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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放榜那天,蝉鸣声撕扯着闷热的空气。林小夏攥着成绩单站在公示栏前,突然被人从身后蒙住眼睛。
"猜猜我是谁?"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苏晴你别闹,"林小夏笑着转身,却撞进一双盛满星光的眼眸。顾言举着两支红豆冰棍,袖口沾着未干的水彩颜料,像是刚从画室跑出来。
他们自然地走向老地方——实验楼后的紫藤长廊。盛夏的紫藤早已谢了,但层层叠叠的绿叶把阳光滤成细碎的金箔,落在顾言欲言又止的侧脸上。
"我被罗德岛设计学院录取了。"顾言突然开口,冰棍融化的糖水滴在青石板上,像某种倒计时的声响。
林小夏的手指蓦地收紧,塑料包装纸发出刺耳的呻吟。她早知道顾言背着画板去参加秘密考试,却没想到离别来得这样快。
"什么时候走?"
"下周。"
攀着廊柱的凌霄花被风吹落几瓣,正掉在林小夏发间。顾言伸手去摘,指尖却在触到她发丝的瞬间变成轻柔的抚摸:"父亲同意我学艺术,条件是必须去他选的学校。"
林小夏嗅到他袖口松节油的味道,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当时她举着伞去画室找人,看见顾言正把整桶颜料泼在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永远冷静的顾言失控,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用哽咽的声音说:"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此刻的顾言却异常平静:"你说过,真正的自由不是逃避,而是带着枷锁跳舞。"他掏出随身三年的素描本,最新一页是林小夏仰头看紫藤的侧影,"我想带着你给的自由去闯一闯。"
林小夏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氤氲了右下角的日期——正是顾言缺席毕业典礼的那天。原来他消失的下午,是躲在画室画完了这本跨越三年的日记。
"机场见。"顾言把冰棍签子折成星星形状放进她掌心,"等我把枷锁跳成王冠,就回来给你当素描模特。"
七天后,林小夏在安检口摸到书包夹层里的速写本。首页夹着罗德岛美术馆门票,背面是顾言凌厉的字迹:"这张票永远有效,就像我对你的喜欢。"
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时,林小夏翻开速写本。最后空白页上,少年用炭笔写着:我们的故事不是选择题,是证明题。请等我证完"距离不是爱情的充分必要条件"这道题。
蝉鸣依旧喧嚣,但这次林小夏听懂了蝉蜕的隐喻——有些分离不是终点,而是为了在更广阔的天地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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