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秦越第二胎,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陈星尘和梁洛雨去探望刚刚生产完的秦越,她的大女儿向帆却吵着要跟两个姨姨回上海玩。
这会儿,她俩正带着一个小娃娃,开车在回上海的路上。陈星尘一个人做司机,梁洛雨坐在后排陪着向帆玩。
陈星尘:“洛雨,明天去看你父亲,要买的东西,我们等下进了城区就路上顺便买吧。”
梁洛雨:“好。”
陈星尘:“也给白医生带一些吧。”
梁洛雨:“嗯。”
陈星尘从后视镜看着梁洛雨和小向帆,心情放松的放起音乐,“帆儿乖,看前面的小河,我们要不要停车下去玩一会儿再继续出发。”
小女娃:“好啊好啊!我要抓鱼儿!”
陈星尘把车子停在乡野路边,把向帆从车子上抱起来,“来,鞋子穿好......小心用力,别踩到阿姨的衬衫,啊......当我没说。”
不一会儿,向帆就跑跑跳跳的在田地里开始抓青蛙和蝌蚪了。
陈星尘一边把衬衫上的灰尘扑干净,一边靠在梁洛雨的身上叨念,“都说女孩像爸爸,我看这向小帆可是继承了她妈妈的性子,过于活泼了啊......”
梁洛雨:“不就是弄脏了你的衣服,你这个姨姨,一点也没耐心的。”陈星尘:“想不到你这个姨姨在陪小孩子上倒是挺有耐心的。怎么,考虑我们也要个孩子不?”
梁洛雨:“NO!玩一时当然可以了,但你要我天天陪着小孩,我肯定是要疯。”
陈星尘扑哧的笑了,她早知道梁洛雨的答案,只是免不了拿此事打趣。倒不是说她二人缺乏耐心陪伴小孩成长,如果真的要了孩子,她们自然是会百分百尽心,只不过她并不会忍心让梁洛雨去生小孩。而她自己生呢,小孩继承不了梁洛雨的混血优质基因,她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更何况,她们才过了几年的二人世界,陈星尘才不想搞个第三者出来分散她们的时间咧。
陈星尘伸了伸懒腰,“也罢,养孩子太贵啦,我还是把时间都拿来陪我的梁大小姐。”
梁洛雨:“莫要打趣。我看是我养你这个小孩还差不多。”
陈星尘:“谁是小孩?”她着急打断道,远处向帆却跑进稻田深处快要看不到人了,“喂——向小帆,不要跑远了!我们差不多要出发啦!”
向帆大声喊道:“——我叫向帆,不叫向小帆!”
陈星尘不甘示弱,也加大了嗓门:“——向小帆,就是叫你!上车了!”
向帆:“——啊!啊啊啊!”
梁洛雨:“......”
此刻梁洛雨在心中默念,幸好她们不要小孩子,否则这一大一小,可要把她操心死?
「对了,向小帆,你知道你为啥叫这个名字吗?」
「知道!妈妈说,我是在帆船上出生的。」
「啊?你是在医院出生的啊。」
「唔,星尘。我想,是不是她理解错了,秦越应该是指,在帆船上......」
「什么......?倒,倒也合理......」
「梁姨姨,我们明天做什么?」
「明天什么也不做。上午我和你陈阿姨要去郊区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你在家乖乖等我们回来。」
「啊?你们出去玩不带我吗。」
「我们不是去玩。」
「不行,不行,你们去哪,我也要去。」
「......」
第二天一早,两人拗不过向帆,还是带上她一起去了。
“洛雨,你说秦越要是知道我们带孩子的第一天就去了墓地,是不是要打死我们。”
“我说了不许她来,是你惯着她。”
“明明是你惯着?!!“
“我不是惯着,我要不带上她,她已经哭闹了一早上了!反正不是我的问题。”
“......啊,好吧好吧。向小帆!我们不该带你来的!但是既然你一定要来,等下下车不要讲话!你安静的跟着我俩,听到没!”
“遵命!”
在一般人看来,墓地是个萧条且肃寂的不吉之地,但陈星尘作为一名前科学工作者,并不信鬼神之说,所以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园子,带小孩来便也无妨。
她们在梁洛雨父亲母亲的墓前放下水果和花束,静静的站着。
每年在梁德铭的祭日她俩都会来扫墓,她们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祭拜流程,面对梁德铭,梁洛雨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她很少会如同别的子女对父母一般讲话,只是偶尔她会站在这很久很久,思绪万千,陈星尘就默声陪着她一起。
“梁......梁爷爷。”
向帆认的字不多,却见过梁洛雨的名字。她笨手笨脚的指着这墓碑上刻的第一个字。
陈星尘看向梁洛雨,见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向帆的头,将向帆搂的离自己的身子近了些。
“走吧,今天风比较大,不要把帆儿吹病了。”
“好。”
她们转过身想要沿着墓道离开,却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正望着二人的方向,似是专门在等待她们一样。
梁洛雨眼神犀利,她一眼便识得出此人是谁。在强掩住自己的惊讶后,她拉着陈星尘的手想要快速离开。
“小雨。”
谁知那女子喊住了她。
陈星尘站定,她回头望了一眼陌生女子,伸手搂着梁洛雨的腰,轻轻拍打,“是你的朋友?”
“嗯......”
“没关系的,你去和她聊聊吧,我带帆儿再去那边看看白医生。”
“好。星尘,我......”
“没事,放心吧。” 陈星尘眯起眼睛,笑的格外灿烂。差点连梁洛雨都要分不清,她的笑是隐藏了何种情绪的笑。
梁洛雨深吸一口气,看着陈星尘的背影走向远几排的墓碑。那是白鸽葬的地方。
然后她迎向那位不速之客,心跳的厉害。
她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只见这女子款款走来,她身披着塑身的黑色风衣,从身形上,与陈星尘是那么的像。
“祈欣,好多年不见了。”
“是啊,小雨。你身子看着好了许多。”
“嗯,几乎完全好了。”
“是医学奇迹了。你离开了梁教授,身子却自己好了。”
梁洛雨低头苦笑,她不准备和祁欣解释太多,“你怎么今天在这里。”
祁欣:“我来看梁教授。我知道,今天是梁教授的祭日。”
“......” 梁洛雨神色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祈欣。梁德铭的死经她和陈星尘的伪装,对外宣称的日子比他真正死亡的日期晚了几周的时间。这件事连白鸽都不知道,祁欣是怎么知道的?
祁欣:“你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
梁洛雨:“是。”
祁欣:“小雨,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梁洛雨:“我很好。”
祁欣:“她待你好吗?”
祈欣的目光跨过梁洛雨,落向了远处的陈星尘。
梁洛雨不必伪装,大方的点了点头,“她自然待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祈欣低下了头,在口袋里握紧了拳头,却又松开了。
梁洛雨:“所以,祈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
祁欣:“不瞒你说,六年前得知梁老师的死讯,我和同学、学院的老师们都没有收到葬礼邀请,我明白你和梁老师的关系不睦,也许你是想草草处理了事。可我后来寻到这个墓园,得知你的行踪后,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了。”
梁洛雨:“你跟踪我?”
祁欣:“不是,我.....我想办法从墓园保安那里得知的你的行踪。我知道你每年都是今天过来墓地,我便推算,当年也许就是这一天,梁老师便不在了。”
梁洛雨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做出肯定回应,“所以你今天过来是想?”
祁欣:“我每年的今天都会过来,在远处等着你和......你和她。我看过你还好,便能心安。”
梁洛雨:“祈欣,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墓园阴寒,我们每年来的时间或早或晚并不固定,你在这等着,属实不必要,往后,不要折腾了。”
祈欣笑了,举头望天。眼里似是无奈,又似是无望,她瞥向了远处的陈星尘和向帆,“那女娃,我听她刚刚在喊爷爷,是你们的小孩么?”
梁洛雨皱起眉头,她一向能洞察人心,可这会儿却摸不准祈欣的心思,“怎么了?”
祁欣:“小雨,说到底,哪里不如她。”
梁洛雨:“......”
原来如此。
梁洛雨长叹一口气,“祈欣......当年我便想和你说清楚。”
“当年我就不明白。”祁欣急言打断她,“但是我可以等。等到你和她分手......小雨,可你竟、竟能和她一起生养孩子。”
梁洛雨:“所以,你每年都来墓地,只是为了确认我和星尘是不是还在一起?”梁洛雨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可转瞬即逝后,是同情和懊悔。“还是我错在先,当年不应该留下你在我身边。”
祁欣:“你没有错,能照顾你是我唯一所愿。我与你三年的朝夕相处,到底为什么敌不过这个人啊......她到底比我好在哪里啊.....” 祈欣近乎哭喊着责问。
梁洛雨面对祈欣突如其来的崩溃,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但她更多是感叹祁欣就连哭的样子都与陈星尘这般像。她想了想,小心措辞道,“是,按那一年计算......我与她在一起虽然很久,但是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确实远不及你照顾我的几年。而且你们很像,抛开外表,你们同样品行善良、纯真,专注而钻研......可是祈欣,也正是刚刚你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你与她再如此相似,却都不是她。你问我为什么喜欢星尘,我可以列出她身上十个优点、或者十个吸引我的点。可是倘若你问我,这十个点出现在另一人的身上,我便会喜欢那个人吗?答案是不会。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并不只是用‘特征’去衡量的......我与星尘从高中便在一起了,那时候她傻乎乎的做饭给我吃,喜欢替我出头又免不了把自己惹上是非......你说我当年喜欢她什么呢?” 梁洛雨停顿了一下,说起当年的事情,她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她不禁转过头看着陈星尘和向帆,发现此刻两人祭拜完了白鸽,正在墓道中间踢着石子玩。
笑容转为无奈的摇头,她继续说到,“后来我们异国接近5年的时间,这期间我遇到很多人向我示好,不乏很优秀的男生女生,却没有一人都再触动我的心弦。那时我便知,星尘了解我的一切,也是我的一切。对她来说,我也是一样。再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一些,星尘把我从研究所救出来,历经生死劫难......我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离开她一步。”
祈欣呆呆的立在原地,“所以......我彻彻底底的输了......”
梁洛雨:“祈欣,爱情不是竞技游戏,哪有输赢可说。不过是合适与否罢了,其中很多机缘巧合,不是人力所能抗争的。15岁的时候我就遇见她了,年少相识相知的爱情固然美好,可我们却经历了多少磨难,如今临近30,也才过了五、六年的安稳日子。我想,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你爱的、爱你的人。兴许你的爱情,没有我与星尘的波澜起伏,却一定是独属于你的故事。”
祈欣:“不会了......不会了!你刚刚也说了,这十个点出现在另一人的身上,我便会喜欢那个人吗?答案是不会。也许我会和别人在一起吧......但是我再也不会像爱你一般去爱旁人了......呜呜。” 祈欣哭的伤心,梁洛雨看着她,有些不忍心,却也没有帮她擦擦眼泪的意思。
梁洛雨:“你喜欢我,我晓得。但是‘爱’,真的称不上。虽然我说这些你可能觉得我绝情,但是我还要劝你,等待你真的与人相知相爱,便会理解‘爱’这个字的意义。也许是她看向你时深情款款的眼眸,也许是你们贪欢过后的晨风黎明,也许是凄冷无助时温暖的怀抱,也许是无尽黑暗中她伸向你的手。会有无数个瞬间,让你反复确认你'爱'上了这个人。祁欣,你会遇到那个人的。”
祈欣:“但愿吧......从前我并不死心,直到今天看到你们的孩子。我想,从今往后,我也能放下了。”
梁洛雨:“其实......罢了。”
祈欣慢慢收拾起心情,她的脸上仍有不甘。梁洛雨想说明向帆不是她与陈星尘的孩子,但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她也不再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祁欣擦干眼睛。
陈星尘也不知什么时候把向帆送回了车上,此时出现在梁洛雨的身后。她手上挂着一条白色的针织围巾,走上前小心的把梁洛雨围裹好。
“风大,怕你着凉。”
言罢,她抓起梁洛雨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捂住,“你看,手这样凉。”
全程,祈欣死死的盯着陈星尘。陈星尘的每一个举动都像把刀,一刀一刀剜在祁欣心头。可陈星尘却始终没有看过祈欣一眼。也许在她的眼里,这女生从未是什么竞争对手,无需她额外的关注。
梁洛雨:“我们走吧,我与她说过话了。”
陈星尘:“好。”
她搂着梁洛雨的腰,大方的与祈欣告别,而后和梁洛雨手挽着手离开。
祈欣:“等等!”
陈星尘:“嗯?”
祈欣:“陈星尘......你叫这个名字对吧?我有件东西交给你,我的车也在停车场,方便的话我拿给你。”
陈星尘犹豫了一下,她看向梁洛雨。
祈欣赶紧解释道,“一封信而已。”
梁洛雨点了点头,陈星尘方才点头应好。
走到停车场,祁欣从驾驶室的折挡里拿出物件。说是一封信,其实是一页泛黄了的纸张,被折成两道浅痕,祁欣若有所思的递给陈星尘,同时颇有敌意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陈星尘被盯的发毛,她赶紧接过信纸,却发现祁欣的拇指仍旧用力捏着一角,迟疑了两秒才松开。
“陈星尘......你好好保管吧。”
“你若不舍,可以不用给我的。”
“拿着吧,这东西应当交到你的手上。”
回到车旁,向帆已经趴在车窗上好奇的打量着她们很久了。陈星尘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先让梁洛雨上车。
“那个姨姨是谁哦!长得漂亮!”
“是你梁阿姨的旧相识。她曾经照顾过你梁阿姨。”陈星尘一边回答向帆,一边走回驾驶室。
“星尘......你认识她?” 梁洛雨拆下围巾,吃惊的看着陈星尘。
“嗯。每年扫墓,她都在远处跟着。我当然要查明怎么一回事。她是谁,是否受人指使,会不会造成潜在风险。”
“你!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因为我很快查清楚了,她在研究所照顾你的几年,应当蛮迷恋你的吧。这位姑娘本性善良,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当年也是她登了我的□□空间,给了我找到你的线索。我想我多少还是感谢她的,便随便她每年来这里跟着了。我独自保持警惕就好。她今天能主动站出来与你讲话,我倒是如释重负。”
梁洛雨:“星尘,你......不要自己承担这些,以后你察觉到危险,还是要告诉我的。” 梁洛雨语意里透着责怪,却更多是感慨陈星尘闷头承受了这么多。
陈星尘:“好。”
梁洛雨:“怪不得......你刚刚会反常的放心让我一个人面对她。可是,你就不担心她与我发生什么?”
陈星尘:“哈。不担心。她能伤害你不成?梁大小姐可是从不被人欺负的。她与你叙旧讲情话?我不在意,我不是以前的醋包子了。”
梁洛雨:“哦?那你刚刚那一系列表演怎么说?又是围巾又是暖手,这围巾明明是我给你做的,你装模作样从车里拿来给我系是干什么?裹那么严实,快给我包成粽子了。”
梁洛雨把围巾耐心叠好。最上面露出的针织棉上,有一块刺绣,是一只可爱的漫画包子的形象,一看就出自梁洛雨的手笔。
“嘿。”陈星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看她没完没了的......怎么说个没完呀。还是劝她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你呀。” 梁洛雨捏了捏陈星尘的脸颊。
陈星尘在梁洛雨的掌心亲了一口,视线却略过她的手落在车头的信纸上。显然,她有些犹豫。“洛雨,这是什么呢。”
梁洛雨:“我哪里晓得。你打开看看。”
陈星尘:“不会是什么,诅咒我的符印吧。”
梁洛雨:“......”
陈星尘:“算了,我不想看,丢掉吧。”
梁洛雨:“你怎么胆子变这么小了。你还真的相信鬼神?”
陈星尘:“不许说我胆小。”
陈星尘经不起刺激,三两下把信纸展开。原来那是一幅画,并没有任何文字。
画上是一对眼睛,似是用水墨笔做的底色,再用签字细细勾画的睫毛与眉毛。陈星尘认得出,这自然是梁洛雨的画作。而画中的这双眼睛,是她所有见过的世间最为清澈、纯良的一双眼,彷徨间她又觉得看着格外的眼熟。
“这、这是......”
“你看不出?”
梁洛雨扳下副驾驶的镜子,让陈星尘过来看。镜子中的瞳色,比画纸的暗红色漆黑许多,但除此区别外,画中的眼眸与镜子里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细到睫毛的走向都是一致的。
“这不是陈姐姐的眼睛吗!” 向帆趴到座椅中间,兴致勃勃的看向那幅画。
陈星尘:“用不到你说,小鬼头。洛雨,这幅画怎么在祁欣手里?什么时候的画啊。”
梁洛雨:“原本这幅画是有时间落款的,被她撕掉了。可能是觉得不吉利吧。”
陈星尘:“不吉利?”
梁洛雨:“没什么,这画没什么意义,你丢掉吧。”
陈星尘:“那不成。人家姑娘珍藏了这么些年呢。”
梁洛雨:“星尘。”
陈星尘:“诶?”
梁洛雨:“丢掉。”
“......” 陈星尘摇头表示不肯,“不要。”
梁洛雨:“你喜欢我再画给你。”
陈星尘:“我就要这个。”
“——星尘,月下,洛雨,绝作。20150127。” 梁洛雨闭上眼睛,一字一顿的念着当年她留于纸上的文字,声音有些闷闷的。
“0127......15......15年。” 陈星尘反应了一下,然后她怔怔的看着画的右下角,被撕去的落款......她在那一年的1月27日,与梁洛雨重逢。
她知道的是,梁洛雨那天手握着削尖的铅笔,差一些刺向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在那一天早些时候,梁洛雨已经抱着绝笔的信念,胁迫绑架了祁欣,为换取短暂的自由与陈星尘联络。
她再次注意到画上的暗红色轮廓,指尖摩挲感受着颜料的质感,那似乎不是普通的颜料......陈星尘心尖骤然一颤......是血迹。
“洛雨......”她呆呆的望着梁洛雨。
梁洛雨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陈星尘的猜测。她从呆木的陈星尘手中抽出画纸,攒成一个废纸团,摇下车窗丢了出去。
“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
车子从墓园驶离,这团纸陷在泥土路里,被过路的车子碾过,最终不见踪迹。
「对了,向小帆,你刚刚说那个阿姨好看是不是。我和她,谁更好看?」
「梁阿姨好看。」
「我说‘我’和刚刚那个‘黑衣服的阿姨’。」
「还是梁阿姨好看。」
「你这个小兔崽子!今天罚你不要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