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刻意将太子殿下往景州引,太子殿下也确实该往景州一趟。
水患一事尚且不提,这事儿自有大皇子木弘珏去办理,木婉言想要前去只是为了确认计划进行是否完备,顺带借着出京引出还想刺杀她的人。
尚有一件事让木婉言觉得自己非得去景州一趟。
“阿诺失踪了?”
看着从景州传来的密报,木婉言思索片刻将之前收到的密报给取出来拿着对比。
大皇子木弘珏手持帝王所赐金牌与圣旨,将景州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先是将有关河神娶亲的一应人员头目、罪行严重者斩首投河,罪行轻者、从犯则戴枷办公,视其表现进行相应的减刑。
此后,木弘珏召集征郎修建、维修水库,蓄水池以防止坤江暴涨,又清点景州粮仓发现其中陈粮要么腐烂要么数量与记录不符,又是一场大斩首。
至于被选中作为河神新郎的一群男子,多是无家可归、母父双亡才被送去供达官贵人们享用的,在宁王殿下抵达之后的男人清清白白未被玷污的倒还好说,自能各回各家,那些早早受过磋磨,破了身的男人就不好办了。
烂黄瓜,哪怕是被迫成为烂黄瓜的男人,也没有多少女人、家庭愿意收留,许多河神新郎的家人们都不乐意脏了的男人回家,恨不得其死了才好。
景州州牧举行河神娶亲一事已有十数年,其中圈中的男人数量庞大,又都是精神、身体各有各的打压的,实在是不好安排。
起初木弘珏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身处军营多年,几十和这么多娇娇弱弱的男人打过交道,自然也想不出该如何处理这些男人。
所幸彼时出面辅助宁王殿下的清池张家再次出现,说愿意帮助宁王殿下收留这些男人。
宁王殿下正忙着其余事宜,清池张家的出现,她感激还来不及,立时将此事拨给张家家主来办。
阿诺本意是引导宁王殿下发现娶亲事件后就离开,但是突兀消失未免太打草惊蛇。并且阿诺觉得这个清池张家此前并无任何建树,也没有多大名声善举,宁王殿下的后家也没有姓张的,实在是太过奇怪,于是决定跟着一众“新郎”潜入清池张家寻个究竟。
这是太子府前往景州的一众人员上一次送出来的密报,其中还有阿诺的汇报,然而最新的密报显示就变成了阿诺不知所踪。
阿诺师承燕南烛,武力也是一顶一的好,怎么可能轻易杳无音讯。
有人尝试潜入张家府邸探明情况,却发现那一群河神新郎不知所踪。
张家家主说着收留这群无家可归的男郎们,却转瞬间就让这些人消失。
木婉言审视了一番两封密报的内容,冷笑:“从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池张家,却突然大发善心提出收留别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非收留,而是囚禁、绑架、禁锢。”
燕南烛半蹲在木婉言身侧,一双眼一眨不眨:“主子,属下想亲自带回属下的徒儿。”
木婉言帮燕南烛把面罩给戴好:“放心,孤一定让阿诺回家。”
太子殿下的初潮五日则毕,初潮走尽的次日太子殿下便身着一身朝服起了个大清早进入皇宫。
金銮殿上群臣涌动,各自在迷蒙的清晨里打着呵欠,或是互相道声问候,提及最近的各项政策举措,当然,让人的脑子十二个时辰高速运转想着正事儿是不可能的,人类的本性还是松散八卦。
文武百官聚集在一起,免不了偷偷提及近日的大新闻,高门秘事,尤其是皇家的最让人抓心挠肝地好奇,太子殿下新婚当天与太子妃圆房的事儿这几天来早就让群臣们翻来覆去地给八卦一遍了,至今仍旧乐此不疲。
尽管彼时已有太子殿下澄清太子与太子妃并未真的圆房,只是太子读书未能完全尽其意,略有疏漏,将初潮给认作了落红。
但是基本没人信。
你要是没同房,你好端端的找什么喜帕!那喜帕为何皱巴巴的湿漉漉的还沾了凌乱难得血?
没有一个人不觉得是太子殿下疏漏之说是太子殿下的饰非掩丑之语。
大街小巷,庙堂朝野,到处都在议论着,说当朝太子色心烈烈,不顾贤良淑德太子妃劝阻,新婚当夜不念身未成年,强行与太子妃行房,弄得满床鲜血,战况激烈。
所有人都觉得,太子殿下也就是命好没有像前朝末帝那样死在男人身上,反而因着战况激烈第二日就倒逼初潮来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木婉言起初听到这个是崩溃的,她颤颤巍巍发出疑问:“孤当初不是澄清了这是一场误会吗?”
尹凌咧嘴笑:“还得多亏殿下多年来塑造的荒唐形象,百姓不信真相,更信您与马上风末帝争锋齐名的趣事儿呢。”
周尚瑾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还有,当下百姓对主子是百般唾骂,千般憎恶。说您最为诟病的,除了欺女霸男,男宠无数外,还不顾太子妃脸面,在太子妃回门当天行淫|乱,将刚刚重病的男宠给强压宠幸,男宠身娇体弱又逢重病,主子实在是不把人当人看,真真是可恨之极。”
木婉言:“……岚裳生病,离不开孤,孤陪之。”
燕南烛挠头笑:“可能是平日主子好色荒|淫的事儿干多了吧。”
接下来太子殿下在强迫了重病男宠,转头因为好色胆大包天前往国师府想要一睹国师神颜的流言已经激不起木婉言心中的半点波澜。
太子殿下只是晚上失眠偷摸溜到练武场打了一宿的拳罢了,一场失眠而已,和这些谣言有什么关系呢?太子殿下根本不是受舆论刺激才死活睡不着的!
坐在轮椅上,立于金銮殿前,木婉言制止的想要高喊的宫人。她听着金銮殿内群臣的发言,头一次觉得听力太强也不是一件好事,她已经不敢想史书上会如何说她这个敢与前朝亡国之君比肩的太子。
“荒唐!实在是荒唐!历览前贤国与家,哪位储君会做出如此,如此荒唐的举措!”
“万恶淫为首,身者,国之本,殿下却在初潮前行如此自伤之事……一个国家若是交给这样的储君,国将不国!”
“天亡我大桓!我大桓不幸!”
木婉言摸摸鼻子。
这还是她新婚以来头一次切实听到这类言论,想来这段时日来弹劾她的折子不少,皇帝却一个字都没有向她提及,生生为太子挡了这些唇枪舌战。
心中百感交集,木婉言这才让宫人推自己进金銮殿。
咕噜噜的滚轮声很轻,却好似响彻殿堂,吵吵嚷嚷的大殿霎时鸦雀无声。
不管刚才进行的话题是什么,满朝文武现在无不好似突然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无不梗着脖子张大无声的嘴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短暂的戛然而止之后是一阵呼声,群臣跪拜高呼:“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木婉言没多计较旁的,也没多寒暄,轻飘飘道了个“平身”就让宫人将自己推到了大殿正前方:“素闻三顾茅庐、礼贤下士的敬贤故事,诸位大臣皆大桓肱骨,孤久未上朝堂,对一应事宜尚不熟悉,恰如出生羊羔,该孤仰仗请教才不失礼仪。诸位无需如此多礼,各行其是便是。”
群臣喊着“殿下仁善”缓缓起身,这一跪一起,当即凉飕飕、冷悠悠,无不察觉后背凉了一大块儿,原是起初冷汗津津湿了半身。
背后说人坏话是一回事,当着主人公的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群臣心里紧张得不行,悄摸抬眼观察太子殿下,太子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仅方才说话时有昙花一现的笑容,她们一时之间琢磨不透太子将她们的话听进去了多少,又放在心里了多少。
右相凤益谦无论是太子驾到前还是后,全程眼观鼻鼻观心笼着袖子站在原地,也不上前去多多与太子聊天。有文官之首如此,百官心里嘀咕了一下,也都消了心思站在自己的位子上。
不多时其余几位皇子也姗姗来迟。
二皇子木弘瑜刚踏进金銮殿时脚步一顿,视线逡巡一番,在太子身上尤其停顿了一下,遂兀自走进大殿。
三皇子木弘玟挂着温润如玉的笑,拍拍太子的肩膀,木婉言不躲不避。
木弘玟笑如美玉韬光:“行啊,难得见我们老五起了个大早,真不容易。”
四皇子木弘璠明年才及冠,又生性好玩,甚少上朝,今日也将自个儿打扮个一丝不苟踏进金銮殿,她朝着木婉言挤眉弄眼一番,笑嘻嘻地站到一旁。
没过多久,大桓帝王终于驾临。
宫人高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后,这几日在朝堂上弹劾太子弹劾得最为上心用力的群臣们瞅瞅太子,咬咬牙往前跨步,还没来得及发话呢,几位皇子率先跳出来大喝:“儿臣有本要奏!”
四皇子木弘璠率先高声道:“儿臣要弹劾,太子琬罔顾祖宗礼法,不念母父在宫,新婚日不进宫请安,无礼不孝,妄为东宫之主。”
三皇子木弘玟轻笑,温声但坚定道:“儿臣亦要斥太子琬,其行与前齐末帝之事,是重蹈齐灭覆辙,荒|淫|无|度,大桓储君如是,恰似国有蠹虫。”
二皇子木弘瑜瞥一眼太子,不紧不慢道:“太子木弘琬自坠马后便不曾早朝,身为储君不行国事,心无大志,不系黎明,忝列东宫。”
木婉言拱手:“儿臣复议。”
群臣:???
这阵仗这么大,怎么?几个皇子集体计划着废太子吗?
前文帮大皇子处理河神娶亲的由变成王家变成张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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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起标题阳痿,想出来再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