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优时先是一怔,之后立刻恼怒,正要骂他神经,只听喀哒一声。
商以光温声说:“我给你系安全带呢。”
本来正要龇牙的小狗瞬间被安抚了个顺,甚至有一霎那还露出点小兔子特有的乖怯。
不过很快消逝,车子行驶半个多小时,整个过程车内没人说话,但气氛并不冷淡,盛优时一开始狠狠地瞪商以光,偶尔商以光还回头,四目相对时,后者冲他一笑。
给盛优时整迷糊了。
那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一直萦绕在他鼻间。
烦死了!
他偶尔目光飘过去,商以光的笑一直没停过,笑笑笑就知道笑,就考得这么好?
盛优时很烦燥地支着窗。
终于下了车,对方将他带进一座过分豪华的建筑。
独户电梯,豪门大宅,宅子里的装饰十分古典中式。
传说中式豪华才是最贵的,这满屋子的中式物甚。
盛优时不敢相信地歪过头来,脸上写满“你们带我来这干嘛”。
打坏了他可赔不起!
谭秘书微笑解释:“这是少爷的家,今天才入住,您喜欢吗?”
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绝对不是要干架。
就这么片刻,他一头潇洒的头发都被撸乱了:“你们到底要干嘛啊?”
谭秘书将人安排在一张长桌,自己跟盛优时面对面,商以光则远远坐在一端。
谭秘书说:“先吃点东西?”
盛优时哪有心情,这阵仗,陌生又熟悉。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一大摊文件被摆在桌面。
盛优时有很不好的预感,插在裤兜里的指尖在发颤。
谭秘书微笑说:“我们查了一下,您父亲欠了许多债,现在我们将这些欠条都买下来了,我们少爷觉得你长得不错。如果您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么您父亲欠的债就一笔勾销了,还每月都会给您一笔生活费。”
“我们也不限制您自由,您就稍微照顾一下我们少爷就行。”
从谭秘书说话起,盛优时眉头就开始皱,越锁越死,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终于一脚踹向前面的桌腿,人也站了起来:“我爹欠的钱关我屁事啊!”
说着就想过去掀秘书。
就在他快要揪住秘书衣领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商以光先一步夺过所有文件,一下全部撕了扬了。
盛优时呆呆看着满天缤纷。
商以光转过头来对他展颜微笑说:“先看看房吧?”
那两人上楼去了,独留谭秘书在忐忑。
这房还是复式,上下两层,几乎应有尽有。
走完一圈,商以光问:“怎么样?”
盛优时闷声说:“挺好。”
脑子里还满是方才被撕掉的欠条,他太熟悉了,见太多次了。那些人找不到他老子,就一天到晚地来霍霍他。
就这么……被撕了?
商以光:“你想住下来吗?”
“啊?”盛优时满脑子都还是欠条欠条……
商以光忽然就往他怀里塞一个东西,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盛优时呆愣愣地接了,然后六神无主地看着商心光送他的这一份礼物,听他说怎么用。
那东西不重,但他差一点就没捧住。
这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直到商以光说:“我让人帮你把行李都搬进来。”
盛优时才回过神来,条件反射说:“不用,我东西不多。”
商以光:“那我陪你去搬。”
盛优时:“?”
他带着这个问号跟商以光一起回了宿舍。
盛优时一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直到……
一直到生米煮成熟饭……
第一天商以光就进入了他的私密世界。
房间很漂亮,带了卫生间,还有阳台,落地大窗可以俯瞰很远的风光,能看到江河,能看到湖泊。
那个晚上很美,满天繁星,那么美丽的风光,他跟商以光做了古代夫妻那般事情。
才认识不足24小时。
后来席加驰说还犹豫什么,当然是答应他啊,有颜有钱又有型,要是我,他勾勾指头我就过去了!
他心里头的别捏才减了些。那天他本来要等高考结束的席加驰,却神差鬼使跟了商以光走。
一开始商以光倒是一直在家陪他,然后有点早出晚归,之后频繁出差。
现在已经十几天没回来了。
商以光最讨厌他出去乱搞,不喜欢他的朋友,不喜欢他穿红戴绿,不喜欢他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
但是!
他现在就是偏要如此!
打耳钉、染发、夜归,哪一条都能让商以光气死。
本来席加驰想让他染个绿毛的,他终究不敢,被席加驰直呼怂货。
绿发虽然挺好看的,但是在中国有不好的寓意,特别是商以光这么保守的人,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现在他拨了拨自己的黄白毛,有些后悔,他既渴望看到商以光气冲冲地回来,也害怕他生气。
哦,他今天穿得不是很浪荡……吧?
黑T恤红短裤黑袜子小白鞋。
……
“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他送你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动心?”
席加驰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
盛优时捏着钥匙,慢慢扭动。
他塞给了什么东西?
就这钥匙!
谁敢相信有这种人,第一个礼物就是一言不发把自己家里的钥匙塞给别人。
然而,他却真的心动了。
但是,不是这个他也不至于如此心动。
商以光,你个大骗子!
收回钥匙时,盛优时有丝疑惑,门好像没反锁?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在家。
还没反应过来,门打开了,那一瞬间,他心跳都停了。
正前方厅堂太师椅上冰冷地坐着一个男人,穿得非常整齐,西装衬衫,戴着名贵的腕表。
此刻垂着眼睫,手指在腕表上面扣了扣,表情不太好,声音暗哑:“几点了?”
不好说,估计都两三点了。
那一刻心跳失去了控制,盛优时也没回复,掉头就往楼上跑。
关上门后,背靠门上,心脏砰砰砰地怎么都按捺不住,嘴角也不知不觉扬起来,手一触,脸也在发烫。
回来了,猝不及防就回来了。
他进浴室扭下喷头,从头到尾被冰凉的水淋个透,上头的情绪才稍微降了些,还是笑。
盛优时泡在水里,听到外面琐碎的声音,知道商以光跟进来了。
他产生了近乎近乡情怯的情绪,竟是不敢出去,就这么将自己泡在水里。
扭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白黄发,还戴着耳钉。
好死不死,头发跟耳钉都是今天做的。
那位大少爷会懂得欣赏?答案是否定的。
商以光年纪轻轻,却是个老古董。家里没一点饮料,他还拿保温杯喝热水,三餐准时,晚10点睡,早6点起。
还是他来后才稍有变动。
盛优时默默地将下颌没入水中。
不敢出去!
他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没点动静。
正是如此才是最恐怖的,大少爷就喜欢这么静静地,忽然来个凶的。
虽然、好像、貌似,商以光并没有凶过他。
……
直到盛优时打了个喷嚏,感觉水都有些过于冷了,才不得已擦干了身子。
在镜子前再三对比,最后还是将耳钉戴上了。
这才想起他那受尽冷落的手机,以及真被撂在一角的席加驰,拿起来:“喂?”
浴室门打开时,盛优时裹着浴袍,一只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副与人聊得正欢模样。
房间里很安静,盛优时一出来就看到了存在感强悍的某人。
商以光就坐在沙发上,坐姿端正。沉沉地,压迫感十足。
盛优时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强行将脸扭过去,装作没看到。
跟席加驰聊天的话语多了几句,时不时也作出几声笑,走到窗边将擦头发的毛巾搭起来。
他很少吹头发,一般是洗干了随意擦一下,但是得益于他随手丢东西的好习惯,吹风机现在就丢在商以光所坐沙发上。
他假装随意扫两眼,然后径直往沙发方向走去,拿起吹风机时,随手踢了死人一般的商以光一脚。
后者目光终于不再冰冷,交叉摆在膝上的双手攥得发白,看他的眼神如在控诉。
盛优时扭过脸去,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费尽心思拿到的吹风机,只让他胡乱吹了两下头发,余光看某人还是没有先开口的征兆,盛优时忽然意兴阑珊,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耳边是席加驰喋喋不休的话:“他现在在干嘛?他就一动不动?”
席加驰特别的八卦,这个电话从盛优时回来到现在,他居然都没挂,有时就这么不作声地听着,盛优时说话,他就打听个不停。
盛优时冷淡地说:“什么都没干,无聊死了!”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但是商以光绝不会知道他们事实在说什么。
盛优时将吹风机随手一丢,就躺床上去了,懒懒散散的,刚想说挂了,突然觉得有一阵阴风伴着黑影扑过来,回头手就被攥住了。
商以光的体温很烫,手握在他手腕处,让他有被电了一下的感觉,浑身都跟着一颤。
接着整个人都被拽了一个温热的怀里,霎时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香味,令人目眩神迷。
盛优时将一只手抵在商以光胸膛,有些迷恋这温度与气息,舍不得推开。想说什么,抬头就看到那张冷白的、眉头紧锁的俊脸,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商以光从不亲吻他,一向如小猫小狗那样在别人脸颊、脖颈、耳畔流连,炙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上面,光是这样,已令他受不了。
他被商以光推倒在床上,闭目任其动作。
商以光的衣服磨蹭在他光滑的皮肤上,那粗糙的磨砺感让人颤栗,他偏过脸,商以光咬他的耳垂,将那枚耳钉也一并含进去。
散落在一旁的手机,才安静片刻,又发出鬼鬼祟祟的声音。
“喂,喂还在吗?刚刚什么动静?是床咚吗?是我想的那样吗?”
这一点声音,夺走了商以光所存无几的温柔,眸色暗了暗,在盛优时伸手要捞手机前一把夺过。
盛优时一愣,还想伸手去抢,下一瞬手机飞了出去,“哐”地一声砸在墙角。
盛优时双目圆瞪,刚要骂人,唇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