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接下来的每个周末每个假期每个寒暑假，李煜有空都会来陪33和她一起散步说说话。在以往的聊天中他得知她的一些家庭信息比如：有个哥哥，比如：家里人都很忙都不在家，比如：她爸妈已分居，仅此而已。33也得知了李煜的家庭条件：羊城本地人，父母单位工作，独子，家住市区。相处这么久其实他人也挺好，谦逊大方有礼貌也幽默，对自己很直白也很体贴，只是33在后怕她一直在想：到底是因为喜欢自己还是说自己只是刚好适合做他恋爱的对象。

33:你总是和我呆在一起，你让喜欢你的人不敢靠近你，怎么办

李煜：那你可怜可怜我，收了我呗

33:我又不是回收站的，不是什么破铜烂铁都要

李煜：好吧，那我只能孤独终老了

33:少来，自己眼光高，别赖我身上

李煜：你好像在夸你自己哦

33笑了一下：之前同部门的师姐就不错啊，人家也单身，她和你共事那么久就没有擦出点什么火花吗

李煜：我何德何能啊

33:所以我又何德何能呢

李煜：就你不懂得珍惜我，其实我也有人喜欢的

33:嗯，很好啊，后文呢

李煜：后文就是我拒绝了，她们又何德何能的配得上我喜欢

33:真羡慕你脸上的皮肤啊，保养的这么厚

李煜：还好还好，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好开车送你

33:下周吧，这周公司那边让我过去帮忙一下

李煜：好，你确定好了时间再告诉我

李煜的家里新添了一辆汽车，于是他想开着他爸的旧车送33回家，二人商量好去鹏城路上由33开车，让她找回一些手感。李煜没来过鹏城，他还期待这座沿海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他计划找一个民宿住两天，感受一下这边的海边美景，体验一下这边的生活。

刚开始李煜要开车送自己回家，33是拒绝的。第一不相信他的技术，第二担心自己的安全，第三不想他来家里做客，第四不想被熟人看见。可他说可以让她开车让她找回一些手感，他说来鹏城的目的是为了顺便放松自己，他这么说着说着自己就答应了。送到家了他可以走了，而且自己也练到车了，也行吧。最后给他油费，不算占他便宜。

回程的前一晚33分别接到了刘爸和刘妈的电话，电话里他们说刘文青又因为赌博欠下了很多钱，这次是二十五万。刘妈哭诉说怎么办，33也不知道怎么办，她问他为什么要赌，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得知的理由是：恋爱要花钱，家里要花钱，结婚要花钱，桑桑上学要花钱……他需要钱。她的心很复杂，一整晚听着父母双方相互指责、听着他们哀怨哀愁、听着他们的谩骂，这一晚她没睡，不知回到家要如何面对。

李煜准时出现在约定好的地方，却看见33神情凝重的朝自己走来，上了车只说了一句：好困，我不开了，你开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李煜担心的问她：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今天先别回去了？

33:不是，就是昨晚没睡好，你开吧我眯一会

看着她那样李煜不好再说什么，点开导航按照手机导航指示发动车子了。路上33似睡非睡，她不知道哪时是睡着了哪时又是醒着的，为什么脑子都一直在缠绕着昨晚他们说过的话“早知道我什么都不要，那时候跟别人走掉就好了、要不是为了桑桑，我那次肯定不会回来、我怎么生了一个这样的东西，我后半生怎么办……

李煜轻声细语的试图唤醒她：33，33，33到了你家小区，接下来要怎么走？

33睡眼朦胧的醒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就在这里停下吧，我下车走回去就行

李煜：没事，你有行李，我来都来了，送到家楼下吧

33:那就往里开吧，直走看见有个路口拐进去就是了

下车的时候李煜帮33拿行李，撞见了刚下楼的刘妈。33看见刘妈叫了一下她，李煜见状礼貌的喊了一声：阿姨好

刘妈：你好，是……桑桑的同学？

33:嗯，我到家了谢谢，你原路返回就可以出去了

刘妈：不让人家来家里坐一下吗

李煜：不用了阿姨，我还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

33:嗯，路上注意安全开车小心

李煜：好，阿姨再见

刘妈：欸，再见

他想留下来做客的，可是他不敢。看见33凝重的表情他妈妈疲惫的样子，说不定他们家发生了什么，她不好说，自己也不好在人家家里做客麻烦到他们。她之后应该也没有心情出来陪自己逛逛吧，那就自己好好享受这个假期，毕竟是自己最后一个暑假了，过完这个假期就大四了，明年的这个时候该工作了。

回到家里的33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看向某处，刘妈说她：真的是回来了又不洗手又没换干净的衣服，直接坐在沙发上，知不知道沙发套有多难洗

33没有说话等她教育完过后，吐了一口气才起身去整理自己。弄好一切的她想回到房间里好好休息，刘妈叫了一下她，让她来到客厅里坐会。她又只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刘妈说的那些话。

刘妈：你哥哥，现在不在鹏城了

33:那他去了哪里

刘妈：不知道，这阵子你也别出门，家里附近有人在盯着我们

33:为什么不报警？

刘妈：这些事情和警察说不清楚

33:所以他就可以抛下我们，自己一走了之吗，让我们独自面对这些追债的人

刘妈：我也不想这样，你爸那边又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只能这么天天来到家里附近逼着我

33:妈，他们这样是犯法的，你可以报警

刘妈：警察管得了一辈子吗，万一你哥哥被警察抓到了怎么办，我不想让他坐牢，坐牢就什么都毁了

33:那他赌博的时候，怎么就不想过那时候就毁了呢

刘妈：他知道错了，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不然他不会去冒险的

33:我爸那边就一点事都不解决吗

刘妈：他能解决的话，你哥至于跑掉吗，他管过这个家吗，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家，但凡他给家里打钱，你哥的压力能有那么大吗，他才十八岁啊，十八岁就开始工作开始供你读书了啊。你说我心不心疼啊，他也是我养的啊

33:这些都不是要去赌博的理由，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就是想不劳而获赚大钱

刘妈：我说过他的，他不听劝我能怎么办，现在弄成这样，又怎么办。该问的该借的都去做了，我还能怎么办

33无力的说：我不知道……

说完她回到了房间里，剩刘妈一人。下午她的上班时间到了，刘妈出门前叮嘱了33，让她不要随便出门，让她警惕来家里敲门的人，让她在家不要发出太大动静，让她反锁好各个窗户，让她不用理会楼下有人在说什么……第一次她很害怕，第一次在家感到恐惧，第一次这个家让她感到很陌生。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出门，谁来找她也不出去。后来的某天刘妈问自己：那天的同学是不是新交的男朋友

33说：不是，只是玩的比较好的同学

刘妈问了一下他的家庭条件，她问：那可以不可以跟他们家借二十万，你们是同学，你还要在那里读几年书，他也来过我们家，知道我们家在哪。你也可以跟他们说，你爸是开工厂做生意的，有收入，只不过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有钱了就能还上，不会跑掉的……

33很震惊她不敢想象刘妈跟她说了这些话，那时候她不知道要如何体面的拒绝刘妈，只说：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借钱的地步

刘妈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改口说到：没事，我也是随便这么一说。

没过几天33便回去了，在那几天过后她哥欠债的消息传遍了他家的小区和他们所在街区，一夜之间街上洒满了她哥的照片和上面的欠债信息。嘉莹水清也知道了这件事，过来慰问33。33不想跟朋友之间谈及此事，选择回避话题选择忽略掉这些事情带来的负面情绪。她的悲伤难过不及在家直面承受的刘妈，她还要调整好心态去劝劝刘妈，她不可以情绪失控。慢慢的刘妈习惯了也接受了目前的这样的生活，某天她还跟33说：我今天拿了天那水洗掉了外墙上的字，这天那水很厉害啊，把外墙洗的干干净净已经看不见你哥的名字了。

在33大四这年，她哥被抓了，最后是以诈骗罪进去的，被判了八年。一锤定音的那刻，紧绷的一根玄在刘妈的心里断裂，她哭着对33说：八年……八年我都六十好几了。

33揽住刘妈的肩：别哭别哭，至少你不用再担心他流浪在外面的日子。听说里面的伙食很好，进去的人都养的胖胖的。你看他现在瘦成这样，没过几月就会长回来的。

刘妈趴在33的肩上哭了一会，她也强忍着自己要振作。

在他哥跑路的两年里，她很少回家，只有寒假期间春节回来陪陪刘妈，到家了她也不好出门。两次回家在车里看着这座城市一点点的在变化，她想多看几眼，想看看过去的东西还在不在。今年春节她可以好好走走看看了，看看曾经的树还在不在，看看曾经的小公园有没有荒废，看看以前的商铺还在营业吗。

早就不是以前那些树了，小公园如今变成遛娃的圣地了，临街的商铺都被打上了“拆”字，看来有些房东要伤心了。她鼓起勇气开始走去以前去过的地方，开始在想这么多年了，会不会遇见，偶像剧不都是这样的吗，转角遇到爱，不祈求爱不爱了，那能不能见上一面，这一次她鼓足了勇气来到他家的附近，走了一遍又一遍，始终等不到。是不是自己鼓足勇气太晚，还是自己已经在之前的那些天那些年那些时间里错过。后来的她来过很多遍，再后来这里拆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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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改变角落交错，寂寞城市又再探戈，天空闪过灿烂花火，和你不再为爱奔波…… 分开一千天，天天盼在会面，只怕是你，先找到我，但直行直过，天都帮你去躲，躲开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