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枂的体温还在升高,看的蒋暗眉头皱的死紧。
等桑竹过来的时候,体温已经升到了40度。
夏闻枂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朝着蒋暗露出苍白的笑。
蒋暗不是一般的烦躁,直接将人费尽扯出来的微笑忽略了。
等桑竹带着注射剂过来的时候,蒋暗已经勉强将夏闻枂哄睡了。
注射剂刺破肌肤,夏闻枂眼眸微微动了动,然后因为这支注射剂,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等安顿好夏闻枂之后,蒋暗一把拽住了桑竹,然后将她提到了窗边。
清晨的风拍打着窗格,蒋暗推开了窗,冷空气瞬间卷入进来。
蒋暗回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着大衣的夏闻枂,然后又转头看着桑竹,语气沙哑:“说说吧,帮你们夏姐隐瞒了什么事情?什么叫做不要多想,什么叫做正常现象?”
对于这个连续好几天抢了自己工作的人,桑竹实在是有苦难言。
她嘻嘻笑着,试图糊弄过去:“真的没什么,都是我瞎说的,夏姐体质差,以前经常发烧,烧着烧着就习惯了。”
蒋暗将人抵在风口:“我除了对夏闻枂有点耐心之外,对别人一向没有心思,你最好想清楚了。说话,不然我今天将你丢下去,等会就能伪装成意外事故,信不信?”
桑竹唇动了动,表情瞬间有些慌了,但她还是咬紧了牙关摇头。
“你威胁我也没用啊,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除非你可以强行抽取我的记忆,不然我就算死了,能告诉你的也就那么点。”
蒋暗扬长声线哦了一声,她与桑珠对视了一会,然后将桑竹揪了回来。
这人是夏闻枂的心腹,自己还真没本事收拾的太惨。
况且夏闻枂挑人,绝对不可能将一个背叛者放在身边。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自己明明先爱她入骨,可最后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配知道。
明明自己现在和夏闻枂的关系都已经成了这样,可夏闻枂却依旧打算瞒着她。
只不过是身体上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呢?
她随手替桑竹拍了拍领口:“吓唬你的,不过你们夏姐方才刚承认要和我试试,我现在应该算是她的女朋友,你连我都不能说?”
桑竹的眼神瞬间露出了无数种奇形怪异的神色,什么都有,堪称一锅大杂烩。
她还是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夏姐会告诉你的。”
“行吧。”蒋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发现自己手机也被那群人搜走了。
于是她只能偏头看桑竹:“那借一下你的手机总成吧。”
桑竹有些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供出了她的手机。
蒋暗将电话拨给了依扬。
三声之后,电话接起,那边没有说话。
蒋暗先开了口:“是我……没事,好好的,手机丢了,中午回去……你帮我查点事情,主要查夏闻枂在中心区培育基地任职的所有病例,大大小小,只要有点异常的都要记录。”
挂断电话,她将手机塞回桑竹手里,然后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那不介意我自己查吧。”
桑竹瞬间翻了个白眼。
你都吩咐了,何必再多此一问呢?
我介意你就能不查?
她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对夏姐那么感兴趣?”
蒋暗笑了笑,声音很低,很好听:“说什么呢傻孩子,我不对自己女朋友感兴趣我对谁感兴趣?”
“女朋友……”
啊,对,这女人方才说夏姐方才承认要和她试试。
试什么啊!
夏姐果然对她有意思!
不对,是她果然对夏姐有意思!
桑竹觉得这人真勇。
“是啊。”蒋暗一挑眉,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的说,“我差点搭上一条命,她赔我一个女朋友,合情合理。”
桑竹下巴快掉到脚背上了。
蒋暗继续说:“所以作为家属,我帮她请几天假,没问题吧。”
“你要干什么?”
“我给我女朋友请假那自然是要和女朋友去约会了,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蒋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鉴于你不将实情告诉我的前提下,你也不能走太远,有什么突发情况别让我找不到你,明白了吗?”
桑竹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你走?”
蒋暗叹了口气,指了指夏闻枂,又指了指自己:“她,我女朋友,懂吗?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在一起?”
桑竹:“……”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桑竹只能无可奈何的说:“夏姐这种情况会维持一天,然后就会恢复正常。”
蒋暗含笑看她:“中心区科技最是发达,医院给不出个说法?”
“这就是医院的说法。”桑竹小心翼翼的看了夏闻枂一眼,然后缓缓说,“医院说这种情况十分特殊,只能靠自己熬,只要熬过去了,那短时间就不会有事。”
蒋暗眼睛微眯:“要是熬不过去呢?”
“那就真熬不过去了……”
蒋暗的目光落在桑竹身上,桑竹神色悲伤:“你看我也没用,这就是医生给出的说法。”
“行。”蒋暗暂且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又问道:“她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最严重的又是什么时候?”
“……我真的不能说。”
“叫桑竹是吧,你要明白,你不说我也能查到,以后我是要陪在她身边的人,我不希望在我的陪伴下她出什么问题。”
桑竹又看了看夏闻枂,夏闻枂睡得很舒心。
桑竹跟了夏闻枂实在太长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却没有一次见过夏闻枂如此失态。
在炸弹响起的那一刻,桑竹本以为夏闻枂只是想找个机会引爆炸弹,她的所有失态也都只是为了事业。
但蒋暗与夏闻枂一起,她们都活着出来了。
或许一切事情还没有彻底尘埃落地,但夏姐却给了眼前这人一个身份。
那么在夏姐心中,眼前这个叫蒋暗的女人,是不是十分可信?
桑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第一次是在五年前,最后一次是两年前,最严重的一次……四年前……我不知道你确定这些有什么用,但这是我能记得的所有,蒋暗,夏姐给了你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这世界上只有她辜负我的道理,我哪有本事辜负得了她啊。”蒋暗说完这句话,然后想了想桑竹方才说的这几个时间点。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任何联系,莫名其妙的高烧,莫名其妙的好转,就好像有人在暗处放了一把火,只为了将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烧干净。
或者是将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烧干净。
那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不为人知的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什么东西?
在夏闻枂身上,又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蒋暗心烦意乱的摆摆手,刚想将桑竹打发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夏闻枂最严重的那次,是四年前的什么时候?”
桑竹毫不犹豫的说:“七月六号。”
“记得这么清楚?”
桑竹十分确定,她点了点头:“因为那几天刚好送走基地的一批学员。”
桑竹一说,蒋暗也想起来了,她靠着窗吹冷风,喃喃道:“毕业日啊……”
所谓毕业日,也是延续了一千年前的说法,基地和学校差不多,自然也会一年出一批所有考核全部完成的学员。
而四年前的毕业日……
刚好是夏闻枂签下自己放逐令的日子……
……
阳光毫不吝啬的洒落在大地上,办公室的窗前,夏闻枂的目光顺着窗户的玻璃打落在那片欢腾的操场。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毕业日,基地不会给学员安排训练,所以今天也是最闹腾的一天。
夏闻枂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但她的思绪却一直很奇怪。
因为她总觉得脑海中偶尔会划过几丝记忆碎片,在那些碎片里面,如今在操场上奔跑的,有她,还有那个一直出现在梦里的……看不清脸的女人。
她胳膊下压着刚刚签署好的放逐令,一共四张,其中三张是这批学员的,还有一张属于一个早在四年前就应该结束训练的学员。
蒋暗。
思绪乱飞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然后打开,放逐令的主人公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这道身影和自己脑海中的那个身影对上了号,让她一整恍惚,直到镜头闪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闻枂并不在乎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她只是将那几份放逐令置于晏老师的桌子上,然后擦着她的间走了过去。
走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在了一起,十分浓稠的气息让夏闻枂的眉毛几乎快要凝固在一起。
这个叫蒋暗的学员,喜欢自己。
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卑劣了,可自己却莫名其妙的不讨厌,反而很难过。
她能感觉到这个蒋暗也有几分难过,可为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她又为什么会难过?
这种情绪来的十分莫名其妙,夏闻枂一度觉得,自己不应该拥有这种情绪才是。
可自己为什么不但拥有,而且情绪来的比任何人都要激烈。
就仿佛她们曾在某个时刻,在某个角落,在这种擦肩而过的场景下,互相相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