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领域 第22章 我（下）

父母离婚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似乎是我的错。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他们就突然告诉我他们要离婚了。那时候按照我的年纪其实已经有的选了，可是我能选什么呢？我想他们不要离婚。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总之我是和母亲一起生活了。一开始父亲偶尔会来看我，把抚养费留下来，再满是愧疚的问我会不会因为他们离婚就恨他们。说实话的是，会。

那时候不了解离婚意味着什么，好像也就是爸妈不住在一起了，我的生活里开始常有母亲，而父亲不常有，他像是偶尔刷新的游戏NPC，重复着给钱和说着“你会不会恨我们”的话。

我一次都没有说过恨。

关于恨。

母亲经常这样，在她和父亲离婚后，她时常控制不好情绪，所有的负面都会砸在我身上，我除了忍耐没有任何选择，就连躲避都显得不孝。她经常这样说。

哪有孩子让父母离婚的，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幸福。

可是，我只说了那一次。他们离婚甚至是那句话说出口的三年后。就算我没说那句话，他们依旧会分开。我无法理解既然在一起是相互折磨，为什么一定要强行绑在一起。这份感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在医院那段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我想明白很多事。

他们离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也不是因为我，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尽管都说孩子应该成为父母之间的粘合剂，但是，父母其实不会听孩子的话。至少我的父母是这样。我不是没尝试过让他们和好，真不容易，很显然我也没做到。（我根本就做不到，因为他们根本不听我说话。）

我一直没有告诉父亲关于母亲对我的打骂。因为我和他并不亲近。他的工作很忙，他们没离婚的时候我就很少见他。他叫我“一小子”，我的名字是他取的，姓氏一直随他，他们离婚后也是这样。他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父亲，有时候我更希望他是这样，可惜他不是，他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男人（这样形容很奇怪，但我就是这样想的）。太过健谈，越说越错。

反抗母亲那天，我想我是积压了很多的怨恨。尽管我一次都没有说过恨他们，但也仅仅是没说出口。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下去，我的人生会废掉。我不想用一生来治愈这些，我想过上常规的正常生活，我想过完寻常的一生，再寻常的死去。就算飞来横祸也无所谓。

母亲将爱情视为一切，她需要人来依靠。我不认为她是错的。因为我也许也是这样的人。我也需要精神依靠，也许至少会那么一个人愿意理解我，接纳我。

可是，她祸及他人了。

我成了她的爱情的牺牲品。

如果她要来找我，我不会签谅解书的，我不想当我未来好不容易拜托了这些还要面对她。

我很自私，我只会选择自己。

——

自述者：百里

整理人：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