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把五指与旺福的五指交叉相扣,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旺福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只是以为大少爷是担心他爬山太累。
毕竟这百川院建在山顶上,山路又曲折,身子孱弱一点的,像旺福确实已经感到气喘吁吁了。
“阿福,你会反感断袖之癖吗?”
方多病突然问。
旺福有些意外,为什么大少爷会这么问。
难道——旺福心里咯噔——自己喜欢男子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大少爷在试探和敲打他吗?
他有那么明显吗?
……是的,就在前两年,旺福就知道自己对男人感兴趣了。他是偶然间,买了一大堆话本子回去,阴差阳错就夹杂了本男子相爱的,里面还颇有些香艳词句,甚至插了男子欢爱的图画,惊奇地看完之后,当晚就做了个被撅的春梦。
梦里的人虽然是模糊的,但那种画面和感觉难以忘却。
不过目前,旺福暂时还没有对哪个男子产生什么爱恋之情。
毕竟断袖之癖太小众了,也不是一个适合被人知晓的事,他也看不出来谁喜欢男的,万一别人家很反感就不好了。
“少爷,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旺福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方多病表情管理非常到位,让旺福看不出任何:“就是随便问问嘛,我最近对这个有些好奇。”
“喔……我不反感断袖啊。”
“那就好……不,对了,若是你发现身边的人喜欢男子,你会远离和排斥吗?”方多病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不会的。”
若是真的碰到一个同类,旺福想,自己说不定会“执手相看泪眼”呢,哈哈。
听到答案,方多病的狗狗眼里闪过狡黠,继续道:“那若是,少爷我喜欢男子,你会嫌弃我吗?”
“啊?”旺福张大嘴,“少爷,你没开玩笑吧?”
“你就说,你会吗?”
“当、当然不会了。但是少爷,这个不能乱开玩笑的,庄主若是知道了……”旺福额头上冷汗都要出来了。
方多病却是一笑:“没开玩笑。我最近发现,我对男子感兴趣。
——所以,阿福会排斥我吗?”
旺福眸光似秋水澄澈,呆呆地看着他,愣了两下,急忙摇头。
“哪怕是男子亲吻,阿福也不会觉得恶心吗?”方多病又抛出新问题。
旺福又摇头:“不会……”
“那阿福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男——”旺福一不小心吐出实话,慌乱地咬唇,连忙垂下眸子不敢抬头看。
而比旺福高了快一个头的方多病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小少年的唇粉嫩嫩的,带着肉感,被贝齿咬得轻易有了痕迹,更加红彤彤的,还沾着莹润的水光,很是诱人。
方多病似乎被无形牵引着,忍不住就低下头,噙住这一抹柔软,开始品尝。
“唔……”
旺福的猫儿眼瞪大,盛满惊讶,但是手还被扣着,使不上力气反抗,只能被动地缩在宽阔的青年的怀里,承受着青涩但炙热的吻。
而方多病则深深沉沦了。
在两瓣嫩唇上舔舐轻咬了一会,他犹不满足,有力且粗壮的舌头撬开齿关,钻入那散发淡淡香甜的檀口之中,贪婪地摄取甜涎,并且与那块红软的丁香交缠。
不过方多病也没有太过分,毕竟当务之急是把葛潘送到百川院交差。
【葛潘:谢谢你还记得我在旁边:)】
大约不到一炷香,他慢慢退出这香软之地,最后轻吮了一下少年的已经红肿的唇珠。
旺福已经被亲得呼吸紊乱了,眼眶因为刚刚的激烈而湿润起来,隐隐渗出泪水,让方多病看得又是心里一紧,吻在了他的眼角。
要不是地点不合适,他恐怕得把少年压在身下做一些绿晋江不允许的运动。
“阿福,你讨厌少爷这样吗?”方多病嘴唇贴在旺福的眼角,吻去湿润。
旺福的身体轻轻颤抖,腰和腿软得不行,如果不是靠在方多病怀里,大概是站不住的。
他有些茫然无措,但他扪心自问,确实不讨厌刚刚的事情,于是摇头。
方多病高兴地又亲了一下他的唇,道:“我喜欢你,阿福。”
“少、少爷……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仆从,也不能生孩子,而且少爷您还被圣上赐婚给昭翎公主,这不太合适……”
昭翎公主。
是了,圣上赐婚,皇命难违。
方多病眼神暗了一瞬,道:“我不可能尚公主的。阿福,你也知道,我拼命想进百川院做刑探,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就是不想要这桩婚事吗?就算我没有喜欢阿福,我也不会应下婚事的。你信我,我会想办法取消的,好吗?”
旺福的眸子湿漉漉的,仰着头看他。
半晌才轻轻点头。
他现在心好乱好乱。
他从小就不大聪明,也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经常被欺负被占便宜了也不会还手。
但是少爷跟别人又不一样,少爷对他很好,会保护他,会安慰他,会夸奖他……甚至现在还说喜欢他。
旺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
赏剑大会。
“……今日,望我武林中人,莫忘记惩恶扬善天下太平的理想,不负相夷他心中所愿!”
台上,乔婉娩眼带热泪,向众人说道。
而台下,李相夷的旁边,三双眼睛都齐齐看向他。
戴着面具的笛飞声嘴角微翘,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可以在旺福面前嘲讽李相夷的机会:“我还以为,乔婉娩是你的女人。”
旺福的目光八卦了一下。
他当然有听说过十年前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和武林第一美人乔婉娩的故事,也知道这十年以来,肖紫衿苦守乔婉娩,而乔婉娩仍然苦等李相夷,不愿相信李相夷已经故去。
心中危机感顿起的李相夷马上解释:“年少轻狂,刚好与她关系比较亲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这几年我早就放下了,她跟紫衿现在也快要修成正果。”
“呵。”笛飞声冷笑。
与此同时,搂着乔婉娩的肖紫衿放开手:“肖某有幸,与诸位一起见证少师剑重现天日!”
架子上的少师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李相夷凤眸微缩,注意力放到了剑柄上。
旁边的方多病突然想起什么,决定“背刺”一下自己的师傅:“听说当年的李相夷,为博乔美人一笑,在剑柄上系了丈许红绸,在扬州江山笑屋顶练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引得万人空巷!据说争相围观者不知多少,只为目睹那红绸一剑——”
旺福微微张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