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垣 第18章 第二关

直到羌济思的飞舰看不到了，童昕诚才收回目光。

林小沫站在他对面，也从空中收回目光。

孙向远打了两通电话，和女军官说明了情况，带着俞醇走过来：“这两关我跟你走，等你情绪稳定了再离开。”

林小沫点点头，看向童昕诚：“现在干什么？”

童昕诚已经恢复了常态：“去考核点打卡。你的行李还在旅店，莫若潇帮你看着。”

顿了一下，他问道：“你认识莫若潇吗？”

林小沫摇头：“不认识。之前可能见过，但我没印象。”

童昕诚没有再问下去。

他们一行人回到旅店，从前台拿回行李。这里挤满了人，大多是军官和志愿者，也有些房屋被毁的居民来这里暂住。莫若潇还是站在前台，却已不是那个笑意逢迎的花痴小妹。虽然她中途扔下他们跑了，他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林小沫检查完行李，向莫若潇道谢。莫若潇拿出那枚雪白的“X”勋章：“他应该希望跟着你。”

林小沫没有接。他垂眼看了一阵，把她的手推了回去：“留给他妹妹吧。我还有未婚夫呢，我不想让他有压力。”

莫若潇了然，瞥了眼孙向远，把勋章收了回去。

杨颜朔站在他们不远处，可能感觉到他们不欢迎他，没有上前攀谈。

离开桑落城后，林小沫、童昕诚和俞醇、杨颜朔分道扬镳。孙向远跟着林小沫，一路上都像个隐形人，时不时为打电话拉开距离，一打就打半个钟头以上。剩下那两人谁也不想说话，走到飞艇附近的时候，天又快黑了。

“我来驾驶。”林小沫正要走上舷梯，童昕诚按住了他的肩膀。

“上次是你，这次我来。”他绕过林小沫，不由分说地接管了权限。

孙向远在起飞前一刻登上了飞艇。

飞艇离开资源星，驶回他们来时的地方。

由于酒馆毁了，即使降低了难度，第一关的淘汰率依然高达51%。

童昕诚这组虽然起步较慢，获得的矿石数量不多，但参与救援行动有功，评定分数位于中游。

杨颜朔那组的分数就比较靠前了，可以排进前100名。

下一关考核内容很快出现在他们的通讯器上。

宇宙中有很多星系，每个星系可能有不同的文明。

鹦鹉螺星系发展数万年，形成了以第一星域为中心，其他七个星域环绕的行政格局。其中，第二、第三、第四星域靠近第一星域，其余星域位于外环，毗邻其他星系。

第五星域便位于鹦鹉螺星系和黑玫瑰星系的交界地带。

黑玫瑰星系原本叫黑子星系，它改名叫黑玫瑰星系是因为有位代号“玫瑰”的将军逃到了这里，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政权。那位将军主张建立独/裁统治，鼓动了3000万名追随者反叛联合政府，最终带着600万名逃兵藏匿于此。

七百多年过去了，黑玫瑰政权更迭动荡，早已分崩离析。草寇流民各自为王，谁拳头大就听谁的，星系的文明也随之衰败。他们在黑玫瑰星系挖不倒资源，便到鹦鹉螺星系来抢，黑玫瑰海盗便是对这类劫匪的统称。

如果黑玫瑰海盗只是些拳头生锈的野蛮人，倒也不至于那么棘手。

坏就坏在他们中还有不少疯狂的科学家，为了开展泯灭人性的实验而与强盗联手。他们的研究不怎么高端，却是对人性十足的考验。

比如，第三星域某位高官就爆出豢养克隆人的丑闻。这名克隆人极似第一星域空防部长的夫人，经过基因比对，就是这名夫人的克隆体。

再比如，他们会调/教玩宠，从小给玩宠服药，使这些玩宠能在床上给人更多快感，至死都保持姣好的容貌。玩宠的寿命只有100年左右，不到正常人的三分之一，但大部分人都是喜新厌旧的，100年已是绰绰有余。

黑市便是他们进行不法交易的场所。

在第五星域与黑玫瑰星系的交界地带，有个叫乌斯西图的黑市交易所。这个交易所行踪不定，只有交易双方知道它开张的时间和地点。第二关考核内容便是从这个交易所救出至少3名被贩卖的人员。

这场考核的难点很多，比如路途遥远、形踪难觅、敌众我寡、敌暗我明……不少军官开始组队，有人来找童昕诚和杨颜朔，坦言想让他们指挥。

童昕诚来找林小沫的时候，林小沫正和俞醇、孙向远一起打牌。

一般人打牌都会决出胜利者，他们三个只玩前几轮，轮过几回后就开始摊牌。

“我先吧。”俞醇指了指孙向远，“三个J。”

“两个A。”

“三四五六七八同花顺。”

“双K双Q。”

……

“我赢了。”俞醇把牌摊到地上，林小沫和孙向远开始洗牌。

“小沫手气不好，不然还可以玩两把。”孙向远边洗牌边甩锅。

“你那两个A早点出，能把他的王炸逼出来。”林小沫手指灵巧，俞醇看得目不转睛，“再输一把就去裸奔，我和俞醇帮你录像。”

孙向远把牌一扔，开始耍赖：“我不玩了。你俩联手欺负我，我要找我爹告状。”

他站起来，朝童昕诚随意点了点头：“童少将来了。要不要玩几把？”

俞醇下意识地站起来。林小沫还坐在地上，把牌洗好放进牌盒后才站起来。

童昕诚又感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第二关看了吗？想不想组队？”

林小沫打开通讯器，匆匆扫了一眼：“不组。”

“那好。我们单独行动。”

俞醇忽然抓住林小沫的手腕：“小沫，我想和你一起。”

“那一起。”

“哎等等等等，”孙向远插进了两人中间，顺便拍掉俞醇的手，“我还没死呢，别动手动脚。”

俞醇扶了扶眼镜：“我去跟杨颜朔说。他要是想来，我们就四个人；他要是不想，我们就三个人。”

这是暗骂孙向远不是人。

孙向远没和他计较：“你直接跟他通话吧，晚了他就应了别人了。”他会放下童昕诚跟别人组队？孙向远觉得不可能。

俞醇抬起头来：“他说他刚刚应了别人。”

孙向远挑了挑眉。

林小沫对童昕诚说：“要不你也去吧。我们三个在后面慢慢转，不落地就行了。”

“不行。”童昕诚果断拒绝，“他在哪里我不管，你必须在我身边。”

这句话霸总味十足，童昕诚没读过酸溜溜的爱情小说，不知道林小沫内心的震动：“好好休息，离你未婚夫远点。被我抓到你和他乱搞，我就废了他那玩意，他老子来也不管用。”

童·纪律委员·昕诚冷冷剐了孙向远一眼，进入隔壁寝室关上了门。

三个人鸦雀无声。

半晌，俞醇皱着眉轻轻说道：“他心情不好？”

“是不是因为杨先生不和他组队？”林小沫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还挺重视杨先生的。”

俞醇却摇了摇头：“不像。倒像是——”

他转向林小沫：“他不希望我们来打扰你们。”

这个“我们”指的是他和孙向远，“你们”指的是林小沫和童昕诚。

林小沫反应过来，走到那扇门正对面：“你是说他对我有意思？”

俞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也不能说是有意思。就是……打乱了他的计划吧。他应该有挺多事情想问你的。”

林小沫点点头。

“说不定是怀疑你是他外公的私生子。”孙向远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羌上将才82岁，正处在青年时期，有点婚外情也不足为奇。但他外公一直恪守夫德，不像会背着老婆偷鸡摸狗的人，所以他拿捏不好你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能让他外公把面子泼出去。”

是不是血亲，测一下基因就行，这也是大部分新生儿都要做的。但第八星域太落后，负担不起昂贵的全民基因检测，所以基因检测都是民众自愿。林小沫没测过基因，童昕诚自然找不到医疗记录。

“说不定他外公看上我了。”无论看上的是武器还是人，这句话都对。

“啪”，门从里面打开了。童昕诚直直盯着林小沫：“你在说什么？”

“在说你为什么不高兴。”林小沫坦诚地和他对视，“是因为杨先生不和你组队，还是因为你外公对我太好，俞醇说你可能对我有意思——到底是哪个？孙向远输了就要去裸奔。”

俞醇：“……”

童昕诚面无笑意，眼里的寒霜能冰冻三尺。但林小沫根本不怕他，看着看着居然笑了：“你真好看。”

“砰！”门在林小沫面前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