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弟子们窃窃私语,有同门停下了练习的功法,远远张望。
身边的验石闪烁着蓝色的纹路,我琢磨着我到底是个什么灵根。
“洛坞,天灵根。”玄见在册子上记了几笔,抬头宣布。
台下便又是一片惊呼。
而灵根按品级分为天、雷、火、木、土五级,居于上首的天灵根最为珍贵。
我细细琢磨了一下,乐了,又尝试控制表情,可惜失败,笑得扭曲。
我的天灵根堪比劲爆新闻,接下来检验灵根的弟子们就变得像闲杂人等了。弟子们排着队上前,场面大同小异,左右差不了便是雷或火,一个上午的光阴便一晃而过。
时到正午,日头却不算很毒,所以站了一早也不算特别辛苦,只是让我头脑有些犯困。玄见在那本册子上登记好众人的灵根,便一挥长袖,放我们去吃午膳。
肖白的腿站僵了,用力跺了几步,然后从衣襟里掏出一包鱼干,咂咂嘴,“你是要回三殿去用午膳了吧。”
我点头:“楼山说今天给我尝尝雨花酥。”
肖白便惆怅地嗐了一声,我们两人默契地不再搭话,在岔路口上别过。
此番我便很是同情只能吃饭食堂的肖白,善心大发思索着些许给他捎上一份。正要拐入院门,却见一席桃色长袍,玄见君垂头背手伫在拱门前,瞧着神色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师傅此刻应在屋内。”见他徘徊于院外,我好心提醒。
“哦,小坞啊。”玄见君悠悠地唤了我一声,秀丽的眉眼对上我的视线。
虽然不明白他此番在惆怅些什么,不过按辈分我管他叫师叔,必定也要热情些,我便再次招呼他进屋:“师叔可是要找我师傅?”
玄见向前走了两步,却没有进殿的意思,只默默伸出一手,在我额头上方两寸处定住,往我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天灵根……”我听见他喃喃道。
“怎么?”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无事,”片刻后,他收回了手,神色泰然,“天灵根极为稀有,我们仙门里也只有寥寥数位,你确实是个有运气的。”
他这话我中听。
“上一个我见的具有天灵根的人,还是七七,”他背过身,语调放轻,“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楼山要收你入门下了。”
七七……
竹林被吹拂得沙沙作响,日头有些晃眼。
我挠了挠头,抵不住心中好奇,“你可能跟我说说这个七七?”
玄见侧身,徐徐转头,发髻上的玉簪折射出一分星芒。他看向我,话语却像是对自己说的,“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把折扇执于腰前,玄见的墨发被风微微扬起,衬着那身桃花。他倚靠于一株紫花树旁,目光怅然地望向楼山殿。
追溯回三千年前,那七七是楼山收入门下的第一任弟子,天赋异禀,名为程七。修仙之事,三分勤奋七分天赋,若是天赋加上聪慧,那么勤奋可以忽略不计。这位程七,正是这样一名有着天灵根天赋外加聪明头脑的女子。
楼山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木灵根,靠了十分的努力才修为上仙,见了程七这样一块奇才,便不由地格外上心。
上心到让程七把这爱护与爱情认混了。
她聪慧过人,又居于楼山门下,撇去学业,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追求楼山。
她纠缠楼山,但是他只当她一时幼稚,只尽师职助她修炼。她意气用事擅闯锁妖塔,要取真言兽的真言丹来探楼山的真心,却乱了锁妖塔的结界,险些让塔中千万妖魔倾巢而出。幸亏楼山在塔前历劫成功修为大增,带领众弟子镇压了此劫。
我听得津津有味,玄见却就此打住:“这便是大家常说的版本,你且听听便罢。”
细细琢磨,这便话里有话了。大家口中常说的版本,那岂不是另有隐情?见我两眼放光,玄见却并不愿再补充细节,只是用食指一推打开扇面,轻拂两下,言道:“回去吧,楼山该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