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进行的相当顺利,很多菜品被一扫而空,连汤汁都被后厨打包拿回去给小狗拌饭吃,真是应了他那句舔盘子的豪言壮语。
做这个他是专业的。
在宴会上物色新的猎物也一直是他擅长的,只是这次他有些力不从心。
他深色的瞳仁在晃动的灯光下像被雨淋湿了般亮晶晶的,但没有神采,也没有兴致,发呆半天最终落在德容的后脑勺上,他还是觉得像,除了说话时的神态和举止,他有种少年气的自由,一种阳光不惧岁月的张扬。
当然,他才25,6岁吧,是一款活泼外向的德布劳内。不,他晃了晃头,不要再去想他,他们之间已经如同被剪开的绳索,就此断开。
宴会结束,克里奇利也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几辆稀疏的出租车停在礼堂门口。
今天很累,他打着哈欠和大家道别,没有余力帮他们收尾,毕竟他这一晚上单打独斗了那么久,已经超值了。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只手给搭上了肩膀。
回头一看,竟然是莱万多夫斯基。
莱万习惯性地给出笑容,友善地问,“克里奇利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啊……”克里奇利脑子飞速地运转,他不记得以前和莱万有过什么交集。
“唉,好失望啊!”他说。
“对不起,莱万多夫斯基先生,大概是之前随曼城和巴萨踢比赛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当时不是在阿森纳?”
“噢这样,我在阿森纳的时候还不算个合格球迷,因此没认出来你,真抱歉,莱万多夫斯基先生。”
“叫我罗伯特吧,这世界真小,当时我就听基维奥尔说他们餐厅老好了,请了一位名厨,还指了指你,你忘了,你还看过来冲我笑了笑。”
“啊,没想到这也能给你留下印象。”他想说那一定是你太迷人了,主动放电还不是他基操,但现在的他反而调不起情来了。
“那当然了,克里奇利先生,今晚我才知道,之前我吃的都是嘛玩意!”
“哈哈哈哈…”克里奇利被他奇怪的英语发音逗笑,“叫我布莱恩吧,以后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波兰饺子?”
“okok,太好了!布莱恩!”莱万抓住他的手一直摇着不放。
克里奇利在想,巴萨的人都好热情,一如这温暖的晚风,吹得他都心生困意了,但他还是没想起来曾对莱万笑过,不过莱万之前都没来打招呼,忽然这时候来套近乎,是什么意思呢?
“那个,我们一会有个二场,我想知道英超的兄弟们都喝什么酒,你能来指点一二吗?”
莱万继续释放着他的e人社交本事,一直黏糊的拉着英国人的手。
克里奇利没想好要不要拒绝,这时,弗兰基德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他俩还在大厅门口堵着门吹冷风,于是走过去对莱万说,“嗨,罗伯特,你可真墨迹。”
“嘿,弗兰基,是你让我施展明星效应的,我还没来得及说服他,你就来了,交给你了小队长。”
他朝着克里奇利挤了个wink,然后出门上了车,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们都约好了,6个人两辆车,门口的高级商务车就是他约的专车。
德容抬起头看向克里奇利的脸,宴会厅里灯光忽明忽暗没怎么看清,现在离得很近,他仔细端详克里奇利的脸,不太确定他会不会拒绝自己。
“你眼睛还是绿色的呢。”他忽然说了一句不受大脑控制的话,引得克里奇利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如此跳脱的话题,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想回应他,一般清晨醒来的第一束光照过来才会使我的眼睛看上去发绿,不过我已经忘了是哪个小可爱这么告诉我的。
“你观察的真仔细。”他只好点头报以微笑。
“em,罗伯特和你说了吗,太冒昧了,我说别打扰人家了,刚来巴塞罗那就被偷钱包了,心情还很低落,又忙了一晚上,应该很累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克里奇利的胳膊往外走,继续说着连腔调都和德布劳内有些相似的英语,对,他是荷兰人,他们说英语都有一些微微上扬的语调,让克里奇利有些恍惚。
加上德容喝了一些酒,面容还红扑扑的,和他说话时仰着脸微笑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也许正是这种熟悉感让下午的克里奇利蒙头蒙脑的就尾随人家进了咖啡厅,连钱包被偷了都没急着去找。
一晚上也是时不时地目光交错,克里奇利感应的到有人一直在看他。
“不冒昧,只是我酒量不大好。”他很少说自己酒量不好,他是酒品不大行,喝点酒就容易乱,乱完了还失忆。
“那你愿意来吗?”
“你得找一个可以手机支付的酒吧,这样我不至于太尴尬。”
“哈哈哈…罗伯特请客,他今晚吃嗨了,一定要走个二场。”
他刚一上车,德容就遭到众人的调侃。
莱万坐在副驾驶上,回头对德容说,“我们小队长魅力就是大。”
坐在后排的加维笑出小白牙,附和了一句,“我们小队长是谁呀!181,金发,进攻中场,说荷兰人语…”
还没等加维把话说完就挨了德容一肘子。
他这话倒是把克里奇利说的口渴了。
看来他的绯闻都传到西班牙了,唉,要赶快澄清才好,千万别再发酵了,保护德布劳内从我做起,他试图拼凑起内心少的可怜的责任感碎片。
一晚上除了喝酒闭口不谈个人问题,不过他确实酒量不行,给莱万推荐了几款英国人喜欢喝的酒,被嘲跟饮料似的,他就忽然来了劲,和莱万喝了十个雷子,然后被德容揪起双手拉到卫生间去吐。
灿金色的酒液灼伤了他的咽喉,也灼伤了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德容在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竟然把他拍哭了。
爱都是没结果的,他一边干呕一边笑话自己,明明知道会失去,还非要沦陷,现在这个痛啊,活该。
走了这么远,死去的爱情还在攻击他,让他破碎的好像一件被揉坏的名画,眼睛湿润,样子很乖,吐完了磕磕绊绊的伏在洗手台上,大把大把的撩起水,打湿了头发,脸颊和白色衬衫。
“对不起。”德容擦了擦被他溅到脸上的水花,有些自责的说,“真不该叫你来喝酒,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没事。”他嗓音沙哑,眼尾猩红,下眼睑的毛细血管都被剧烈的呕吐给撑爆了,看上去像一只受伤的猎犬,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刚硬,一看就是铁1,现在看来是个0.5,德容在臆想。
“我都说了我酒量不好,和斯拉夫人怎么比,但他说我们英国人喝的都是饮料那我不得为英国人争口气啊。”他一身酒气扑面而来。
“害,罗伯特就那样,喝多了更是唯他独尊,你还没见过他吐的稀里哗啦的时候。”
说完,德容回头看了一眼,确保莱万的糗事没被别人听到。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克里奇利推着德容往外走。
“那不行,你是我叫来的,我得确保你真的没事。”德容反手又扶住他。
回到卡座一看,都东倒西歪的没一个清醒的,德容摇了摇头,说今晚真不该再出来喝二场,明天训练都迟到了教练要唯他是问的。
先送回去一个是一个吧。
他和吐了以后清醒了3分的克里奇利叫了酒吧服务,把这些烂醉如泥的家伙们一个个送上了车,又联系了他们的保镖助理接应。
最后没怎么喝酒的德容坚持要把克里奇利送回酒店。
这会克里奇利酒劲儿又上来了,因为胃里空了,酒精很快就进入血液,他看德容越看越熟悉,打开酒店房门后,什么都不说的就扑倒了德容,接着就昏死过去。
德容被他压在床上,费了半天劲才把他翻过去,脱了他一身酒臭味的衣服和裤子,拉上被子又站在那里看了他半天。
这人多半是废了。
像断了线的木偶,强撑着自己完成工作,在压力过后又忍着倦意应酬了一夜,现在终于撑不住了,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了力气,现在再偷他钱包他都不会有反应,偷他的人也不会有反应。
德容晃了晃脑袋。
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虚弱的诱惑,就是断翅的蝴蝶试图再飞的勉强感,说喜欢吧他没有表现出一个gay应该主动拉丝的神态,说不喜欢吧,他几乎看了自己一晚上。
也许单纯是认为自己长得像德布劳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人可太狠了,把他伤的如此之惨,等下次有机会见到德布劳内,一定要告诉他,废掉一个人就是重视他,然后背刺他,让他报销整个赛季。
可德布劳内踢球比较文明,这么影射他也不太合适,而且自己还不了解实情。
那么,他很想了解一下。
他看着熟睡的克里奇利,任性的想要试试。
他凑近了些,看着那人鲜红的嘴唇,反应竟然是想伸手摸摸,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对传闻中的铁1这么没有抵抗力吗?
理智把他拉了回来但心跳不止。
自己没喝多少啊,怎么也上头了,不怪德布劳内,这谁看谁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