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玄感到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混沌逐渐吞噬一切。
他伸手扶住酒店的墙壁,支撑自己不倒下。
刚刚在酒局上,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忽然头晕燥热起来,眼前不断出现重影,这状态像极了醉酒。
然而说是酒局,但席位上都是父亲的朋友,没有人给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灌酒劝酒,他当然不可能喝醉。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酒店人多,包厢封闭,所以有些热,然而席间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和他类似的症状。
随着身上温度不断增高,身下某个地方开始亢奋,桑玄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急忙以醉酒的名义和父亲打了个招呼,趁着意识还算清醒,离开了包厢。
一出包厢,没走几步,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他的真气还没恢复,法术使不出来,全靠不能在众人面前丑态百出的信念坚持,才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他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药,傅西林,桑若轩,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某些人。他只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他只能自救。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靠近了他,抓住了他的手。
桑玄甩开对方的手,费力地抬头去辨认男人的脸,然而他眼前的重影还没有消散,男人的五官又隐匿在黑色的棒球帽下,不可分辨。
“你就是桑玄?”男人打开手机,又看了看桑玄,似在比对着什么,他的声音呕哑难听,像是抽了几十年烟的老烟枪。
桑玄心中涌起绝望,他对这个声音并没有任何印象。
男人轻笑一声,右手拉过桑玄的右臂,架在自己脖子上,左手卡着桑玄的腋下,半扶半拉地架着他往前走。
桑玄知道男人绝非好意,但他浑身绵软,四肢仿佛不听大脑的使唤,已经没有力气多做挣扎了。
不知被这么架着走了多久,桑玄听到了刷房卡开门的声音,随后他被丢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男人关上了门,拿出手机对着他,开始解桑玄衬衫上的扣子。
“别紧张,我也是受人之托,就拍几张照片。”男人的话语像是在安抚他,脸上却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桑玄闭上了眼睛,他恨自己过于轻率,在这个世界缺少防备心,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砰砰砰——”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啊,我没空,也不需要任何服务。”男人喊道。
门外的敲门声短暂地停了两秒,却更加急促用力。
“到底什么事,信不信我投诉你们啊?”男人点了点手机屏幕,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是服务员吗,桑玄动了动手指,想和门外的人求救,然而他的喉咙干得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啊啊啊——”门口忽然传来男人的尖叫声,“你,你想干什么?”
桑玄费力地用手撑床,勉强坐起,一抬头,却看到了拿着一把水果刀的……易眠?
虽然易眠戴了口罩,但不知为何,桑玄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他手卸了力,又倒在床上。
看到此情此景,易眠不禁开始庆幸,还好自己出门前特意拿了一把水果刀,这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
他双手拿刀,将刀尖对准了刚刚开门的寸头男子,男子立刻将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
“这位小哥,咱俩无怨无仇,你这是干啥子哟,”男人声音颤抖,试图和持刀闯入的易眠谈判,“小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行吗,万一你手抖了,我要进医院,你也得去警局。”
“无冤无仇?”易眠忽然伸手将刀往男子身前一探,吓得对方双腿直打哆嗦,“那你和桑玄又有什么冤什么仇,要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男人欲哭无泪:“小哥,小爷,我就是受人之托拍几张照片,还什么事都没干呢。你就算现在把我抓到警局,警察也不会因为我扶一个喝醉的人去房间休息,就把我抓起来啊。”
易眠看了看桑玄身上尚且完整齐全的衣服,知道男人说得是实话。
“把你的手机和房卡交过来,手机屏幕记得解锁。”易眠威胁道。
男人立刻把房卡和手机递给他,易眠单手接过手机,另一只手仍然拿刀指着对方:“现在,走出这个房间,把门关上。”
“不是,小爷,我这手机才两千,用了一年多了,不值钱。”男人退到门口,皱着脸祈求。
“闭嘴,我抢你手机干什么,你把门关上,在门口等着,我一会儿用完就把手机还给你。”
男人无奈,只能照做。
易眠确认门关上后,这才放下水果刀,打开男人的手机并点开了微信,开始查看最近联系人。
找到了!
他翻到一个备注为“桑少爷”的好友,拿出自己的手机录制两人的聊天记录,还不忘点开“桑少爷”的头像,拍摄ID和微信号。
桑若轩这个反派当得实在愚蠢,居然连买通人下手都是用自己的微信号亲自沟通,生怕不给人留把柄似的。
在这个主角攻受都不走寻常路的癫公世界,也就只有他这样被赶鸭子上架的冤种和原书的无脑恶毒反派还在兢兢业业工作,真是让人唏嘘。
易眠录完证据,用对方的手机给桑若轩发了一句:“祝你上厕所没纸,晚上失眠,白天瞌睡,喜欢的人爱上别人。”
随后他拿起水果刀打开了门,男人果然还在门外等候。
他将男人的手机扔到对方怀里,轻轻吐出一个“滚”,男人立刻撒腿就跑。
这时,床上的桑玄开始痛苦地呻吟,发出呓语。
易眠立刻来到桑玄身边,扶他坐起:“桑玄,你还好吗,需要我打120吗?”
“不……”桑玄嘶哑着嗓子,按住了他的手,“别去医院。”
易眠知道他在顾忌些什么,被下了这种药难免讳疾忌医,不想被别人知道。
正当他发愁时,桑玄忽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双双跌在床上,距离近到易眠能够感受到桑玄身上炽热的温度,以及淡淡的山茶花的清香。
酒店的灯光色调温暖,映在脸上,仿佛给人打上了一层模糊暧昧的滤镜,白色的双人床大而柔软,让人躺下了就不愿再轻易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桑玄,易眠的呼吸也莫名急促起来,他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桑玄已经被热潮逼得意识模糊,他的手在易眠的身上胡乱摸索,眼前人的体温比他低很多,这让他得寸进尺,试图通过肌肤的更多接触,将一部分燥热分给对方。
易眠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了桑玄的手,企图制止对方的动作,然而被下了药的桑玄已经彻底失去了意志,像被抢了糖的孩子,不满地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咽声。
近百旬的狠人示弱撒娇,这谁能不心软。易眠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桑玄的手,选择学习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坚果,呆呆地躺着,任由趴在他身上的桑玄一通乱摸。
算了算了,反正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何必跟一个被下了药意识不清的人计较太多。
易眠一边想着,一边稀里糊涂地盯着暖色吊灯,开始慢慢走神放空。
一个柔软而温热的东西忽然贴上他的嘴唇,易眠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后,他浑身一哆嗦,下意识一把推开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