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将那美人带抱进了屋内,甜滋滋的熏香直把他熏得迷瞪了,美人双手揽在他的脖颈上,不停地上下抚摸着。
“雪酥这就为萧郎宽衣解带……”
萧兰笑而不语,放在她腰间的一只手使劲掐了一把,雪酥娇嗔一声。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萧郎想跟我玩点什么呢?”雪酥媚眼微眯,盯着萧兰的眼睛,看的人心里发痒。
萧兰也不回避,就迎着她的视线,俯下身去,轻声说到:“我们聊聊刘三吧。”
雪酥一下子目光便凌冽了起来,但又立刻恢复如常,但仍装出一副不悦的表情,嗔怪到:“萧郎到我房中,只是为了跟我聊另外一个男人?况且他昨夜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你怎知他是昨夜死的?”萧兰立马捕捉到了。
人的确是昨夜死的,但尸体是今晨才被发现的,尸体被抹上了三月天药粉,不会腐烂发臭,常人光看尸体表面是无法看出任何异样,就跟刚死的没差别。仵作验尸结果并未公之于众,就连官府都鲜有人知道其中内情,皆是怕事情闹大。
雪酥波澜不惊,说到:“昨夜子时方过,他便离开了,今晨却死在了胭脂巷,自然是昨晚死在了路上。”
“你倒是一点不惊讶?”
“萧郎,我们毕竟是风尘女子,若是遇见千人万人都留点情,那我这心不是早就被掏空了?况且他老是拖账,妈妈早已受不了他了,死了便死了呗!”接着她又开始在萧兰的脸上摩挲,“萧郎,**一刻值千金,我们何必再谈那些,可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啊!”
萧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下一刻,萧兰一把抓住雪酥的手,只见那涂着猩红甲油的爪子已经握住了一把钗子,正对着萧兰的脖颈出。
雪酥见被擒住,也干脆不装了,腰上用力,便扭身掐住了萧兰的脖子。萧兰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扭,抬脚就踹上她的肚子。雪酥挣扎着起身,又开始疯也似的刺向萧兰,后者一闪,一挑,就将她的手扣在了背后。萧兰把她压在桌上,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刘三是怎么死的?”
雪酥不言语,嘴上仿佛有动作,萧兰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想服毒。于是立刻捏住她脸颊两边,扯了块布,就粗暴的往她嘴里塞。小美人何曾被这样对待过,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嘴里一直喊叫,却发不出声。
美人的眼睛何时这样狠毒过,否则过往的宾客也不会对怡红院的雪酥姑娘青睐有加。雪白的肌肤已经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狼狈至极。
“刘三是怎么死的?”
雪酥流着泪摇头。
萧兰不耐烦:“你若是刚刚就装可怜,我说不定就信了。但你偏要自不量力想杀我,现在装还有用吗?”
雪酥这下才冷静下来,但是仍不见有回答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说,所以我打算逼供。只是提前告知你一声罢了,若是你说了,那便不必受苦了。”萧兰的眼底押着一股子疯劲。
雪酥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萧兰笑了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到:“跟玄戈学了几招。诶?你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发抖啊?”
雪酥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本应是个让女子挪不开眼的人物,但他笑得却是如此阴鸷。玄戈的刑讯逼供可是出了名的惨,凡是下了大狱的人几乎不可能活着出来,就算侥幸命大,那出来的也是没了多少好肉的了,不死也已经在阎王殿里逛了几圈。
“自从七月半以来,已经死了十七个人,其中有五人都曾经来胭脂巷找过你,对吗?”萧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小刀,便欠揍地拿着冰冷的小刀在雪酥的脸上滑来滑去,“为什么这五个人会来你这呢?因为这五人是酒色之徒,根本不会去冼太夫人庙拜神,这样你们就杀不了他们,对吗?”
雪酥又凶狠地盯着他,身上也在使劲,要挣脱萧兰的束缚。
“你跟冼太夫人庙的里的执事勾结害人,利用神庙执事和妓女的身份来杀人,神不知鬼不觉。哎呀!真让我猜中了……但是我十分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杀他们的,能伪装成暴毙的样子,竟如此有意思,可否教教我?”萧兰兴奋起来了。
雪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也只是红着眼瞪他。
“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把你弟弟杀了便是。”萧兰语气乖张疯癫。
你倒是把我嘴里的东西拿开啊!
雪酥一下子又被激怒了,吼叫着,眼角青筋暴起。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本是良家女,生计所迫这才为娼,家中只余幼弟一个,每日也在码头做苦力。那刘三日日在你这里流连,却给不起钱,老鸨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自然是狠他的,杀了他倒也没什么。只是我有些好奇了,做什么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也杀,与你们结了什么仇怨?”
雪酥见心中苦楚被一语道破,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她瞪着萧兰的眼神一下子柔了下来,垂到了红丝绒地毯上,她仿佛要看穿了那地板,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也看到了码头上那个瘦弱劳苦的小子。
萧兰这才将她松开,让她张嘴说话。谁料她开口一句就把萧兰惊到了。
“是金门九派的傀儡丹……”
“傀儡丹?!”
小满一拍桌子,茶水漾了一桌。
宋子筠一脸凝重,道:“噤声。”
坊间早有传闻,说四年前日月中堂的水云身剑指金门九派,为的就是清出这祸国殃民的傀儡丹。虽只是传闻,但于小满而言,这就是大师姐替天行道的英雄作为,他甚至十分想冲到那些个谈论的人面前大喊,“没错,水云身就是我大师姐!”
“傀儡丹一事事关重大,还请道长慎言。”
金水老道说着:“人总是贪心不足,谁能保证你当年就一定毁了所有傀儡丹,只要**在,罪孽自然会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宋子筠不语,深色凝重。
“如今傀儡丹已留至民间,想处理起来便麻烦咯——”金水故意拖长了语音,想看看宋子筠作何反应。
“怪我。”
金水语气一转,装模作样地说:“何必为难自己,年方二八,寻常人家的闺女还正待字闺中,你已剑劈金门,一战成名,又何必还自责。那些个金门中人贪念太重,现如今成大麻烦也是无可厚非,毕竟那小丹药威力不小,你干嘛还趟这浑水?”
宋子筠答:“浑水也得有人淌,还请道长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金水抿唇一笑,“傀儡丹乃是由南疆秘法炼制而成,你且看这十七人的生辰八字,皆要讲求八字属阴,然后在特定地方死去,排列成阵,阴气堆积,恶鬼缠身。死后体内的蛊虫会爬向同一个地方,也就是阵眼,那里便是傀儡丹的炼制之处。”
小满道:“这世上真有这么邪乎的东西,怎么就跟说评书一样,老神棍莫是又在胡说八道。”
金水“哼”了一声,道:“你没见过的可多了,这南疆秘法可是人人都能知道的?也就老道我,见多识广!小兔崽子再多言!”
“哼——”
小满还是个孩子脾气,但金水一把年纪了也丝毫不让,宋子筠对二人无语。
“嘶——这第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不对啊!”
赌气归赌气,但小满的好奇心一下子又起来了,发问到:“什么不对?”
“这人八字并非属阴,反倒是至阳!”
“那说明布阵之人杀错了呗,杀错了会出问题吗?”
“在至阳之人体内培养出来的蛊虫,在阵眼会吃掉其它十六只蛊虫,甚至……嘶……”金水顿了顿,“甚至吃了布阵人,阵眼周遭方圆一里地都将毒虫蔓延啊——”
小满和宋子筠都疑惑了,小满说:“布阵人学艺不精啊——”
宋子筠却淡淡说到:“前十六个精准无误,阵法诡谲,不应该在最后一步出错。”
小满和金水同时说:“有人坑他。”
小满问:“是同伙,还是阻止他的人?”
宋子筠:“道长可否推测出阵眼在何处?”
“老道试试。”
“小满,画图。”
小满应声,找小二拿了纸笔,便开始画全城地图,又在几个地方用笔圈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小满便将图画了个大概,各街道是齐全的,有些小坊子、巷子是被省略掉了。
老道士对着地图一顿比划,手头拈算着,一边嘴上还在夸:“小东西不愧是苍茫云海的人,有前途啊!”
“用不着你来说,老畜生……”
金水也不跟他斗嘴,只是“呵呵”一笑。把个小满笑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金水又招呼小二拿了红颜料,食指蘸起就往地图上勾画。猩红的线条在他的指下爬出,顷刻间就伸出许多枝丫,又蜿蜒出许多魔爪似的东西。小满在一旁越看越觉得渗人,直起鸡皮疙瘩。
最后金水终于点下了最后一个点,三人对着这图纸皆是一惊,这赫然是个人形,但又不完全是人,因为他的脖子扭在一边,肩膀的一侧又长起了一个疙瘩,再往下看,双手臂不成比例的伸长,整个躯干歪七扭八,几乎是将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向前拖拽的模样。
小满合上嘴巴,缓缓说到:“这人长得……可真是乱七八糟啊……”
金水也说:“这还算人吗?好像能看出个大概轮廓……兄弟……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