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莫比乌斯游戏 第11章 10

硫酸蒸汽在铁架上凝结成泪滴状的酸珠，杰西的帆布鞋底正在融化。他仰头看着五米外的蝙蝠侠，那个总在哥谭夜空划出希望弧光的黑影，蝙蝠侠，他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但这个故事是不会让杰西好过的，不远处，一个黑发的女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勾起唇角，扛起RPG就来了一炮。

杰西的耳膜在爆炸冲击波中嗡嗡作响，绿色烟雾从炸开的裂缝里喷涌而出，像无数条毒蛇缠绕上他的脚踝。那是一种诡异的荧光绿，此刻的浓雾正顺着蝙蝠侠护甲的换气阀往里钻。

铁架桥在爆炸中倾斜，杰西的指甲在锈铁上刮出带血的沟壑。他看见蝙蝠侠的振金拳套悬在自己太阳穴上方颤抖，硫酸蒸汽在他们之间织出惨绿的蛛网，网上粘着杰西被震落的泪水。

"不要......"

杰西颤抖着撕开战术服内衬，露出缝在胸口的全家福。照片边缘被酸雾腐蚀成焦黄色，妹妹瓦莱里娅的笑容正在溶解，"她今天满九岁......"尾音淹没在硫酸池翻涌的泡沫里。

蝙蝠侠的战术靴碾碎了铁架锈斑。杰西突然发现对方的呼吸频率变得急促，年轻义警的护目镜泛起诡异的翡翠色涟漪，倒映出的不是杰西的脸。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蝙蝠侠的低吼裹着金属摩擦声，钩爪突然刺入杰西耳畔的铁板。飞溅的火星点燃了泄漏的苯酚液体，跃动的火光里，杰西看见对方冷峻的神色，蝙蝠侠从来没有这样看着他，像看着血海深仇。

铁架桥发出垂死的金属呻吟。杰西的指尖扣在断开的护栏上，几乎扣出血。酸雾正在腐蚀他的皮肤，带来细微又难以忽视的刺痛。

"不要这样对我......"杰西的哀求被蝙蝠侠掐灭在喉间，战术手套的力道让他想起福利院暴怒的护工。他看见对方另一只手的振金拳套亮起过载红光，却在即将挥下的瞬间调转方向，重重砸向自己的太阳穴。

蝙蝠侠的瞳孔骤然收缩。在神经毒剂制造的幻境里，杰西染血的白衬衫正与犯罪巷的丝绸领结重叠，翻涌的酸池泛起珍珠坠地的脆响。他的机械拳套擦过少年脖颈，却在触及动脉前生生转向，将铁架桥上的钢制阀门捏成齑粉。

"跑......"这个单词裹着血沫从蝙蝠侠牙缝挤出时，杰西正抓着生锈的消防栓爬起。

他看见对方用钩爪将自己钉在承重梁上，振金护甲因肌肉过度紧绷而迸出裂纹。那些暴起的血管在护目镜后蜿蜒成哥谭地图上的暗巷，每一条都通向八岁布鲁斯·韦恩的噩梦。

绿色毒雾中突然浮现小丑的荧光笑脸。杰西的视网膜灼痛，在毒剂巅峰的幻觉里，举枪的劫匪正在酸池上方微笑，而少年染血的面容逐渐变成镜中的自己。他的钩爪枪突然调转方向。

年轻义警的身影在酸雾中分裂成两半——一半是攥着珍珠项链的八岁男孩，另一半是振金护甲包裹的复仇幽魂。他的披风扫过杰西头顶，石墨烯纤维割断了最后一根承重螺栓。

蝙蝠侠的拳头停在凶手的脸边，却迟迟下不去手，犯罪巷里那个凶手，难道仅能考暴力解决吗？

"别走！"杰西的指甲在铁架上刮出十道血痕。他看见蝙蝠侠踉跄着走向通风口，每一步都在铁板烙下带血的脚印。

那些脚印逐渐变成儿童尺码，最终消失在酸雾深处的犯罪巷投影里。

“蝙蝠侠!你怎么能...抛弃我?又一次...?”

杰西的瞳孔里倒映着最后一缕披风残影，蝙蝠侠消失的通风口像被撕开的星空裂缝。他悬在倾斜的铁架桥上，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爆炸逐渐同频。

爆炸始于东南角的□□罐。青紫色的火球吞没了那些建筑师留下的逃生记号，那些用瑞士军刀划出的歪扭箭头，热浪掀翻铁架桥的瞬间，他闻到自己左臂皮肤烧焦的甜腥气，和母亲肺癌晚期咳在枕头上的血味一模一样。

"瓦莱里娅......"嘶吼被浓烟塞回喉管，杰西的指甲在锈铁上折断。

他看见自己的血珠坠入硫酸池，化作三十七个微型火球。铁架桥断裂的轰鸣中，他幻觉听见儿童医院的心电监护仪在尖叫。

下坠的过程被无限拉长。杰西的帆布鞋率先触到酸液，红头罩的面罩还被他揣在怀里。酸液漫过脚踝时，他想起九岁那年跳进哥谭河找妹妹的玩具熊，河水也是这般刺骨的灼烧。

"哥谭需要更黑暗的骑士。"

红头罩的录音突然在耳畔炸响，杰西的膝盖没入酸池。肌肉溶解的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骨骼在墨绿色液体里泛出珍珠般的光泽。酸雾在他眼前凝成母亲临终时张开的五指，每一根都在滴落妹妹的泪水。

他会死吗？出乎意料的，杰西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

当硫酸漫至胸口时，通风口突然闪过黑影。杰西的视网膜被腐蚀前最后成像的，是蝙蝠侠站在高处的剪影。年轻义警的披风在爆炸气浪中猎猎作响，嘴角却裂开咧开的弧度。这个笑容让杰西想起第一次偷面包被店主抓住时，围观人群里那个哈哈大笑的醉汉。

"原来是这样......"杰西的声带化作气泡浮上酸池表面。他的皮肤正在溶解，露出藏在胸腔的全家福照片。妹妹的笑脸在硫酸里舒展成诡异的面具，母亲的遗容却愈发清晰。

爆炸震落的钢梁刺穿他右肩时，竟与记忆中父亲被枪击的伤口完全重合。

在永恒黑暗降临的刹那，那个伫立池边大笑的黑影突然伸出手。杰西用手去够，却发现所谓的"拯救"不过是他临死前的幻觉。酸池底部安静的躺着一具死尸，仿佛回到母体的羊水般熟悉。

太吵了，是谁在他耳边哭泣，怎么可能有人为他哭泣?不要尖叫，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出刺耳的大笑，恍惚中，一个瘦骨嶙峋的丑八怪跳进硫酸池，轻轻的托起他破碎的躯体，杰西，你永远不会被爱——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