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
丹妮Danny
保罗雷托
“那么现在,”保罗说着,向帝国皇帝伸出另一只手,“亲吻它,为了我的姑母。”
早在保罗出生以前,那句话就如同诅咒盘旋在卡拉丹星的上空,“皇帝待雷托如儿子,却想让他的妹妹丹妮成为自己的妾室。”
“你会离开我吗,丹妮?”在听到侍女的闲言碎语后,幼小的保罗曾这样问。
“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保罗,”丹妮帮保罗套上外衣,那时的她承担着照顾保罗的责任,“我是海浪中诞生的丹妮·厄崔迪,我永远不会离开卡拉丹星。在我小时候贝尼·杰瑟里特姐妹会没能做成的事,如今的皇帝也不能。”
“再说了,”丹妮摸摸保罗的头发,“我答应了你要等你长大。”
保罗笃定丹妮不会离开,但不是为了他;血脉的牵引总把人带往死路。
在保罗佯装睡着的时候,丹妮会从他身旁轻轻的起身,离开他的卧室,走向雷托的书房。
在梦里保罗听见丹妮的关门声。
“他睡着了吗?”雷托问。
“是的,”丹妮走到雷托的身边,“现在我要陪伴他的父亲了。”
丹妮坐到雷托的大腿上,雷托顺势把头埋进丹妮的颈窝。
“如果是我令你如此忧愁…”
“不,丹妮,”雷托打断她的话,“这些事与你无关。”
雷托轰鸣般的心跳声因两人的贴合重重的传向丹妮,“你总与我有关。”
“丹妮,我也与你有关。”保罗确信丹妮底层的意识里听到了自己的呼唤,但她还是褪去外衣,与雷托做了父亲母亲为诞生他而做的事。
我海浪中降生的丹妮啊,你果真如一只帆船,随着波浪的起伏上下涌动。海风为你做洗礼,海鸥衔来枝条束起你乌黑的长发。你是圣母与女神,你是美丽的、被万人觊觎的卡拉丹星。凡有人见到你,便会生出无根的爱。可我呢?可我呢?我的血管里也流淌着与你出自一处的基因,怕只有我父亲的爱,才能与我的爱比肩。
“保罗。”丹妮亲吻保罗的面颊叫醒他,“你该去训练室了。”
有时保罗会和丹妮分享自己的梦境,那些他无法同母亲分享的梦境。
“该你了,丹妮,你昨晚做了什么梦。”保罗侧过身,嘴巴微微嘟起。
丹妮想到,哥尼和邓肯都说过,保罗身上有种女孩子气,他们打趣是保罗太长时间粘着她才会这样。丹妮轻轻的笑了。
保罗因丹妮的笑凑她更近,两人间只剩一层稀薄的空气,倘若一人用力吸气,另一人就会窒息。
“我以为你都看见了。”丹妮说。
“那不一样,”保罗没有反驳,“我想你说给我听,就像你哄我睡觉时讲故事那样。”
“我的小保罗,你早过了需要被哄的年纪。”
“拜托了,丹妮。”保罗再三请求道。
“好吧。”丹妮沉默了一会儿,组织语言,“在帝国首都行星凯坦——那地方比我想象中更令人讨厌——有人残忍又无情的摘下一朵鲜花。
拿着花,他对我说:‘本该被海浪吞噬的,我的丹妮,没有一条神谕寓言到你的美丽。’
我说:‘在神谕所不能规划的命运中,人也不能施加操纵。’
那人不以为然,全不知他傲慢的性格才是他未来结局的伏笔……”
“他的结局是什么?”保罗忍不住出声打断。
“我想有一天你会替我见证。”丹妮温柔的整理保罗的头发。
“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了,丹妮,这个故事里你并不开心。”
“好吧,”丹妮想了想,说:“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像我一样大?”
“对的,保罗,像你一样大。那时我会花费整天的时间待在先人们的墓地。
我的生命来自他们。他们赐予我新生,给我一个姓厄崔迪的机会——对此我心怀感激。
当我的手触碰到土地,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欢乐和痛苦;他们在与我对话。”
“他们说了什么?”保罗问。
“为什么不去自己去试试呢,保罗?”
“我做不到,除非你来教我。”
丹妮一如既往的溺爱着保罗,答应他所有的请求,允许他触摸自己的酮体,每一寸。
“我说了什么?”丹妮轻微颤抖。
“嘘,别打断我,”保罗的手继续流窜,“我还在听。”
凡是手覆盖过的地方,保罗的唇也光临一遍。
“别把自己当做别人,尤其是你的父亲。”丹妮温柔的教导道:“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保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我不会离开卡拉丹星,让我留在这里。”
“我的妹妹,”雷托握住丹妮的手,“我们会在厄拉克斯建立起新的家。为了我,请和我一起。”
“新的家?在那个哈克南人占领长达八十年的肮脏城堡里?通过接手他们暴虐无人性的产业?”
“你知道我与他们不同;我向你起誓,不久的将来,厄拉克斯会像卡拉丹一样富饶宁静。”
“雷托,我的哥哥。”丹妮的语气中充满惋惜,“难道你还不明白,厄拉克斯会卸下我们防御的铠甲。”
“即使明白,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哥哥,”丹妮郑重的说:“我的生命建立在你的反抗之上,像当年你拒绝我前往首都行星的传令一样,拒绝接受厄拉克斯的封地。”
雷托的回答是无尽的沉默。
时至今日,保罗依然可以感受到利剑穿透丹妮身体的那种疼痛;于是他带着那份疼痛,一步步走向帝国皇帝。
保罗见他亲吻自己的手背以示臣服。
“那么现在,”保罗说着,向帝国皇帝伸出另一只手,“亲吻它,为了我的姑母,为了卡拉丹的丹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