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毒，都忍忍 第6章 第 6 章

“去哪儿玩了？”

水缸里荡漾着波纹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张比睡莲映月还要好看的面容。

“又勾引老子。”小侯爷趴在缸边小声嘀咕。“元叔，给我拿点吃的，我还没吃饭。”

“侯爷，江将军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肴，拂云楼的。早就给你摆在亭中了。要不我着人给你热一下？”

小侯爷撑起身子，深吸一口气，“算了，凉着吃两口吧，别麻烦了。元叔，你去休息吧。”

“我还不困，我去给您二位倒个酒端个茶。”

“元叔，你去休息吧，这些事儿我来就好。”江远棠对着元叔点点头，将目光重新投到正对着水面整理发型的某人。

“看样子玩儿的挺开心，头发乱了都不知道。”

小侯爷抬起脸，明亮的眸子里全是江远棠的身影，“不知道江将军来我府上有什么要事，待了一天，不觉得无聊吗？”

“你——”江远棠背着手走到小侯爷身边，一把给人搀起来，“算了，先去吃点东西吧。我扶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江远棠手上一顿，“或许你希望我给你抱过去。”

“那还是扶过去吧。”

下一秒，小侯爷就被江远棠扛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哎？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不是说好了扶过去吗？”

江远棠边走边道：“你声音大点，你府上的人可就都看到我扛着你了，我不介意，你自己掂量。”

“江将军，这是我家，你这么独断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江远棠走的不急不慢，回话的时候更是犹如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一样平稳，“你再叫我江将军，我就给你扛到侯府大门口。”

小侯爷翻个白眼，这边关确实养脾气啊，这人如今怎么这个熊样了？威胁我？

“看来边关艰苦，给你的性子都磨出火花子了，不过我这没有火折子，你想要撒气也不该是在我这里。要不我给你备匹马，你连夜去宫里泄泄火？”小侯爷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按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

“你果然对我家这个亭子有点执念。说吧，到底是哪根柱子长在了你的心里，让你回回对这里流连忘返。”小侯爷一边笑着仰头看着自家亭子，一边打趣，“说起来，上次给你送行，好像也是在这里。啧啧，真是物是人非啊。”

江远棠安顿好小侯爷，把食盒里的小菜一一摆在桌上，末了又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一壶酒。

“二两春？”小侯爷惊讶道：“这是我府上的？”

“你府上的二两春全皇城独一份，想要喝酒也只有它能入得了口。”江远棠给小侯爷将酒杯倒满，推至小侯爷眼前，“你还没说，今天去哪儿玩了？玩儿的开心？”

“呵呵，你在我家待了一天，该不会就是为了挖我的二两春出来偷喝吧？”小侯爷仰头一口，杯子就空了个底儿，“江将军，你来我府上是为何事？”

突然，唇上一热。

江远棠隔着石桌俯身过来，一手捏着小侯爷的下巴，单指压在小侯爷的唇瓣上：“我刚才说过了，不要再叫我江将军，你故意的？”

小侯爷玩了一天，累的不轻快，一杯酒下肚，刚刚有点舒缓的意思，被江远棠这么一唐突，突然就有些生气。

小侯爷用手隔开江远棠的手指，“不叫你江将军，叫什么？”

“昨日送你回来的时候，你怎么喊得，今日就喊不得？”江远棠松开手，定定的望着小侯爷嘴角未擦干的酒珠子。

像是挂在莲花瓣上的露珠，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吃掉。

“昨日我有点不清醒，今日醒过来了，自然不能那么唐突。”小侯爷微微后仰，惬意的看着站的比直的江远棠。

几年不见，个头似乎高了一点，肤色更健康了一点，脸嘛，依旧那么赏心悦目。

“为什么？”

小侯爷懒懒道：“什么为什么？”

“物是人非？何出此言？”

小侯爷张了张嘴，瞅着面前的家伙确实一脸“我啥也不知道”的神情，自嘲道：“你那晚在这里做过什么？还记得吗？”

江远棠的脸一下就红了。

他记得！

他什么都记得！

小侯爷更生气了！

江远棠刚想解释，小侯爷就将面前的酒杯倒扣在了石桌上，“原来你都记得。我们在这给你送行，从亭子送到床上，你呢？提上裤子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走的那么决绝，走的那么干脆，怎么？怕我和大姑娘一样找你负责？江远棠，我万青词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酒后乱xing，说清楚了也没什么。何况你其实也知道，我本身就对你有意思，不算勉强。你跑的那么快无非就一个理由，你后悔了。你是在躲我。”小侯爷越说越生气，最后索性扶着石桌站起来，“昨日在悬崖边是我一时健忘，忘了你决绝的样子。今日恰巧全都记起来了，自然没法再给你好脸色。”

“你......”

小侯爷扫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确实都是自己爱吃的那几样，可是那又怎么样？

菜凉了，便是剩菜。

“江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侯府也要闭门谢客了。你自便吧，我就不奉陪了。”

小侯爷一瘸一拐的走下台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走的越发的快。

到了小侯爷的寝室门口，身后的人依旧紧紧跟随。

“你到底想干嘛？”小侯爷忍不住转身训斥道。

“干你。”

“嗯？”

小侯爷直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怎么还能听到胡话了呢？这胡话还是江远棠说的，肯定不止是喝多了，估摸是生病了，都出现幻听了。

“我那日并不是躲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江远棠站在台阶下说的一脸虔诚：“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不知道，我也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小侯爷呆呆的眨眨眼，将江远棠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自己的脑中过筛了一遍，许久才缓过神来，“什么？”

“我说。”江远棠上前一步。

“我。”一步。

“喜欢。”又一步。

“你。”最后一步。

两人现在胸膛贴着胸膛，彼此的心跳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双目交涉，眼中皆是一团一团的火焰。

有惊讶，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探求。

他说他喜欢我？小侯爷脑子里已经塞不进任何东西了，眼下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

直到屋里的灯被人熄了，自己被人推倒在自己的床榻上，小侯爷才突然惊醒过来，一把按住那双在自己身上乱走的手，“江远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

“江远棠，你知道我是谁吗？”屋子里并不算漆黑一片，柔和的月光淡淡的洒进来，刚刚够两个人看清楚彼此的脸。

江远棠将小侯爷散乱的头发整理好，手指缓缓滑过他有些消瘦的脸颊，“万青词，你是万青词。”

“江远棠，你别后悔。”

江远棠轻笑出声，许久后，在夹缝中吐出几个字。

至死，不悔。

小侯爷的脚伤经过这一夜，更严重了。

第二日，小侯爷不光脚伤严重，似乎腰上的伤也有复发的迹象。

元叔看着小侯爷一瘸一拐的更厉害了，非要再请郎中过府看看，被小侯爷严词拒绝了。

“元叔啊，我年轻，休息休息就好了，别一点小毛病就找郎中，多麻烦啊。”

“那您今天上朝吗？”元叔看着日头渐高，忍不住问道。

“去啊，告假一日，今天肯定要去的。”小侯爷打了个哈欠，“那我去换身衣服，元叔，把马给我备好。”

“得来。”

穿戴好朝服，小侯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满意的点点头：“他是挺帅的，本侯爷也不差。”

冲着那么帅的脸，自己的腰再劳累点，也是值得的。

何况还扯平了，舒坦。

“元叔，马呢？”小侯爷出门没有见到自己的马，转头问元叔。

“马在这儿。”

不远处，万条丝绦下的江远棠正牵着小侯爷上朝必骑的马儿。

那马儿正在用自己的脸去蹭江远棠的掌心，看样子江远棠已经将马儿发展成了自己人，很是熟络的样子。

“你...这是...”

“请小侯爷上马。”江远棠伸手邀请道。

“让将军给本侯牵马？本侯觉得有些过于招摇了。”小侯爷自然是要拒绝的。

开玩笑，这要是让将军牵马走一遭，不知道满朝文武参自己的折子能不能写冒烟，虽然不打紧，但是小侯爷也不想额外去听皇上叨叨。

江远棠作势就要自己上马，“知道了，侯爷是想和我共乘一匹。”

“哎？江远棠，你过分了啊，我的马儿可不如你的马儿强壮。”

“那——”

“有劳将军给本侯牵马引蹬。”

“荣幸之至。”

完了，今晚上老臣们不得连夜写折子参我才怪。

小侯爷哭笑不得的坐在马上，任由江远棠牵着马儿往朝堂走去。

果然，路上偶遇的几个大人，脸色已经如小侯爷预料的那般，黑的很安心。

小侯爷起初还略觉得尴尬，后面越见越多，索性也就当看不到了。

“成何体统！”陈尚书刚下轿子，就看到江将军正在给差点气死自己的小侯爷牵马，还贴心的扶他下马，那可是将军！小侯爷何德何能！

小侯爷本来还觉得脚疼腰疼脑门疼，看到陈尚书的瞬间，那真是神清气爽。

他刻意一瘸一拐的走到陈尚书面前，笑嘻嘻的关怀道：“陈大人，这么快就来上朝啊？没多休息几日？你儿子前日还来我府上哭丧，说你差点就撒手西去，怎么？阎王不收你？想来也是，阎王现在最最想收的是邱大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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