他是如此肮脏,永远也洗不净那些耻辱,又何苦再去招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时镜醒来时,覆眼的纱布已经拆掉,眼前隐隐约约能看清一些事物,他尝试着动了动手。
指节都酸痛到没有气力。
他眨了眨眼,待眼神聚焦后,才缓缓扭头,看向坐在床边支着下颚闭眼休息的花荣脸上。
花荣眼窝处有些青黑,想来是一直守在宋时镜床前,没有休息的原因。
他的意识渐渐回笼,身上的不适感在提醒着他,自己身上都遭遇了什么。
他又试着动了动身,无力到只能放弃。
宋时镜将头又转了回去,他睁着眼,愣愣的看着床幔,思绪几乎放空,眼底情绪莫名。
虽然想不起来自己中了催情香后都做了什么,但很显然,想要解毒,就只能与人合欢。
那这人,应当不会是孟子尧。
毕竟他当时虽然没有意识,但也清明过一瞬,那时,好像见着了花荣的身影。
是他吧。
宋时镜说不清,自己对花荣是什么情感,但那人若是花荣,他心底却并不抵触。
只是,他对这种事,向来排斥,打心里厌恶,可为何,昨晚一夜荒唐,他竟生不出怨恨来。
想到此,宋时镜又费力偏过头去,细细打量起花荣来。
可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清花荣的五官,并不能看清他的面容。
在他遗忘的记忆里,花荣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越和花荣相处得越久,他便能从花荣身上找到一种熟悉感。
这感觉很奇妙,从未有过。
宋时镜还想凑近几分去看,花荣却在此时醒了。
“醒了,身上好些没?”
花荣见他醒了,脸上漾出笑意来。
宋时镜脸色一僵,身体上的不适,实在难以启齿,更何况,本就是花荣帮他解的毒,要他该如何说才好。
“没…没事了。”
宋时镜长舒一口气,说罢,直接扭过头去,不再去看花荣。
花荣却眼尖的发现,宋时镜的耳后红了。
他忍不住调侃:“这么容易就脸红了。”
“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当时,可热情了。”
宋时镜瞬间窘迫,他强撑着一口气,掌心运功,骤然出手袭上花荣的颈侧。
“你,住口!”
“昨夜之事,你胆敢告诉旁人,我一定杀了你。”
“说到做到!”
改了一下,删减了几百字,有些地方看着违和,那都是正常的,不影响阅读![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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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