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两点钟,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拿上钱包,朴凡准备去附近的小诊所挂吊针。
出门时带着口罩,他刚出家门,没下两个台阶,他鼻腔中又充满了木苔的气息。
朴凡脚下换个方向,准备回家,信息素忽然加强,本以为会像在小屋中痛苦,可身体内的那股子痒劲却舒缓很多。
“小凡,我治疗结束刚出来,你就不见了。”周行川总是伪装笑意的眸子此时冰冷非常,他的语气像说家常,“你将我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为什么呢?”
朴凡嘴唇很干涩,睡前的自我安慰全部打水漂。他眼神闪烁,“周哥,你是大明星,想找beta的话,会有数不清的人愿意对你投怀送抱。”
“为什么这么说?”周行川表情很不好,他是看到朴凡家中的灯光亮起,才上楼的。
朴凡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计划以后找beta或者omega过日子。”
他从未想过和alpha在一起生活,连谈恋爱都没有这个想法。
周行川神色阴晦一瞬,随后微笑说,“我前几天吓到你了。那天我被暴走alpha的信息素刺激到,加上看到你即将被咬伤,才会对你后续的动作。小凡,抱歉。”
朴凡垂下眼睛,周行川的这番话,他没有相信。可是周行川这样说,他只能点头接受。
“那我们之后还可以来往吗?”周行川问。
在周行川的无声目光下,朴凡不甘不愿地将对方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周哥,天太晚了,我就不要请你去我家了。”朴凡低声说。
周行川低笑一声,碰了碰朴凡的额头,“很烫,还撞了一块淤青。”
朴凡向后挪了半米,“我,我吃点儿药就好了。”
周行川问,“小凡,你还没有原谅我吗?”
朴凡内心说,是的,他现在看到周行川依旧感到后怕。
一片沉默。周行川换了一个话术,“小凡,我只是带你去医院,你身上很烫,再不就诊的话,可能会耽误明天的上班。”
提到工作,朴凡犹豫了,周行川没有再多说话,等待朴凡自己思考。朴凡抬头看看周行川,依旧没有死心,“我可以打车。”
周行川微微俯身,“现在打不到车。”
朴凡表情凝固几瞬,发现周行川的脸不再像之前那样赏心悦目,避开对视,最后对周行川说,“麻烦周哥了,谢谢。”
到了一家医院。
下车前,没能说服周行川先行离开,朴凡只得递给对方一个口罩,示意他戴上,不要引起动乱。
周行川接过口罩,开门下车。
朴凡下车时腿软一瞬,应该是发烧更严重了,开车过程中,他感觉嗓子眼都难受极了,将车窗拉到最低也没能凉快点。
周行川上下看他一眼,最后直接将他抱起,去了急诊科。
今天夜间医院的病人很少,急诊科内只有一名医生。
医生例常询问,逐渐地发现朴凡应该不是普通的高烧。医生的表情让朴凡有点害怕,他惴惴不安等着医生的判断。
周行川站在朴凡的后面,带着口罩,他说,“他前几天因为摄入的alpha信息素过载,住进过医院。”
医生最后对朴凡建议说,“朴先生,您的病情是由信息素失常引起的,建议您去挂信息素科室。”
朴凡捏着单子,咳嗽几声,身子更显瘦弱。他想,最近可真是和医院有缘,不过也算新奇,这是他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去信息素科室看病。
周行川听到医生的话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不近不远跟在他的身后,没讨人嫌的跟上去。
来到信息素科室,验过血,等待检查报告。
信息素科室的就诊医生是个温柔的中年omega,她耐心地询问朴凡的症状,并且先让朴凡吃过简单的退烧药。在拿到朴凡的检查报告单之后,omega医生也很吃惊,她对朴凡说,“朴先生,您这是进入了返幼期,不过不用着急,最多一年这个症状就会消失。”
手中的一次性塑料杯洒了水,朴凡站起身,又坐下,结巴,“什么是返幼期?”
周行川拉过椅子坐在朴凡身旁,挑挑眉毛。
omega医生解释,“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beta身上,虽然少见但也不是特例。所谓的返幼期,就是已经成年的beta因为长久的信息素刺激,引起体内的信息素失调,像婴幼儿期一般,需要alpha父亲的信息素抚慰。不过beta的返幼期,并不一定需要alpha父亲,任何一个可以被感知到的alpha信息素,都可以疏解这个病状。”
朴凡斟酌很久,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解决这个症状?”
omega医生很抱歉,“现阶段的信息素研究不够成熟,只有这一个办法。”话音刚落,目光落到了周行川身上,“这是你的朋友吗?你现在需要一个alpha,目前看来,你的返幼期,不是简单的两天接触过量信息素导致的。”
朴凡点点头,又摇头,最后都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了。周行川的表情随着朴凡的摇头点头,时而难堪时而舒缓。周行川的声线冷淡,“医生,除了alpha的信息素,还需要吃什么药吗?”
医生开出一张单子。
离开办公室前,医生嘱托,“记得按时吃药,及时找一位的alpha舒缓症状。”
朴凡顶着高烧泛红的脸认真点头,他向来都重视且遵守医嘱,“好。”
并且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症状的危害:脖子和身体里面好痒,搔不到的痒,像是装了一口无法满足的井,最重要的是,还会发高烧!
朴凡开始思考,哪里可以购买alpha的信息素。
周行川让朴凡先在走廊位置坐着,他去开药。
朴凡腾一下坐起来,“不麻烦你了周哥,这个我来。”
话说得很急很快,从周行川的手中抽回单子,他攥在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十多分钟后。
周行川收到短信。
周哥,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情让你见笑了,再见[笑脸]。
关闭手机,周行川嗤笑一声。
看,果然,朴凡因为他的真实性格而吓到,世上的人只喜欢干净善良的东西。
不过他感到更加愉悦,想到朴凡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的……他揉了揉额头,现在是医院,信息素泄露不容易收场。
朴凡并没有回家,而是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
在睡前,他模模糊糊发现了奇怪的点,医生说是由于长久的信息素刺激,决定明天再去一趟医院。
待第二天早早醒来。
空腹吃下医生给开的药,朴凡是办公室第一个打卡的人。在和办公室的alpha们碰面的时候,他小贼似的拱了拱鼻子,去嗅空气中的信息素。
并没有闻到一丝丝信息素的味道。
朴凡感到失望,回到工位,处理前几日缺勤落下的工作。
午休时,朴凡回到工位,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如何最快得到alpha的信息素。
网络上的回复千奇百怪,点赞率最高的一条回复:那当然是找一个alpha做ai啦[斜眼笑]
推出这个页面,换个方法搜索,beta患上返幼期,要如何得到alpha的信息素?
果然,网络上会有人有同样的经历的。
朴凡点进那位博主的帖子,然后被迫吃了一大嘴狗粮。博主写了三万字的小作文,来分享他和alpha男友的返幼期一年如何在床上度过。甚至在文章的末尾,博主已经接到了杜蕾斯的广告。
朴凡灰心,关掉帖子。
一下午的时间,朴凡在克制自己碰后颈的冲动,忽略那股痒意。
下班,朴凡打算先去超市买点冰。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嗨,朴凡,去哪儿?”
来人是陶起。
朴凡指了指超市,“买点东西。”
陶起发现手下的身体,即使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热量,“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朴凡摇摇头,“很快就好了。”
在朴凡摇头的时候,陶起注意到朴凡的后颈格外的红肿,“你的后颈。”
朴凡伸手捂住,随后发现这个动作会显得格外反常,又放下手,露出浅淡的笑容,“大概是过敏。”
陶起也哈哈笑了一声,将这个话题绕过去,“我也去超市,我们一起吧。”
朴凡只买一盒冰就好,很快就买完了。他返回去等陶起,陶起提了两大袋子东西,朴凡帮他掂上后车厢,陶起让朴凡上车,“你住哪儿,我送你。”
大概是身体真的很不舒服,朴凡没有推拒,坐在副驾驶。
陶起是个停不下来嘴的人,“朴凡,我听说在我先离开后,周行川拍摄mv的片场发生alpha暴走了?”
对上陶起八卦的眼睛,朴凡慢慢点头,“是。”
“这是一个好新闻素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记者将这件事情发表出来,估计是周行川不让,怕耽误mv新歌发行。”陶起在嘀咕这件事。
朴凡低下眼睛,把玩着手指。
回到家中,朴凡在拿冰块敷后颈之前,照着镜子看了看后面,果真如陶起说的那般,中间那一小块红肿充血。
冰块一点儿用也没有,朴凡坐在床上曲着腿,他现在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一小块塞到冰箱里。
身子里面越来越难受,却不知道怎么解决,朴凡晕头转向,他能清醒地感觉到体温越来越高。
在被返幼期症状难受死之前,他感觉到了能让他爽快一点儿的东西,在衣柜。
他磕磕撞撞走过去。
那里面有周行川遗忘在这儿的东西。
朴凡忽然想起他第二次询问医生的结果,医生说,“这次的返幼期,极有可能是因为你接触的alpha,有意无意泄露信息素而导致。你身为beta却因基因问题对AO信息素敏感,而对方的信息素又格外优质,阴差阳错导致你患上返幼期。”
朴凡盯着那件衣服,害怕地抖了抖,如果周行川是故意泄露信息素,那么他是从什么时候起的怪心思,又是为了什么。
忽地,朴凡想起之前,他接受过一份文稿校对工作,那份文稿就是用来描写周行川多么的儒雅得体,世界上简直没有比周行川更善良的人的存在。
他通红的脸失去血色,将衣服丢尽垃圾桶中,他躺到床上。
一夜未眠,医生开的药已经没有用了,他感觉快要被返幼期折磨坏了。
即使将空调调到最低,朴凡身上还是出了很多汗,他紧紧闭上眼睛,呼出的热气格外滚烫。
他睁开眼睛,湿润的黑色眼睛里面充斥着血丝,看着格外可怜。
勉强撑起精神,在给社长请假之前,发现这一周他被拍了一个外出任务,从今天起这一周不用去办公室。
关掉手机,他蜷缩着身子,小声喘气。
鼻腔中又嗅到了木苔的气息。
门铃被按响。
朴凡艰难地走到门口,在开门前,手指缩了缩,几百年未动静过的警惕心在这时蹦出来,告诉他,别开门,他不能承受开门的代价。
他想转身返回卧室,可是返幼期对alpha信息素的渴求,与门外他能嗅到的信息素相互叠加。
“小凡,开门。”alpha的声音不紧不慢,这样说着。
朴凡打开门,周行川被他的架势吓到一瞬,眼睛上下看着他,最后带着朴凡坐到餐桌旁,拿出手中的药擦拭beta额头撞到的伤。
额头上的伤,没有人管它,伤口主人也只是用头发一遮,让它自生自灭,它缺少应得的关注,便青紫地愈发嚣张。
为额头上的伤上好药,周行川释放信息素缓解返幼期的症状。
朴凡眼睛明晃晃地看着周行川,莫名感觉很委屈:“周哥,我一开始真的很感激你。”
周行川笑容依旧,可是话很无情,“小凡,以后别轻易信任任何人。”
朴凡身上的衣服被脱下来,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图别人信息素,就要还对方一点什么。昏头昏脑还不忘问周行川,“周行川,你图我什么?”
周行川是个衣服架子,此刻衣衫半脱也像在走T台,而朴凡,很狼狈,很可怜。周行川想了一会儿,手扶到朴凡的后腰向下,在这点儿上不做遮掩,“这个。”
朴凡点头,没有高兴没有失落,溺在木苔的气息中。
过程中他很不舒服,肚子很胀,在和木苔合二为一时,他感觉脑海中有一个构思许多年的画面,嘭的一声碎掉了。
在爸爸去世之后,朴凡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好多年。他经常为自己画大饼,在很久很久后,他大概率会娶一位beta,或者omega。
他加班到很晚,回家途中购买一块蛋糕店打折促销的小蛋糕,带回家中给妻子。
打开家门,是妻子坐在餐桌前等待他,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暖色的灯光。
妻子高兴地接过小蛋糕,催促他快去吃饭。
朴凡感觉后颈被咬了一口,是alpha惩罚他走神不专心。
周行川不会吃他买来的小蛋糕,周行川也不会等他下班。
今天更得超级早^^
换了文名,希望收藏能动一动,作者起名废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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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