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完没几天省外的补课计划就正式启动了。
说是补课,也无非是换了一种方式的开学而已,甚至二者是无缝衔接,一天的休息都没多给。
最后一个学期了,岑一每天拉着艾清起早贪黑地看书,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几个星期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昨天晚上岑一做梦都在给周公背语文必考片段,背错了还被周公拿着手里的牌朝他头上敲了几下。
醒过来之后只觉得这一夜就跟几乎没睡似的,就着白天的课连上24小时。
“快点熬过去吧。”岑一躺在床上,发出最近半年里的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
将近半个学期过去,马上就要一模了,艾清和岑一依旧稳定保持在年纪第一第二的位置。
岑一看了看成绩单,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这成绩一点都不虚,全是自己没日没夜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熬出来的,但有的时候又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班里年级里和自己差不多拼的也不少,自己的耕耘能有收获,他们的耕耘却不一定就能有实打实的回报。
艾清那样的聪明人总归是少数,就算不那么陪着他拼,岑一相信艾清也还是可以保持住成绩。
但他从没有怨言,每次说起来,就只是笑笑说:“我也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想和你去一个学校,这样保险些。”
二模依旧是按照惯例题目的设计会相对难些,全年级的分数都普遍没有那么理想,岑一和艾清这次考了同分,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心里还是升起了不小的不安。
终究还是掉进了那帮子教师的诡计里。
自二模出成绩之后,岑一眼底下的青紫越来越深。有时候艾清都觉得这高考再过不去岑一都要先过去了。
这几天每天中午变着花样想方设法的给岑一订外卖买吃的,蔬菜水果肉牛奶几乎就没断过。
三模来了,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大考。还是按照学校的套路,题目整体不难,按这个分数岑一和艾清都超了全国第一学校不少分。
没什么实际参考价值,只有情绪价值。
三模之后学校放了一周的温书假。
岑一又拉着艾清没日没夜学了大半个礼拜,有时候是在岑一家里连着住几天,有时候是偶尔去趟图书馆。不过这几天岑一倒是胖了点儿,张姨每天都做一大桌子菜给两位高考生,每顿非要盯着他俩吃够多少菜多少饭。就连一直没怎么管过孩子学习的岑阳和杜思这两天往公司跑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一人考试,全家动员。
这也是艾清没经历过的也不会有的经历。
他的世界里,没有谁的生活会因为他即将考试而发生变化,更不会特意为他发生变化。就着在岑一家的这几天里,艾清才算是好好的体验了一把。
杜思和岑阳对他也算不错,起初杜思有挺明显的观察和提防,手指头上的戒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觉得这小白猪要借着温书假的名号拱自家白菜,打扰他学习,结果看了几天,发现自家小白菜倒是天天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要他给自己抽查。俩人凑在一起就是实打实的看书,杜思这才慢慢地放了些心,接纳这个一直在自己儿子身边转悠的Alpha。
高考在即。考前一天岑一破天荒睡了个懒觉,今天他不打算看书,一个字都不看,心里有些隐隐的紧张,他打算今天就发发呆溜达溜达做些不需要动脑子又不会影响脑子的事情。
艾清今天没回家,他担心回了家再出什么幺蛾子影响状态导致高考发挥不好。他陪着岑一出去走了一圈找了个公园晒了晒太阳,又去附近的景观河岸坐着吹了吹风。认认真真地在自然里放松状态。
“欸。”岑一坐在河岸上用肩膀撞了撞艾清的肩膀,“明天你可一定不要提前交卷,耐心认真细心地写完检查。”
“好。”艾清笑了笑。
“你说,如果我要是考的没你好,咱们上不了同一所大学怎么办。”岑一轻轻叹了口气,“那没关系啊,那我就直接选你的那所学校就好了啊。”
“你他妈是脑子滑下去被底下的水淹了吗?!能去好的不去好的,这事儿上你向下兼容我个屁啊。”岑一一听这话急了,“记住,我不允许你在这事儿上向下兼容我。”
“...知道了。”艾清愣了愣,“那你呢?”
“...我也一样。”岑一沉默了一两秒才回答,“艾清,这事儿和其他的不一样,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拼掉几斤肉我肌肉都快没了,为的就是在这事儿上能有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艾清低头看了看脚尖,“我就是单纯想跟你念一所,我想跟你一起。”
岑一心里被戳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艾清的眼睛严肃地说:“答应我。”
艾清和他对视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嗯,答应你。”
“我也想和你在一所学校,不然你那口罩能焊在脸上焊四年。”岑一抬手搂了搂艾清的肩,“还是我们都尽量分数差不多吧,考好点,也不至于咱俩一个人把另一个人顶下去了,咱俩争取一块儿把别人挤下去。”
高考这事儿就是很现实,要么你被别人挤走,要么你挤走别人。
“不过说起这个,”艾清摸了摸鼻子,“我和你说,自从咱俩临时标记了之后,我已经很久没难受过了,之前你在我旁边虽然会好受不少,但外界环境太杂也还是会偶尔难受一下。你说会不会和临时标记有关啊。”
“有可能欸!”岑一说,“考完我陪你去趟医院吧,而且你以前不是还问我要不要去测测咱俩的匹配度,顺便一起吧。”
“记得挺清啊你。”艾清搂着他的腰凑过去笑笑,“可以!咱俩去测测,看看是100还是1000!”
岑一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考这天全城都很热闹,走在路上看到有不少人都自发性质的做起了高考考生接送员,地铁有高考生专用闸机,早餐摊子有高考生专用优惠,甚至几个大考点的路口还有警察和交警把控监管。
这天杜思和岑阳没去公司,没让赵叔开车,他俩自己开车把两位考生送到了考场,送完也没回去,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熄了火等他们。
岑一和艾清在校门口一众送考的班主任里找到自己老班,老班最后检查了一遍准考证和文具情况,拍了拍他俩的肩使劲捏了捏。
“哎哟。”岑一被他捏的一呲牙,“老班你轻点,我胳膊都快被你卸下来了。”
“那可使不得。”老班嘿嘿笑了几声,又给他揉了揉,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最后只说了一句,“去吧,等你出来。”
“说得跟我要进去蹲监狱似的。”岑一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文具袋走了。
他俩在不同的楼层考,岑一冲艾清做了个飞吻就上楼进自己考场了。
他今天心情不错,大概是磨了三年的刀终于要正儿八经上战场杀敌了,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坐在位置上深吸几口气,稳定下情绪,安安静静等着开考。
满满当当的两天考试结束,和往常在学校里做卷子一样但又完全不一样。
最后一次收卷铃敲响的时候,班里哗啦啦一片扔笔的声音,无数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有的是哀嚎有的是欢呼有的是伸懒腰时的舒展。
他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接下来是死是活都不是自己说的算了。
尽了人事,且听天命吧。
刚把东西收拾好,抬头往教室门口看了一眼,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倚在门边朝他看,岑一踩着轻松开开心心地的蹦到艾清面前,和他一起回班。
老班在讲台上讲了几句话,把报考手册发了又说了几句,说到一半还转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郭鸣见状上讲台继续接着话茬往下说,顺便还当场组织了后天的毕业聚会。
这类聚会岑一和艾清基本从来不去,但这是和这群人的最后一次聚会了,也是自己高中阶段最后的聚会,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考完第二天岑一就和艾清去了医院,医院这天人挺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高考完了一直没顾上管的小病小闹的全浮现出来了。
当然了,也可能是医院一直都这么多人。
艾清昨天已经约了私人医生,碍于要进实验室化验,艾清本人又急得跟猴似的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所以才没在家做检测。
“李大夫,我和您沟通的那种情况是正常的吗?”艾清把关于症状和临时标记的事情和大夫沟通了一下。
“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不排除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李大夫在前面走着,带他们去做匹配度检测,“按理来说,进行完全标记后应该发病率会大大降低至几乎不存在。不过这些都是推测,临床案例不是很多。这类患者通常很难和人进行标记,或多或少都会被对方的信息素影响到,就别说临时还是完全的了。”
走在后面的艾清和岑一听到完全标记的时候脸不约而同的红了红。
“但也有可能你这个不算太严重。”张大夫还在前面说着,“临时标记能有效缓解的话,完全标记能基本痊愈也说不一定。”
身后两个人没一个人接话。半晌艾清才应了一声说明白了。
他俩跟着张大夫在检验科这边又是抽血又是抽了些腺体里的组织液,一番折腾下来俩人一手压脖子一手捏手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血口凝固。
“行,你俩在这儿坐会儿。”张大夫说,“我那边还有事情要忙,两个小时之后出结果报告,如果需要我帮忙看看的话小艾总给我打电话就成,一般来说看得懂,但是你这个算二般情况。”
艾清心想我不在二班,在理科一班。我俩都是。
“好。”对着张大夫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咱俩待会儿去哪?”艾清保持着姿势,整个人僵着转向岑一。
“附近随便找家店坐坐吧。”岑一也和他一样,硬着上半个身子转过去和他面对面。
艾清被俩人这动静闹的没忍住一下笑出来。
岑一看了看他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十**的小年轻,傻了吧唧的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嘿嘿嘿对着笑了五六分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医院里很少会听到这样的笑,会来这地方的人都是自己不舒服或家人朋友不舒服,不舒服的人脸上永远写着难受和疲惫,看望不舒服的人脸上永远挂着愁容。
他俩在这样的灰暗沉闷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爽朗带着傻气的笑声又似乎让人看到了些可以突破云层的希望。
看向他们的人很多,但却没人真的上前阻拦。
俩人笑完,深吸一口气,压着针孔的手早就被笑歪了,干脆直接把棉签扔垃圾桶里走了。走出医院,夏日的阳光洒在身上,默契的对刚刚听到完全标记的这事儿闭口不提,找了家咖啡厅坐着聊天。
嘴上聊着别的,可心里始终放不下这四个字。
艾清说过,毕业之前不会考虑完全标记的事情,他知道那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备考,
现在也考完了,自己也该好好想想了。
两个小时之后艾清的手机上终于收到了检测报告,这期间他看了无数次手机,终于把这报告给盼来了。
「根据检测,艾清和岑一 的匹配度为99.653%。」
明天正文最后一章。
挥挥我的手绢,明天刚刚好是除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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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匹配度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