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之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第17章 暴怒的后果

9月，英格兰皇家司法院门口，宁远少见地一袭西装，跟着俱乐部律师团步入这座建筑。纽卡斯尔联队的律师团和欧文的经纪公司联合对《太阳报》《世界新闻报》以诽谤罪提起诉讼告。宁远来时，欧文和他的团队正要从后门离开。宁远识趣地站住，目送他们----欧文顿住脚步，回头朝他点头示意略笑了笑，便被保镖经纪人等人给挡住了。

经纪人还对自己怒目而视——他们肯定觉得自己祸害了欧文。宁远闷闷地想，还好，刚刚那一幕应该没有人拍下照片。他似乎得了被偷拍照片的PTSD。他抬头看了一眼屋檐角落高挂的监控设备----这东西总不会被挖出内容再刊登吧？

踏进法院的宁远作为当事方还免不了再次在出庭时面对辩方律师那些“是否触碰过XX”的问题。

每被问一次，他总会联想到那个梦。天使审问他是否觊觎上帝之子。魔鬼诱惑他抛弃道德拆掉一对天作之合的男女。

每被问一次，他因蒙受不白之冤还牵扯到完全无辜的人，心中所产生的愤怒就在一点点积累。

像是知道他的内心状态，这一段时间以来，卡卡偏偏和他联系的频率更频繁了。他的声音温柔，在那么清亮的眼神注视下，就像被抚慰疗伤一样。

宁远确实因此心平气和了些。

“谢谢，我今天还买了个新手机呢，苹果公司第一天在英国发售的。官司什么的影响不了我的心情。”宁远故意表示自己没事，又拿着崭新的苹果在摄像头前晃了晃，展示给卡卡看，“以后我们能凭借手机像上网一样视频联络呢。”

卡卡当即表示他也会买一个，“能联机和你打游戏吗？”

“肯定能。我是高手中的高手你知道吧？以前玩魂斗罗可以一条命玩到最后，超级玛丽18分钟速通全关。但你眼睛做过手术还是少玩的好。”宁远想了想，“以后我每周和你玩两小时？”

卡卡看着他的小朋友又有了精神深感欣慰。

“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名列今年金球奖榜首！”宁远目光灼灼，“最终获奖一定是你！还有世界足球先生也肯定是你囊中之物！没有谁比你今年更出色！”

卡卡灿烂一笑，牙齿好白，春暖花开。这一瞬间宁远离奇想起亚平宁半岛阳光---也是一样灿烂，而日头下绿茵场上奔跑的卡卡他居然始终皮肤都这么白皙！再在汗湿的红黑主队队服衬映下，不就是活生生的白雪王子吗？

王子望着他，“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和你都能进入金球榜和足球先生最终名单。”

“那当然！”宁远心知这代表他成年后卡卡的状态也依旧保持巅峰——一定会这样！

“我们会在欧冠中再相遇——我带队是肯定能杀到决赛的。到时切身感受你的高速长途奔袭！我还会看着我的队友们谁也不许对你侵犯犯规！谁恶意铲你，我先把他铲飞！”宁远认真比划着说。

卡卡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撩开他一绺挡在明亮眼睛前的碎发，摄像里宁远的黑头发细软茂密像密织的丝绸——但隔着意大利到英国的空间，他只能手痒痒。

“之前缺席了前面青年联赛的好几场比赛，现在我要重新投入新赛季了。我会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状态，你放心好了，纽卡斯尔只会继续赢下去。”

卡卡又邀他冬季假期去意大利，或者他的故乡巴西。“南美洲正是夏天，大家都在海边惬意度假忘却烦恼。圣保罗是个美丽的城市，我在那踢球的时候最喜欢逛博物馆，很乐意当你的解说和导游。我还想带你吃巴西烤肉！就在我家后院架起炭火烧烤。”

宁远点头，也鼓励他明年北京奥运见——卡卡你一定能实现拿金牌的心愿！我给你烤鸭卷里也裹菠萝！

真好。卡卡笑着和他道晚安。

挂断通讯视频，宁远发呆了几分钟，今年圣诞节假他真的不能去欧文家了。可圣诞节……那不是卡卡的结婚纪念日吗？我过去了就好比圣诞树上挂着的一颗亮闪闪大灯泡啊。

他不想打搅这对般配的真爱夫妻——到时候找借口说我有急事要回中国一趟算了。

07-08赛季无论是意甲还是英超或者青年超级联赛都早已开始。随着绯闻风波进入司法程序，英格兰被牵扯的各人也开始归位球场各司其职。

欧文伤愈，成为纽卡斯尔当之无愧的前锋。而还有一位叫卡罗尔的球员，上赛季是宁远的青年队里值得信任小伙伴，本赛季他就正式十八岁，升入了主队。没有了宁远这种bug级别怪物的同场对比，卡罗尔反倒在主队表现得优异——他作为中锋人高马大有一米九，个人能力能令他接到长传后能直接头球破门或者传给身后的队友给他们好机会，相较之下，欧文的硬伤一下子也很明显：他复出后，跑得没那么快了，导致表现不如预期。

宁远甚至能耳尖地听到，俱乐部里有人说他拿着最高薪又没能做出相应最大贡献。

……这话他没法告诉欧文。宁远只能重复等自己明年十八岁升入主队，他能和欧文配合完美。他不需要跑太快，自己能把球传给他。

但是宁远依旧为朋友感到难过。他知道自己和欧文的关系已经笼上了一层纷纭复杂的色彩，他的经纪人告诫他别和自己再有球场外的接触——他们就真的事发至今再没有私下说过话了。

……还好每天都有很多话和卡卡说。他关注着意甲，AC米兰开局不是很好，主场连输两场前九轮只积九分，不过第十轮客场大发神威打了个五比零大胜桑普多利亚！这状态一出来，肯定还是能有好成绩！

而英格兰这头，2007年11月11日，青年超级联赛第七轮。宁远这辈子都记住了这一天。他的人生之路由此偏离了他预想的方向。

这天，纽卡斯尔青年主场与东伦敦的西汉姆联队进行比赛。

宁远在更衣室里绑鞋带时，鞋带断了。这仿佛是个不祥之兆。他耸耸肩，换了一条。

圣詹姆斯公园球场里，纽卡斯尔联的球迷坐了一大半。西汉姆青年联队的球迷占据了剩下的地方。只看了一眼，宁远便感觉不大好：西汉姆的球迷在对主队球迷做出一些明显是疯狂嘲笑的动作。

赛前还有人居然一边做着下流动作一边冲进了球场——当然没来得及跑到宁远跟前就被制住抬走。

因此比赛稍稍推迟了一会儿开始。队友们讨论说西汉姆联队恶名在外。宁远号召别在意，他的策略依旧是一鼓作气先进三个球垫底，之后的交给队友自由发挥。

所以一接到传球，他就开启了漂亮的带球过人，一过三，过四，堪比追风少年的超快速度冲到禁区前位置毫不犹豫踢出一记精准香蕉球。

没有任何悬念球进了。

此时开场不到两分钟。纽卡斯尔队球迷欢呼，但西汉姆联队则发出齐声哄笑——“像个女人！”“像个女人！”

宁远沉下脸。他那时候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被垃圾流氓嘲笑他就偏偏要计较——用大比分打他们脸。

五分钟内。再操刀命中一球。他把西汉姆联队后卫当田里稻草人一般耍，如入无人之境。

第七分钟，还是宁远带球，他眼尖看到有位队友的位置极好，并朝自己高举手示意——

宁远轻描淡写如绣花针穿凿一般从人群堵截中把这一球传了出去。精准落到队友脚下。

射门。

可惜太正了些，被守门员扑中抱住。

不要紧。因为宁远还能把握住无数次这种传球机会，胜利必定属于纽卡斯尔。他今天还要踢个十比零扇他们。

宁远正要走过去拍拍队友肩膀，这时候西汉姆青年队的一名后卫挡在了他面前。

这人比已经一米七八的宁远要高，身材更是比他壮。是个红脸膛的青少年，短短头发晒得金中泛白，满脸都是白种人暴晒后的雀斑。

宁远听到那张嘴里蹦出几个词。

他的血呼地一下涌上头顶，面红耳赤。

那张嘴还在说，“嘿！瘸子欧文的XX你是不是尝过？”

无法不被激怒。那一瞬间暴怒的齐达内和卡卡先后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不是一个人在暴怒！——齐达内一个头槌砸向挑衅他的人，卡卡则伸手扼喉——宁远不想手或者脑袋触碰让他恶心厌恶的一块蠢肉！所以他当机立断地飞起一脚！

西汉姆队员，这个愚蠢的10号像被抛出去的球，凌空飞出了数米远，两秒钟后才摔落地。他瘫在草坪上像被注射了强力麻醉剂的一头猪，怎么都爬不起来。

这凶暴的一脚后来证实也有正面意义：为伦敦流氓团伙的teenage们好几年不敢打劫东方面孔的人奠定了基础。

宁远没有踢破他脾脏已经是脚下留情。观众席上则突然目睹如李小龙电影般的一幕——两方球迷们都骚动起来！

裁判傻了眼。他还来不及吹哨出牌，又有两个西汉姆联队员冲向宁远。

宁远扭头看。

有人怒吼着朝他挥拳。

就和慢动作似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速度感知比常人强得多的宁远轻描淡写就接住了那个拳头，顺势把他整只手往反向扭，再朝他膝盖窝踹一脚，那人哇哇直叫，宁远利落流畅把人按倒。

另一个西汉姆联球员都不用他动手，附近的纽卡斯尔队员也冲了过来。和要袭击他的西汉姆青少年打成一团。

几秒内更多人冲向绿茵场——是双方的替补队员。十几岁的青少年们一拥而上教练也根本拉不住。只要一方冲入球场，另一方队员就更加激愤地冲来投入群殴。

只有一分钟时间，比赛就演变成一场双方球员的混战，裁判也无法独善其身，被两边揪着追打。

而观众席就更热闹了。足球是一种能让观众失去理智的运动。有组织的乌合之众更是一点儿小火苗就能情绪暴涨，找到群体骚乱的好发泄口。

坐在靠近客场球队附近的纽卡斯尔球迷早就按捺不住火爆！被气氛感染直接挥拳揍这群一直辱骂挑衅的外来汉！而西汉姆球迷则不愧是拥有悠久恶名历史的伦敦来客，当场有人暴力拆下球场座椅当作武器！

还有一部分疯狂的球迷再次冲击赛场，在他们的连踢带踹撼动下，场外围栏崩塌了！而场外警方也冲进来试图结成人墙，双方剧烈肢体冲突。

宁远这个时候才渐渐意识到，他彻底引燃了一场群殴。眼前事态蔓延，已经不是给个红牌罚他下场能了结的。

不是说足球是一种美丽的运动吗？

最上方通道摆着的垃圾桶离开了它忠于职守的位置，熊熊燃烧着，一路被踢滚下来。

纸屑和杂物齐飞。警察刺耳的哨音，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连篇，叫声，金属敲击不断。有人脱了衣服赤膊上阵，口水横飞拳拳到肉----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宁远安静地独自站在那，看着周遭的一切，看着成百上千的人，通过暴力的方式寻求精神上的快感——作为罪魁祸首导火索，他居然此刻分外冷静漠然。

西汉姆和纽卡斯尔队球迷在这个十一月的下午大打出手，一百余名球迷被警方逮捕，包括警察在内四百多人不同程度受伤，这便是震惊世界的圣詹姆斯大混战。英格兰足球流氓再次名扬天下。

很不幸，宁远也再次，以他不想要的方式出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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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暴怒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