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金陵要举办赏剑大会,那名录中,就有名动天下的长烽剑。”
“那可是武林盟主段海的配剑,你说段镜此番突然出现在瞿溪,不会也是想去赴会这次赏剑大会吧。”
“不是都说他右手尽废,下落不明了吗?”
“我也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还活着。”
“东方兄,当年,你同他玩得最好,八年前段家灭门时,段镜可曾来找过你。”
东方复一边喝着酒,一边探头往下看着宋时镜,闻言,他顿了顿,眼中多了丝嘲讽。
他勾唇冷笑:“自然是来找过。”
“不过,那时,他就如那丧家之犬,我瞧着实在不忍心,于是打发了他十两银子,毕竟兄弟一场,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不是吗。”
宋时镜并不知道自己已被曾经的好友发现,更想不到,东方复在提及他时,口中只余冷嘲,再无当初情谊。
孟子尧在厢房里等候多时,他没有点名要任何姑娘,但见进来看茶的姑娘生得甚是美艳,不免多看了两眼。
宋时镜推门而入时,孟子尧才将目光从姑娘脸上移开,他讪讪一笑,差人出去等候,这才起身相迎。
“段二公子,久仰大名。”
宋时镜并没有同人热络的兴致,闻声而动,径直来到桌边坐下,直接开门见山:“程珂人在哪?”
孟子尧扫兴的摇摇头:“还真是如传闻一样,甚是无趣。”
他本就爱看美人,如今这么个清隽公子坐在自己跟前,秉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他的目光毫不收敛的上上下下扫视着宋时镜。
尽管看不见,宋时镜还是觉得浑身有些不舒坦,他别过脸去,莹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他冷声道:“我没有多少耐心,程珂在哪?”
孟子尧撇撇嘴,他收回目光,伸了个懒腰,也不急,反倒慢条斯理的给宋时镜倒了一杯酒。
他将酒盏推到宋时镜跟前,道:“来都来了,不喝两杯,是不是说不过去?”
“反正我人已经在这儿了,就一定会告诉你程珂的下落。”
宋时镜冷着脸,指尖触到酒盏底座,心头有些迟疑。
这人是敌是友暂不明确,酒中就算放了毒药,自己百毒不侵,也不会有事,只要不是催情之药便可。
可眼前之人是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
他借着白玉拂引自己前来,当真只是为了告诉他程珂的下落吗?
不过,他好像的确没听说过,这采花大盗有对那些世家公子下手的。
想到此,宋时镜稍稍放下心来,他端起酒盏,直接一饮而尽,同时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立马将酒液逼出体外。
见他喝了酒,孟子尧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他眨眨眼,凑近几分,调笑道:“段二公子难道不怕我在里面放了□□吗?”
“你?”
宋时镜一怔,愕然抬起头来。
“究竟有何目的。”
孟子尧笑得一脸狡黠:“自然是做交易了。”
“虽然咱们目的都是一样的,但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你想得到线索,就需得拿出点东西来同我交换。”
“钱财我可不感兴趣,我只对你这人感兴趣。”
“段二公子,你与我春风一度,我告诉你程珂的下落,怎么样,这买卖,很划算吧?”
宋时镜脸色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隐隐感觉到小腹处正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孟子尧施施然站起身,他笑吟吟的俯身看着宋时镜,近距离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道:“我没在酒里下药,不过这房里燃着情香,段公子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反应吧。”
“你,找死。”
宋时镜阴沉着脸,骤然出手袭向孟子尧。
他掌风凌厉,夹杂着青霜雪的内劲。
寒霜瞬间驱散了心头的热意,让他有片刻的清明。
孟子尧忙抽身后退,同时抬掌接下他的青霜雪,回应宋时镜的,是势均力敌的内劲。
宋时镜脸色一白,心头怔愣,他收回手,不敢置信道:“怎么会,你的内功竟也是青霜雪。”
江湖上,至高武学内功心法,当属青霜雪与九曜阙。
这两种功法,一阴一阳。
青霜雪属阴,九曜阙属阳。
九曜阙一直是天曜盟世代相传的内功心法,至于青霜雪,原属于霜月峰,后辗转到万花谷,最后被他有幸习得。
可眼前的孟子尧又是为何会身负青霜雪。他究竟是何人?
孟子尧也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随即厉声质问宋时镜:“你为何会青霜雪的内功。”
“你不是段镜吗!传闻都说你将九曜阙修炼得炉火纯青,又怎么能同时修习青霜雪!”
他神情犹为激动,说罢大步向前,一把拽住宋时镜的手腕。
宋时镜体质特殊,对于情香,蚀骨入髓,只要沾染一点,便宛若催情,即使有过片刻清明,也很快又被浴火拉入深渊。
他正强自按耐着体内躁动的气息,骤然被孟子尧拽住手腕,真气差点走岔,只得咬破舌尖,换得一丝理智。
“我修什么功法,与你何干。”
宋时镜用力甩开他的手,因为用力,手腕处都已被捏红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头脑却越发昏沉。
“孟子尧,若你不愿告诉程珂的下落,段某这便离去。”
在真气暴乱,被浴火吞噬之前,他必须得尽快离开。
“不可能!我还没同意让你离开。”
“我说了,想要知道线索,很简单,除非你同我春风一度。”
宋时镜很少发怒,却被孟子尧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到窘迫的地步,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饮血霎时飞速旋出。
孟子尧没料到他会骤然出手,躲闪不及,叫那弯刀在脸上划了一道小口子。
一串血珠瞬间自他脸颊上的伤口渗出,他舔了舔唇,笑得诡谲:“何必拒绝我,我还可以帮你找出幕后真凶。”
宋时镜手上青筋直跳,他咬紧下唇,额上细汗密布,身子微微发颤。
他就坐在桌案边,不敢妄动分毫。
**如附骨之蛆,令他痛苦万分,一些尘封的过往钻进他的脑海里,时时折磨着他的神经。
孟子尧见他反应如此之大,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他正待伸手探探宋时镜的额头,窗外立时飞射而来一支飞镖。
他险而又险的躲开了那枚飞镖,随即气急败坏的咒骂一声,就听宋时镜喃喃着:“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孟子尧挑挑眉,心中好奇更盛了,他视线扫到宋时镜放在桌上已紧握成拳的手,手上青筋密布,正止不住的颤抖。
“你在害怕什么?”
宋时镜没法回应他,整个人已丧失了神志。
恰在此时,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出现在厢房内,他们手举着长刀,冲着宋时镜和孟子尧而来。
“真是阴魂不散。”
孟子尧低声咒骂一声,看着宋时镜时,只觉头疼,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揽着人的肩头,准备将人背上。
熟料,门被人从外破开,一倾城女子出现在门口,孟子尧定睛一看,那不是方才给他看茶的美人吗。
花荣冷冷扫了一眼房中的孟子尧还有他们身后的十个黑衣人,目光在触及到孟子尧揽着宋时镜双肩的手时,只觉碍眼。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可怖,眸中杀意翻腾。
“你,真该死。”
“谁准你碰他的。”
孟子尧很难以接受,他方才看见的美人,没想法竟会是个男人,说话还这么凶。
被无视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二话不说,提刀直接砍向孟子尧,以及他手中的宋时镜。
花荣纵身一跃进了房间,他一掌拍飞试图砍宋时镜一刀的黑衣人,另一手顺便将宋时镜从孟子尧手中夺了过来。
“这只手暂且给你记下,等我解决掉这些人,再来收拾你。”
花荣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眼中杀气腾腾。
他只扫了孟子尧一眼,那目光,便叫孟子尧心头一震,背脊陡然发凉。
这美人太凶了,他惹不起!
孟子尧心头惴惴,眼见着黑衣人杀来,他也只得暂且按耐下那一丝异状,认真对付起这些黑衣人来。
抽空之余,他还不忘老实道:“程珂已经死了。”
“那些人没找到他,是因为他已经被赌坊的人活活打死,尸体就丢在乱葬岗上,我赶去的时候,人已经断了气。”
“人既已死,你还敢诓骗他来见你,当真该死。”
花荣听后,心头火气更甚,下手越发狠辣。
黑衣人们叫苦不迭。
合着你生气,拿我们开刀!
这十个黑衣人武功不强,比不了上次围攻他们的死士,花荣和孟子尧没一会儿便都解决掉了。
本来想留下一个活口的,谁料那些黑衣人知道不是对手后,纷纷咬破了口中毒药。
花荣蹲下身,挨个搜了身,最后只在黑衣人的右颈处发现了一块诡异的图腾。
那个图腾像是一种飞禽,看起来是只鹰隼。
“这些人是天主教的。”
孟子尧只扫了一眼,便下了结论。
花荣收回视线,随意翻了翻,没有再发现什么线索后,便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孟子尧。
“天主教的人为何会对你动手。”
孟子尧叫苦不迭:“拜托,他们还想杀段二公子呢!”
花荣:“天主教属于魔教,我记得,八年前,段家灭门时,天主教教徒也曾出现在瞿溪,但事发当日,天主教的人已经离开了瞿溪,所以他们为何会派人来刺杀他。”
孟子尧无奈:“我也不知道。”
“但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些参与灭门中的,还有金陵全真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