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恢复往昔朝气的百里东君陪着叶云在房顶赏月。
月色迷人,时光正好。
百里东君独自喝着酒,终于寻问出口,“云哥,你还会走吗?”
“嗯?可能走不了了,凡人入凡尘,老祖宗说我最多只能活一百年了,让我选择心中所想,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吧。”叶云躺在房檐上,若无其事的说道。
“凡人?什么意思云哥?你身体出现问题了吗?”百里东君害怕,声音带着焦急不安。
“凡人就是不能修仙啦,和你一样,只有这一世了,这样也好啊,到时候我就不用再找你下一世当小弟了,哈哈哈哈哈。”叶云觉得这样也不错,仙人太上忘情,他不想忘,就这样吧,谁说这种结局不失为一种圆满呢?
“云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和我一样?你现在变小的身体,自在地境的修为,到底怎么回事?”百里东君声嘶力竭,“告诉我真相好吗?我不想一直这样担心受怕,你所有隐瞒的一切都告诉我!”
“东君,别哭,那是我的选择,你并没有错,不要把这些东西都揽到自己身上,太沉重了!”
“怎么会没有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师父儒仙不会死,玥风城不会出来,不会爆发战乱,你也不会死,还是那个天之骄子……爷爷也不会出事,百里家也不会变得如今这样。”百里东君内心痛苦。
“百里东君,看着我,有些话我只说一遍。没有你,儒仙也会死,因为故国已灭,他心存死志,他把西楚剑歌传给你,你带着它名扬天下,我想儒仙一定是开心的。
战争,只要有人存在,他就一定会爆发,你不过是恰好变成了其中的某个契机,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没有人会怪你。
百里爷爷他们,我觉得他们也不会怪你,他们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你如今把一切归咎于自己,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最后,我会死,是因为我自己的选择,也是因为堕仙入侵,没有你,他们一样会入侵凡尘,所以不要怪自己,百里东君!
当时的我最大的希望,也仅仅是希望你往后余生开开心心,不要怪自己,好吗?”说完,叶云抢过百里东君手里的酒,自己也浅浅喝了一口。
“唔,好苦啊,东君,这真的是你酿的风花雪月酒吗?不会是假冒的吧?你里面到底放了多少黄连啊?”
百里东君抢回来,自己喝了一口,“不苦啊,还是和以前一个味道。”
“啊,小百里,你味觉出问题了,幸好我还有以前你酿的风花雪月,你尝尝,风花雪月酒就是要甜甜的才好喝啊。”
叶云找出一坛被尘封多年的酒,自己喝了一口,又让百里东君喝一口,再让他喝一口自己手里的,对比一下,两人在月光下互相喂酒打闹,最后累了,一起回房休息。
闭上双眼,百里东君默默流了一滴眼泪,原来他曾经的风花雪月那么那么甜吗?究极是那一步出了错呢?
夜晚,百里东君作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叶云的人生。
那个被叶家长老千娇百宠的云哥,每天学习各种技能,还要拼命修炼的云哥。
因为知道了入世不能动用仙法,还在百忙之中偷偷修行内力的云哥。
十八岁的少年,金丹修士,寿龄五百,逍遥天境。
偷溜出秘境,行走江湖,傻傻乎乎,最后被魔剑仙雨生魔捡到,拜其为师。
开始熟悉江湖,独自游历南决。二十岁成为剑仙,远赴乾东城赴约,可惜没有找到自己,百里东君心想原来当初的他只有再等等,就能等到那个人了,这是遗憾吗?
天启城重逢,原来那样盛大啊,他就只记得云哥向他伸手的那一刻,他砰砰乱跳的心,原来那时候云哥笑容那么灿烂,自己笑得那么甜吗?
天启城门口拜别,明明自己就是想追上前,想和那个红衣少年一起走,最后却没有开口,原来这也是自己的遗憾吗?
蓝衣少年看着红衣少年远去,无法开口挽留。
红衣少年身边的人问:你不是为了他来天启的吗,不是一直想带他行走江湖吗?为什么不邀请他一起走?
红衣少年大笑着不回头,眼中全是释然,“不了,他有了全新的人生,有他的挚友,有他的师兄,有他的师父,有他自己的江湖,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百里东君泣不成声,原来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错过了吗?云哥。
他看着红衣少年对战南决武林泰斗,指点江湖少年,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自由。
“他去天启了,以他的身份会很尴尬吧?”
红衣少年:“不会的,他师兄们会护着他的。”
“那我们去天启拯救一位失去自由的姑娘,顺便看一眼,你的竹马吧?”
那天天启人们只知道有个少年送给了一位重获自由的姑娘一场花海。
却不知道,红衣少年看着蓝衣少年被押送远去,哈哈大笑。
“不见吗?”
“不了,我怕最后我舍不得!”
问剑过后,红衣少年身边的人开口道:“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去?护身符护命,灵酒锻体,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呢?”
红衣少年:“有些事,不必说,强行结缘,独留悲伤。”
回家后,红衣少年闭关突破,但还是放心不下蓝衣少年,匆匆出了秘境。
说着再也不入天启的红衣少年,悄然潜入,看着蓝衣少年大杀四方,意气风发。
他为他第一次出手杀人,沾染因果。
大雨落下,蓝衣少年不知道红衣少年一直陪着他,直到人离开了,他才发觉那人似乎来过。
“逍遥剑仙千里奔袭而来,只为护他,不见他吗??”
“不了,逍遥剑仙此生都不会再来天启!走了。”
红衣少年低调的前往北蛮游历,最后听闻蓝衣少年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前去相见。
雪月城半年,百里东君看着蓝衣少年和红衣少年的相处,怪不得最初的风花雪月那么那么甜,原来当初的日子更甜啊。
红衣少年明知不可结缘,还是忍不住试探性发出邀请。
可惜蓝衣少年恍惚拒绝了。
最后红衣少年独自离开,后一秒蓝衣少年就后悔,可惜错过了。
原来遗憾那么多吗?每一次都阴差阳错。
雪月城再见,红衣少年为祝贺而来,却为断缘而走。
最后,为了不留遗憾,红衣少年给蓝衣少年发出邀请,结果蓝衣少年意外出事,红衣少年也强结因果。
最后告别,红衣少年知道蓝衣少年仅有一世,但他还是说了,就算是下一世,他一样会找到他。
回家后,红衣少年的因果全断了,可是红衣少年却又一种危机感。
他说,他仅仅想护住一个人,于是独自忍受时光的百倍流速,三百年化神修为,寿命五千年。
破关而出,一路奔波,再入天启。
他护住了那个人,最后发现少年是孤独终老的命格,还是不放心啊,以千年寿命,仙人之躯献祭,用救世功德承你因果,护你最后一次吧,往后余生,开开心心的!
百里东君,再见了!就让我为尘世下一场白色花雨,洗涤鲜血,恢复宁静吧。
原来,你真的死了,对吗云哥?
你从未告诉我,在你心里我是你永远的偏爱。
我亦从未说出口,你是我在最对的时光里遇到的那个恰当正好的人,往后余生不管再出现多少人,都比你少了那么一点缘分,你在我心里也是最无可替代的啊。
五年的沉静黑暗。
“复活的代价,你现在是凡人了,最多活一百年,修为也不剩什么了,体质普通,可能以后就这样了。”
“知道了,老祖宗!我会活得开心的,一百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