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把年少 第6章 医院

“我确实有点事……”生清落敲着手机说。

妈：你打算来医院吗？

生清落：下午打针时候去。

妈：行，你来的时候给我说一声。

生清落：老妈你问病房号没。

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叶女士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生清落手指搓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急。

头脑问：“生生，晚上有个小聚会，你晚上没别的安排吧？”

他疑惑了一声：“这才几个月，你们聚这么勤快？”

“哪有，这不，这周知道你出来了，想着哥几个陪你放松放松。”

“陪我？”生清落从焦急的等待中抽出一眼瞥了他一下，“扯皮呢，你们有这么好心？”

“嘿？咋这么看你老同学呢。”头脑揭开系在腰上的绳扣，“你压力太大了，初中一次都没见你生病，这才上高中多久。”

生清落抬眼盯着头脑的眼睛。

“呃……”

“我们确实很久没聚了啊！”

生清落盯着他。

“那个店这几个月特别火，我们都很想一起去。”

生清落继续盯着。

“啊呀！我和我妈说是你叫我的，你也知道我妈啥性格，她就喜欢我和你玩，一听是你，啥都答应。”

生清落还是盯着他。

“小太子爷，别刨根问底了行不行，有必要吗？”他看着生清落还是不罢休的目光，终于承认了，“我们约在一家清吧了，你也知道我爸妈管我管特别严格，到时候打视频电话你在旁边他们才放心，不然一定会杀过去，这…这想想都够他妈的丢人的。”

“诶呦呦，还挺会聚。”高参在旁边笑道。

生清落手机振动一下，叶女士终于发过来了。

妈：你病还没好，别去了，我替你去。

他打字的手顿了一下，看了头脑一眼，说：“时间位置发我。”

“小的领旨！”

生清落露出无语的表情看着他：“叫你头脑，不是太监。”

他无视头脑剩下夸张的行为，单肩背起包往外走：“晚点联系。”

生清落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感到奇怪，但转念便识到不好了，这阿姨的病房别是什么重症病房，但…老妈的态度…好奇怪啊。

重症说就行了，怎么还拿我病没好当借口？

接着他就看见老妈把那条消息撤回了。

找这阿姨不是表面说的那么简单，道个谢，得把钥匙拿过来，这件事也暂时不能让老妈插手，这阿姨……啊呀，这一家子都不太正常，但他……

可是怎么找那个阿姨？

嘶？

他脑子突然灵光一现

他把手摸向自己的口袋，羽绒服的口袋里乱七八糟的啥都有，纸耳机手机充电宝……

真的有，还好没换衣服。

他把那个小小的U盘从一大堆东西底下拿出来。

就看这里面有没有那个阿姨的信息了。

他找了附近的一个网吧，把U盘插到电脑上看，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靠，这俩人真是闲的蛋疼，为了整柳穆专门搞了个U盘。

把视频进度条往后拉拉，他只想快点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提到那阿姨的名字。

在拉到中间的时候整个画面突然从法庭变到一个室外场景。

他停下来看。

整个画面都不是很稳，黑天场景噪点也多，看起来像是用手机拍的，他分辨出是从车里往外拍一个十字路口。

整个镜头突然剧烈晃了一下，紧接着视频里主视角那辆车的司机探出头喊着：“我操你他妈的不长眼睛？！要找死啊！”

紧接着录视频的人就开车门出去了，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柳穆的妈妈。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从马路的另一侧冲出来喊着：“周娟林！你不要命了！你别做这么极端的事行不行！”

周娟林。

居然真的有，这真是太意外了。

视频继续播放着，女人瑟瑟发抖整个人跪坐倒在车头旁边，头发遮住脸。

男人抓着女人的手腕要把她拎起来，她突然暴躁地推了男人一把，整个身子因为用力过猛往旁边倒，头撞上了前侧的车灯。

“你他马碰瓷呢！”那个司机冲出来用拳头怼了女人一下，谁知女人的力量及大，抓住司机的手腕用他的拳头就往自己头上打。

“来啊，打我！打死我！你打死我！”

“啊！”司机被抓得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在后退，谁知女人手的劲道巨大，抓着不放整个人都被拖行了几米，“松手！松手！死疯子怎么劲儿这么大。”

视频黑了一下，应该是拍摄者上前帮忙了，接着只能听到一些声音。

“松手周娟林！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这样让你儿子知道你不要脸，你想过你儿子没！”

“杀了我啊！你杀啊！我不想活了！”

女人哭喊得撕心裂肺。

生清落坐在椅子里，他听那声音听得难受，忍不住咳嗽几声，连忙把耳机摘掉，那刺激耳膜尖锐的哭喊声瞬间消失，他把视频点了暂停，瞄了眼进度条，接近末尾。

他退了U盘从网吧出来，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脑海里全是哭喊声，大脑不受控制得重复那些声音，他想戴耳机听音乐，可能因为生病，耳机一放声音就开始头疼，只能逼自己合眼休息。

就这么到了医院，他还是在楼下买了一个果篮这次多买了一箱酸奶带上去。

他来到22楼，满楼道充斥着起伏不断的咳嗽声，儿童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音量和家长无奈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哭闹，焦躁充斥着这里。

来到护士站前台问询后，和他想的一样，这一层果然没有这个人。

“那姐你知不知道前天下午五点那会儿是谁在这值班吗？”

他站在前台看着坐班的护士帮他找，一个声音突然从护士站后传出：“诶你是叶医生的儿子对吧？”

生清落抬头，看见一个护士推着药车过来，她说：“叶医生去急诊帮忙了，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她看了一眼生清落手里的果篮，一边收拾着小车里的东西说：“你前天怎么在楼梯间晕倒了，要不是有人路过，你得在那多久才会被发现。”

他麻溜地递出果篮，笑着说：“姐，这不是来感谢你了嘛！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还看在我妈的面子上给我整个个病房休息。”

护士摆了摆手说：“别别，不好收，你要真想谢，你就给你妈，你妈啥东西都会分给我们。”

看不见护士口罩下的表情，但她眉眼笑了起来。

“这样啊……姐，其实我挺想知道哪天帮我的人是谁，人家把我从楼道拖回来应该挺费劲的，听说还是个病人，这我总可以去看望一下吧。”

“诶呦，你妈妈早上还问我来着，你们娘俩真是想一块去了，那病人在20层，你去问20层的负责人吧……嘶，诶等下。”

护士似乎想起来什么：“小甜，20层是哪个部门来着。”

“20层？”护士站坐班的人从台底下探出头奇怪地说，“精神科，心理科啊。”

“诶呦我就说！”护士看向生清落，说，“孩子啊，我早上给你妈讲的时候她表情就不太好，这事你还是得和你妈妈商量，以及这个科室你要去看望病人是要经过医生的。”

“这样啊，那行吧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我先去找她。”生清落笑着走进电梯，果断按下20层的按钮。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今天没有见到阿姨本人，那就得给她的主治医师讲这个事。

电梯在20楼停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时，空气中清新剂的味先顺着缝溜进来。

与刚刚下来那层充满着慌忙声响不同，这里宁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他突然有点不敢迈出这一步。

前台很快就找到周娟林这个人了。

说明情况，护士回答他：“王医生周末没班，我给你联系他一下。”

生清落见护士打电话说了几句把电话给他了。

他接过电话：“您好。”

“情况我都知道了，如果只是感谢的话，你把东西放这就行。我们会送进去的。”

生清落没接触这个科室的人，他心里还是有点打鼓：跳楼这个事……要不要直接告诉医生。

不行，阿姨这么做，对这里的情感也许没那么信任，如果直接说了，万一激化矛盾……医生会干这种事吗？不能吧…那会加严看管吗？

“我想当面感谢她，您放心，我不会多问多说什么的。”

电话里的人安静了几秒后说：“其实见见外人对她的病情应该是友好的，而且周女士最近的情绪还算稳定，您把电话给护士。”

生清落递回去，看护士说了应了两声又把电话给他，然后离开前台了。

“喂？”

“我让护士去问问她愿不愿意见你，我有些要提前叮嘱一下，我知道您是带着好意来的，她平常也是能够正常交流的，您放轻松，病房里有监控，而且护士会和你一起的。”医生说，“她只是个生病了的病人，别因为她在这里有什么偏见。”

生清落喉咙紧了紧：“好。”

护士把他带到病房门口，在半掩的房门上轻轻敲了敲：“周女士，我带他进来了。”

里面虽然没有回应，但护士已经推开门了。

生清落跟着进来，他看见女人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正在输液。

生清落说：“阿姨，这是给您带的东西。”

护士把他带后也没有出去。

周娟林声音不大她朝护士说：“小婷，你先去休息吧，这孩子和我儿子一个学校的，我想和他聊聊天。”

生清落没想到的是，这护士居然笑了起来，说：“和你儿子认识啊，那你们聊。”

啊？他儿子是什么暗话还是什么免释金牌？

他看见护士就这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