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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一挂断，李听荷就气得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陆载雪这个事多的狗东西还这么有心机？
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纪清延整得一愣一愣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俩竟然在酒店的同一间房里。
纪清延找了个靠枕垫在陆载雪身后，扶着他的肩膀往后靠。
“载雪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叫杯蜂蜜水。”
“好。”陆载雪乖乖地点头。
纪清延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幸好陆载雪酒品还可以，醉了也不折腾人。
他刚想把胳膊从陆载雪手里抽走，原本半躺着的人就猛地坐了起来。
“清延哥哥你别走！”
纪清延：“······”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好，我不走。”
“我在这里陪着载雪。”
“清延哥哥最好了！”
纪清延趁他不备，把手抽出来，塞了个抱枕进他怀里:“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陆载雪皱起眉，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要。”
“好，那你等一下。”
纪清延打了前台的电话，报了房号让他们送杯蜂蜜水上来。
陆载雪半躺在沙发上，瓷白的脸上透着红晕，眼睛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垂落，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两条长腿戳在地上，外套早就被扯得松松垮垮的了，腰腹在一件单薄的衬衫包裹下显得劲瘦有力。
纪清延看了两眼就背过身去了，准备到门口去等蜂蜜水。
“清延哥哥。”
纪清延听到这一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他刚想问怎么了，就见陆载雪抱着抱枕，用脸蹭了蹭：“你软软的，抱着好舒服。”
静谧的冬夜里，纪清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震耳欲聋。
他在原地愣了两秒，再次转身，落荒而逃。
殊不知他刚走开几步，一身后的陆载雪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着纪清延的背影，勾起嘴角笑了笑。
小狗都很聪明。
纪清延端着蜂蜜水走进来，陆载雪已经把抱枕放到一边了。
“载雪，来喝点水。甜甜的，很好喝的。”
陆载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笑了说：“谢谢清延。”
没再听到另一个称呼，纪清延松了口气之余心里还有点别的滋味，说不上来。
“不用客气。”
陆载雪接过蜂蜜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了。
“清延哥哥，我听话吧。”
纪清延一惊，狐疑地看着他。
“嘻嘻……”陆载雪一挑眉，说:“清延很喜欢我这样叫你。”
“不是……”
纪清延着急地摆了摆手，“我没有……”
“哦。”陆载雪耷拉下头，慢吞吞地说：“原来清延不喜欢我。”
“不是的……”
陆载雪又笑了起来说：“那清延喜欢我喽……”
纪清延看着他，头摇到一半又停下了。
陆载雪把水杯放到茶几上，一只手扯了扯纪清延的毛衣边，扬起唇角：“谢谢清延哥哥的蜂蜜水。”
“已经不早了，快洗洗睡吧。”
纪清延看着他，说了声好。
“晚安。”陆载雪走到门口时转身说。
“晚安。”纪清延站在原地，看向他。
陆载雪一走，房间就冷寂了下来，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
纪清延坐下来看着面前的水杯，这是陆载雪留下的痕迹。
他有点搞不清楚陆载雪到底醉了没有，什么时候醉的，又是什么时候醒的。
不过到现在这些已经不太重要了，陆载雪的问题，真心或玩笑，他都已经回答过了。
纪清延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的是，陆载雪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
这大概是他们不同的根源。
陆载雪恳切、直接、热烈。
他自信，有底气。
这些很大程度上来自他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拥有的源源不断的爱意。
而他不一样，他习惯了犹豫、后退，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是他生存在这个世界的自我保护方式。
常年如此。
所以说习惯有时候是个很残忍的东西。
他只是看了一部九十分钟的电影就会陷入儿时痛苦记忆的挣扎中，像溺水的旱鸭子，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中拼命挣扎，祈求获得呼吸的机会。
而陆载雪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像万能的神，随心所欲地闯进他的世界，挥一挥手，就让他生出翅膀，逃离噩梦，来到天上人间。
但他只是个凡人。
他不敢伸手。
他怕眼前的繁花锦簇，只是镜花水月。
陆载雪很早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耐着性子等到八点多才给纪清延发了消息。
“起了。”
纪清延消息发过去没超过三分钟，门口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清延，早上好！”
“早上好。”
纪清延放下空了的玻璃杯，问：“喝水了吗？”
“早上起来喝杯温水，对身体好。”
“没有喝，我现在好饿。”陆载雪揉了一下肚子。
纪清延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喝完了：“灌汤包喜欢吃吗？”
陆载雪咧开嘴冲他笑：“喜欢。”
“那我们就去吃灌汤包，附近有家店，味道很不错。”
两人乘电梯的时候纪清延来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
一直到酒店大门，纪清延还在跟对方阐述一个概念。
酒店大门外有几级阶梯，陆载雪默不作声地看着路，发现纪清延的鞋带开了。
他抬手拍了一下纪清延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注意脚下。
纪清延略显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领会他的意思。
陆载雪见状按住他的肩膀，蹲下身。
纪清延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埋头给他系鞋带的陆载雪，脑袋一空。
陆载雪认真地给他扎了个蝴蝶结，蹲着抬起头看向他。
纪清延干巴巴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以后再说”，就垂下头对上陆载雪的双眼。
“忙好了？”
纪清延收回视线：“嗯。”
“哦。”陆载雪拖长了调子，站起身说:“我系的蝴蝶结漂亮吧？”
纪清延看了他一眼，说：“非常漂亮。”
“以后不许接电话不看路了。”
“嗯。”纪清延点点头说。
“不过如果我在你身边的话，我可以帮你看路。”
纪清延继续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一个多么美好的词。
这是纪清延第一次这样觉得。
从前他一直认为这个词虚无缥缈。
“嗯，清延……”
陆载雪的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的，他咽下又一个汤包，被烫得大着舌头说：“这是……我次过最好次的灌汤包。”
纪清延哭笑不得地又给他倒了杯水说:“你慢点吃，小心烫。”
“好。”陆载雪点头答应间，又塞了一个进嘴里。
纪清延两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吃，不自觉就笑了。
“清延，帮我拿一张纸。”
“给。”纪清延把纸递到他手边，看着他吃得正欢，咳了两声，拿起一旁的手机，把摄像头对准陆载雪，打开了相机。
“咳咳。”陆载雪喝了一口水：“再吃午饭该吃不下了。”
“好。”纪清延点点头，把手机收起来。
其实陆载雪的吃相很好，只是额头出了汗才显得有点狼狈。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陆载雪擦了擦嘴问：“清延你的事办好了吗？”
“还没有，不过下午才去。”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陆载雪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去哪里不重要，只要能清延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纪清延抬手帮他拢了一下外套说：“穿好，小心感冒。”
“不会的，今天阳光这么好。”陆载雪挺起胸膛说：“我身体超好，一般不会生病的。”
纪清延挑眉看了他一眼，说：“怪不得每次见你都穿得很少。”
“那也不是只因为身体好，还为了好看。”陆载雪诚实道。
纪清延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延你又笑了。”陆载雪侧身看着他问；“跟我在一起很开心，是不是？”
“是。”纪清延回视他道：“我很开心。”
纪清延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但也不是一步都不敢上前的怯懦之辈。
“你跟我来，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陆载雪眼睛一亮：“什么东西？”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
这回纪清延记得路了。
“今天太阳这么好，离那里又不远，我们走过去好吗？”
“好！”
一路上，迎着冬日少见的暖阳，两人并肩徐行。
“今天好暖和。”
纪清延闭了一下眼，吸了一口气道:“阳光的味道真不错。”
“这样晒出来的衣服穿起来最舒服了。”
纪清延轻笑了一下。
陆载雪疑惑的歪头看着他。
“你还懂怎么晒衣服？”
“我为什么不懂？”
“我以为你应该是个被家里宠大的少爷。”
“哪有！”陆载雪罕见地反驳纪清延道：“我才不是。”
“嗯。”纪清延从善如流地应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你比我小，我理应让着你。”
“谁小了！”陆载雪气得想挠人，“我年底就二十五岁了！”
“哦。”
陆载雪哼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说：“清延哥哥若是喜欢这般戏弄我，那就随清延哥哥的意好了。”
“反正只有清延哥哥开心了，我才能开心。”
纪清延：“······”
纪清延咳了两声，说：“载雪。”
“我开玩笑呢。”
“你生气了吗？”
“前面那个老爷爷在卖冰糖葫芦，你想吃吗？”
陆载雪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又哼了一声说：“我要一串草莓的，一串山楂的。”
“好。”纪清延哄他:“我去给你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