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素素 第19章 □□九歌篇

用过朝食后，素素给白凤端了粥过去，给他换了药。

“和昨天比，好了不少，估计再有三四天，你就能完全恢复了。”素素一边换药，一边说道。

完全恢复了，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样想着，白凤嘴里的粥有些难以下咽。

“你可有什么想看的。你总待着也无聊，不如我找些书给你？”素素提议道。

白凤虽然是杀手，但也知道书的珍贵，寻常人连字都不认识。他在将军府也曾偷偷翻过几卷书，只是读不太懂。

“我读书少，并没有什么想看的。”白凤坦言，心里闪过些许自惭。“素素你平时看什么，能念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就是担心，我喜欢的，你不爱听。”素素笑答道，转去书柜取书，看书名正是神话故事。

素素上次正看到盘古开天辟地，这次便从开天辟地给白凤讲起来。

书里面奇幻惊险的刺激听得白凤眼中异彩连连。不知不觉间，他沉浸在素素给他的世界里，感受他从未见识过的宏大与自由。

听完龙凤初劫后，白凤怅然若失，仿佛亲眼见到龙凤两族的兴衰。原来即便是那么强大，也逃不过生死兴衰。

见他似有所悟，素素也不打扰，准备在他手边放上水就出去煮饭。不曾想白凤竟然接住了水杯。

在接过素素递过来的水时，白凤将其转到她手中。“素素，我还不渴，你喝吧。念了这么久的故事，谢谢你。”

素素笑了笑，一饮而尽道：“这没什么。我不能出谷，便常常看书，有时候一看便是一个下午。今天还多了你陪我，和我平时看书的感觉不同，又是一种体验。”

“你难道从未出去过？”白凤难以想象一个人，能够自由行走的人，会心甘情愿地被束缚在方寸天地。即使这个地方风景如画，也不过是一处牢笼。“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自我有记忆时便出不得谷，这些年能入谷的人也寥寥无几，我所见到的唯有你和阿政。在阿政还小就不得不远走的时候，我便有想过要去陪着他、借着雪点儿的力量保护他。但是阿政并不同意，毕方也是。阿政说，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更不能带上我去那人心险恶之地，即便有雪点儿在。毕方说我出谷的时机未到，孤身一人，贸然出谷会有危险。我保护不了他们，至少不能让他们再为我分心了。他们可不像我，每天悠闲度日。”素素语气中有些沮丧，眼眸微垂，手指在书页上摩挲。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白凤突然想带她出去看看，不走上太远也好。他想让她看看除了桃花以外的景色。

“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就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什么都不会，再带上我岂不是会伤得更重？还是不要了，我只是想出去玩，再等等也没什么。”

“我们不离谷很远，就在周围走走也能看看不同的景色。”白凤提议道。

“看不到的。”素素摇了摇头，看着窗外，道：“桃林有阵法守着，边缘生有浓雾。只有有缘人才能出入。至于我，要等雾散方能出谷。”

这哪里是一处自在仙境，分明是一座牢笼，以保护为名的牢笼。白凤看着素素无奈的神色，面带怒容。

“你为何生气？”素素转头便察觉到白凤的怒气，不解道：“是因为我？”

“你不想自由吗？”白凤同样不解，为何被束缚的她心底半点阴霾都没有。

“我现在就是自由的啊。”素素笑道：“虽然我暂时离不开谷，目之所及离不开桃林，与书为伴有些寂寞，但是我的心是自由的，我也心甘情愿停下脚步，让他们安心。况且只要心里没有束缚，那么天地间就没有牢笼，身处何地都能安之若素。”

“只要心中没有束缚，那么天地间就没有牢笼。”白凤看着素素的笑容，心中迷茫之感尽数褪去。

“我虽然身在谷中，不曾踏出一步，但是，书中的日月山川我都看遍，心也随着那些故事起伏，仿佛亲身经历。白凤，这些，是被困住的感觉吗？”素素反问道。

“当然不是，素素。”白凤笑了。

白凤的笑容不如毕方俊朗明媚，也不如阿政可爱，但此刻却让素素心中一动，脸颊发烫，忍不住一看再看。

或许是因为这时候阳光正好。素素心想。

白凤的伤好的很快，下午的时候，白凤便能起身，在厨房里帮素素切菜了，而那些狰狞的伤口不过三日便愈合，只留下浅浅的伤疤。

也因此，离别的时候到了。

这日起来，雪点儿就催着素素将白凤送出谷。

“好了，雪点儿，我知道了。等我擦了琴，我们用了朝食就送他出去。”

素素的心有点乱。在听到雪点儿要送白凤离开的时候，她心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不。

素素不想白凤离开。素素想要他留下来。

“素素，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是做噩梦了吗？”白凤做好朝食，喊素素的时候，敏感地察觉到素素不平静的心情，担心的问道。

“不是。”素素放下琴，背着白凤捏紧了软布，犹犹豫豫道：“白凤，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出谷了。”

听到此话，白凤身形微顿，声音带着冬日冰泉的冷涩，问道：“不能再留几日？”

素素没有回答，害怕一开口便答应了他，甚至留他一生一世。

见素素不答，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白凤苦笑不已，摇了摇头。这三日终究只是一个美梦，如今梦要醒了。

余光见白凤自嘲的笑，素素的心不由酸涩，疼痛难当。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地吃完朝食。

素素用鲛绡包了些常用的药，红着眼睛递给白凤，满脸不舍。

白凤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问道：“你愿意跟我一道离开吗？”

素素面上闪过片刻欢喜，随后哑着嗓子，道：“抱歉，毕方说过，浓雾不散，时机未到。”

“我不想走。”白凤看到她的动摇，续道。

“说什么胡话呢？这里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留的。”素素勉强笑道。

“你在这里。”白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跳如战鼓点点。“这里有素素。”

素素被白凤的眼神攫住，移不开，动不了。

雪点儿见没了声音，立身蹭了蹭素素的小腿，催促她抓紧，时间不早了。

素素回过心神，别过头，硬下心肠，道：“我不想你留下。”

“那我也要留下来。”素素的言不由衷白凤一眼看穿，立马回道。

“傻瓜，白凤你这个大傻瓜。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白凤，在外面等我去找你，好吗？”素素不知道毕方和雪点儿为何一定要白凤离开，也不知道自己的时机在什么时候，但是，她舍不得为难一直保护着她的他们。

“...好。我等你。我发誓，你一天不来，我就等你一天，你一年不来，我就等你一年。若是一辈子...”白凤知道，离开是必然的结果，他只能这般告诉素素自己的心。

“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白凤。我一定很快就去找你。”素素不忍白凤苦等，若誓言成真，她舍不得白凤孤单。

两人沉默着站在迷雾边缘。

半晌，白凤用指腹温柔地拭去素素脸颊旁的泪水。

我一定会更强，一定能够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素素，我在韩国新郑的将军府，你一定，别忘了我。”

素素握住白凤的手，点头道：“等我。”

哭了一场，素素心情平复了些，浅浅地笑道：“等会儿入了阵，你不必辨明方向，闭上眼睛，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选择一处往前走。在浓雾里，人会被眼睛所欺骗，但是心不会被骗。我会为你抚琴，看着你离开。说来，这三日，你从未听过我的琴声。”

终于再见到了你的笑容。白凤看着素素，同样展颜。

“白凤，我们终将重逢。”

在素素的手蒙住白凤的眼睛时，他顺从地闭上眼睛，听着素素的琴声，选择了方向，坚定的一步一步往前，直到，再也没有声声入心的琴音。

睁开眼睛，白凤目之所及，正是自己将军府中的住所。

素素，或许你是天上神女。那些不同意你出谷的神仙，是因为这于你有害。我这一生，当真能等到你来吗？

白凤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药瓶和鲛绡，心如浸在冰冷的池水中。

“白凤，素素一定很快会来找你。她答应你了的。”白凤手里冰冷的瓷瓶已经温热，最后和鲛绡一道，被他贴身存放。

我们终将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