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运的普通beta 第7章 第 7 章

朴凡没有腺体的后颈感到刺痛，不强烈，但有存在感。他感觉出周行川很生气，尽管周行川的脸上笑意从未下去过，“周哥，我下午，身边有同事在。”

“身边有同事在，小凡就要和我假装不认识。”周行川已经进了屋，他手上拎着的是包装好的饭菜，放在茶几上，“如果要是身旁有媒体，小凡是不是要和我断绝关系？”

alpha磁性的嗓音在酒店房间内发问，温暖的黄色灯光落在alpha的身上，给他套上一层虚假的温和外衣。

朴凡抬头，仓皇到想不出来话，“不，不，不会的，我不会的。”他就只重复这一句话，黑色眼睛追着周行川看，“周哥。”

只要周行川不先于他断绝关系，他是绝绝不会这样做的。并不贪图周行川会在未来给他带来什么便利，只是他很感激周行川。周行川是这几年来，对朴凡最好的人。

周行川打开包装盒，“如果产生麻烦，我会去解决。”他将筷子交到朴凡手中，“经纪人打包送来的，吃晚饭了吗。”

朴凡坐到周行川对面，“周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他抠了抠筷子，后悔问道，“周哥，你下午叫我去是为了什么事？”

“有一个专辑mv场景需要补拍，想麻烦你来充当暂时的摄影师。”周行川的肤色是冷白皮，不做表情时气场冰冷渗人。他此刻微垂下巴，朴凡看不清周行川的神色。

只当事情发生过于紧急，周行川来不及找摄影师，朴凡连忙答应，“周哥，不麻烦。”

周行川忽然笑了，这显得朴凡好上赶着。朴凡眼巴巴看着周行川，迟疑，“周哥？”

“经纪人已经找好摄影师了。”周行川手把玩着玻璃杯。

很明显被这句话吓到，朴凡屈膝坐在地毯上，手放在膝盖上，他不知道他此刻的姿势与眼神多能诱发一个人心中的恶念。“那还需要我吗？”

周行川是坐在茶几前的椅子上，低头去看朴凡，轻笑一声，“需要。”

将新闻稿子发给对接的同事，朴凡给社长请假两天，陶起独自坐上回去的飞机。

一向批假很严格的社长，这次给假非常爽快，好像上面有人提点过一样，发出去的瞬间就同意了。

朴凡背着书包跟在周行川的身后，他还是那副不起眼的样子。

其实现场也没什么需要他的地方，每当他看到片场的人在搬运箱子想上去帮忙时，周行川总能从导演或者编剧的身上挪走，分出目光给他，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朴凡找到周行川的身后，周行川对导演和编辑介绍，“我的朋友，兼一日助理。”

曾导演过荧屏大片，甚至有过两次小金人提名的外国佬导演挑眉，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周行川点头，同样用听不懂的话回应。

朴凡眼睛放空，不过对话结束，周行川将头顶的帽子摘下扣在他的头上，让他坐到小板凳上。

片场外有很多周行川的粉丝，他们的呼喊声朴凡在棚帐里面都可以听见。可是周行川像是对这件事格外熟悉，只是让经纪人去处理外面的粉丝。朴凡忽然发现一个事情，周哥从来没有和粉丝互动过，除去经纪人与工作室之外，并没有个人官方账号，很神秘。

若说周哥待人温和有礼，是从古书古籍中走出来的儒雅公子，这样的赞美的话经常从合作方口中听到。

可朴凡摘下头上的帽子，叹口气，也许是由于周哥将他当作自己人，所以在他面前会放松展现真实模样。他也觉得周哥很好，但也觉得周哥……并不完全像外在那样。

周行川已经换好服装，坐上由他亲手组装的车，随着导演的“action”，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开始工作。

日落西山。

这一幕才补拍好。

看着一个片场的帅哥美女，朴凡手动了动，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照片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主人公仍然是那位享誉全球的年轻alpha歌手。

他滑动着手机，此时刘经纪人和导演交涉过后，走过来，“小朴，累吗？”

朴凡摇头，“不累。”

刘经纪人哈哈笑了一声，并没有再提先前被朴凡拒绝的事情，他凑过去看朴凡的手机，“方才我看到你再拍照，有拍到什么好的照片吗？可以放在mv花絮里面。”

“拍得不是很好。”抿唇笑了笑，朴凡将手机交给刘经纪人，由他去选。

“小朴小朴，这个照片！”连看惯了摄影比赛获奖作品的刘经纪人都忍不住在咂舌，“你拍的吗？太绝了！”

朴凡微愣，过去看，让刘经纪人惊讶的是昨天在后台拍摄的照片。朴凡拿过手机，他心底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将陶起发给他的底图调出来发给刘经纪人，“这个是底图。”

刘经纪人看着手机上的图片摇头，发自心底的觉得好：“我会去和周哥说一声，给你摄影费。”

站起身，朴凡说，“不用，一张照片的事。”

“一码归一码。”刘经纪人制止朴凡，“这些要分清楚。”

至此作罢。

不远处传来喧嚣的声音。

刘经纪人眉头一皱，表情谨慎，向着周行川所在的位置跑去。周行川所在的地方现在围满了人。

朴凡看向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是alpha信息素泄露，alpha的等级不低。

omega们面色潮|红，alpha面上带着狂躁。随身携带着防咬颈圈的omega已经给后颈戴上防护，而不行没有戴的omega则是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哭泣。

话说发生这样的意外事情，场地内的中央信息素清洁孔应该已经开始运作，可是朴凡却没有嗅到清洁剂的味道，身旁的外国人焦急地对话，应该是清洁孔出故障了。

为数不多的beta们成为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群体，他们报警的报警，并且开始疏散人群，但都不敢冒险控制那个alpha，影棚最里面，信息素失控、提前进入发情期的alpha。此刻，alphga眼睛赤红，正在寻找着没有被标记的omega。

朴凡看到在alpha不远处的景观树下，有一个浑身颤抖、似乎要被诱起发|情|期的omega。他不假思索就要想着omega的方向过去。

衣服领被扯住，朴凡下意识挥手打了一巴掌扯住他的人。

“小凡，别乱跑。”

“周哥。”朴凡动作一顿，回头，没有被信息素影响多少的周行川出现在他身旁，冷眼旁观着闹剧，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让他安静别动。

“那边还有omega”朴凡说。

周行川向那里看了一眼，就在朴凡以为周行川会去救下omega时，周行川收回目光，声音很平静，“小凡，现在救他并没有好处。你能告诉我必须要救他的理由吗？”

朴凡和带着漠视的浅褐色眼眸相对视。

“乖一点。”周行川食指竖在朴凡嚅动的嘴唇上，牵起朴凡的手离开。

大概是走了两米。

场面过于混乱，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朴凡抽出手，轻声说，“他的样子太可怜了。”

他只是很想救他，并没有理由。

说完，他跑过去，跪到地上，急匆匆脱下身上的外套，卷成一圈缠在omega的脖子上。omega已经烧到分不清现实了，发现身旁有人，双手紧紧缠在朴凡腰上，恨不得缩一圈躲进朴凡怀中。

“快跑！”“那个beta，快跑！”

后方传来重重的喘气声，朴凡鼻尖聚起冷汗，掰开omega的手，对着omega的脸扇了一巴掌，看到对方勉强清醒后，用英文说了一句，“快跑。”拿起砖块的同时，对一旁说，“把他带走，快找抑制剂来。”

做完这一切，朴凡战战兢兢，闭眼挥舞手中板砖。

周行川在冷眼旁观。

他极其厌恶会超过他掌控范围内的事情。这是一个性格缺陷，但他出生在一个泥潭般的家庭，没有一个人指正他，家庭给予他的，是纵欲、贪婪、伪善等。直到周行川懂得社会的规则，学会伪装，有意识将自己包装成世人最喜欢的样子。

刘经纪人找到周行川，看到从失控alpha手下救了人的居然是朴凡，瞪大眼睛，“周哥，这要怎么办？”

周行川冷瞥他一眼。

刘经纪人抬起的腿犹豫几下，还是收回去，还是等警察吧，警察快来了。

“啧。”

经纪人听到不耐烦的声音。

beta怎么能敌得过失控alpha呢。手上的板砖甩出去，beta小小的一个，被alpha拱着后颈处，似乎在寻找一个好下口的地方。

周行川卸下了伪装，也许他本身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面上没什么大动作，将摄像机踹向一旁，捡起趁手的拍摄架。他大步走向混乱处，拍摄架伤到alpha的后背处，失控alpha瞪着红眼睛转头，周行川手指骨咯咯响起，他分出一丝目光给惊慌失措的beta，接下alpha的一拳。

失控alpha被周行川踹到了墙角，和摄像机一起躺到地上，直不起身。

警察与警车姗姗来迟。

朴凡身上脏兮兮的，他腿软站不起身，干脆坐到地上，身上打着余颤，又露出那样小小的、干净的笑容，“周哥，谢谢你，你又救了我。”

媒体接到通知，赶过来拍照，短短的十几分钟将摄影棚围绕的水泄不通。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周行川，他们想要拍摄的主角，如果能拍到周行川，这一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

摄像器材室，小角落。这里现在是最安全的、最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朴凡身上一直发抖。

周行川没有扶他，冷目看他。

朴凡扶着墙，慢慢滑下去，可是周行川的腿一直抵着他腿中间，让他不上不下。昏暗的日光，朴凡身上很难受，他想离周行川远一点，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omega，否则为什么可以清楚地嗅到，周行川木苔般潮湿的信息素。他推不开周行川，嗓子带着哭意，“周哥，你别这样。”

周行川看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后颈，“你要是被标记了怎么办？”

“……不会的。beta永远不会被标记。”朴凡的眼睛仿佛晃一晃就会溢出水，眸中印出周行川的身影。

谁也无法标记beta，他们平庸与自由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