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飞鸟 第38章 飞燕

郑通想和宋茜结婚，他年龄不小了，家里也催的紧。好在他比较豁达，亲戚邻居轮番的相亲大阵没有吓倒他。

“幸好你答应我了，”郑通说，“不然今年年关都不好过。”他两只手放到脑袋后面，心情很好：“从此我也是订婚人士了，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说是说，他心里开心得很。

宋茜也乐得看他开心。莲花清风换了盆没有任何不适，一直长得挺好。“估计今年就能爆仔了。”郑通充满期待。

宋茜和他一起回到公寓，郑通乐得左看右看，过了一会儿开门出去：“我出去一会儿……”

宋茜奇怪，不是刚回来吗？

不久郑通就回来，手里拿了两个木凳，还有两个垃圾桶，再有两把刀。

“这些东西做什么？”宋茜好奇。

“哪，我看你茶几这边少个小凳子，厨房也少一个有了这两个凳子，你在这住地方做事儿是不是舒服多了？”郑通挺开心。

“垃圾桶用来干什么？”宋茜问。

“肯定是装垃圾啊。不过这两个可不是用来装垃圾，”他把垃圾桶倒过来，扣在了厨房蘑菇的头上。“这两个是用来帮助你的宝贝蘑菇长得更好的。”

宋茜喜欢自己种蘑菇，这让她觉得生活充满乐趣，不过蘑菇的长势一直不太好，“这下好多了。”郑通拍了一下手：“看到没，这样它才能长得更好。”

“哈哈，”宋茜很满意，她觉得郑通做事好乖巧。

“那这两个呢？”宋茜指着两把刀子。

“一把用来削水果，一把用来刻水果画。”郑通回答。边说边拿起一个苹果作示范，他手指灵巧，不一会儿就把苹果皮削掉，再过一会儿，一小块苹果割下来，他挥着小刀，刻出来一幅美女都头像。

“哇……”宋茜惊讶了。

她发现自己不怎么了解郑通，除了性和谈恋爱。他在生活中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一个很会玩儿的人，一个很有情趣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有自己独特世界的人。她忽地感觉到，他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她看着他的脸，和短短的头发，他整洁的衣服，和有力的手，对他一下就柔情群生——“我们的婚礼准备还有什么需要的？你还有什么想法？”宋茜问，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要嫁给他。

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欠缺理性，而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显得可爱。宋茜没有察觉自己的好感带有偏见，郑通却知道自己的表现蓄谋已久。在这种游戏里，经验丰富的那一个总是更占优势。这种经验不仅仅是数量上，而是指爱的体验。总体来说，懂得爱，会爱的那一个，才是最终的赢家。他将赢得快乐、幸福和知足，也将获得开心，尊重和荣誉。无论哪一种情况，爱在人类社会中的价值是长久且永恒的。郑通会画画，懂艺术，能够细腻地察觉到宋茜的需求，这些对宋茜来说我，都很有吸引力。他的表现让她经常有满足和快乐的感觉。他的力量以一种柔和的方式展现，这些都让她觉得安心——因为他的攻击性不强，她不必担心他的伤害。因为他有自己的爱好，她不必担心他会无聊。因为他会生活，所以他肯定是一个好爸爸——说到这里，她才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如果长得和郑通差不多，好像也不错。

郑通看她似乎红了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我？”他问。

“啊，没什么。”宋茜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脸那么红？”郑通问。

“嗯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宋茜甚至有些害羞了。

“刚才说到准备婚礼，你问过我了，现在我来问你。”郑通说，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厨房桌面的富贵竹看起来绿油油的，生机勃勃，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长势强劲。

“嗯？”宋茜疑惑，“不说全交给我吗？”

“你结婚还想用什么，在婚礼的时候？”郑通问，“我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想尽量都满意一点儿。”

“就你就够了啊。”宋茜说。“我看中你这个人，其他的都没关系啦。”

郑通听到这里有点感动。

“不那么相信我啊？”郑通问。

“对啊。我们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宋茜说。

“过来过来……”郑通招手。

宋茜脸伸过去，郑通嘴就靠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宋茜觉得他很温柔，又带着热烈。他力气有点大，她不一会儿就应付不了。郑通亲吻地有些入迷，一时呼吸急促起来。

“到房间里去，”宋茜说。

郑通一把把她抱起来，用脚把卧室门打开，床上柔软得很，郑通把宋茜放过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房间都没有再开过门。细密的溪流汇成大海，最终流入了大地。大地承载了一切，又出生着一切。所有的疑惑在时间的长河里，都能够得到解答，而所有的不堪回首，也将被细细的温柔化解。燃烧的火焰终将焚烧一切，而浅浅的笑意也将照亮时光。春夏秋冬四季过去，流转的光亮与果实一年又一年的丰收，未来的道路在一次次的交流中似乎照亮。宋茜喜欢这个人，她自己深刻意识到。或许这种喜欢不仅仅是心理上，而是方方面面。一点一点的，一滴一滴的，她觉得自己幸运非常。这种幸运在于经历了许多彷徨、痛苦和等待，而那个人，仍然没有走散。

真是好呀。

命运已经厚待于我。宋茜想。

她对郑通非常满意。而且下定决心，要给郑通生孩子。

她的年龄还可以生孩子，而且正是合适的时候。她想到这里，觉得不能够让郑通休息，于是手伸过去，把郑通扳过来：“不要睡，再来一次啊。”

郑通刚刚有些陷入无意识的状态，听到她这话一下子精神起来：“刚刚喊够了的人是你，现在再来的人还是你。到底哪个是你的意思嘛？”

“快点，不要废话。”宋茜又开始忙活。

“咦？怎么一下子这么热情？是我做对了什么吗？”郑通笑道。

“少说废话。我可是很喜欢孩子的啊。”宋茜说：“多生几个我也不介意。”

郑通一下子就红了脸。

“看来我是要忙很久的了。”郑通说。

“你乐意没？”宋茜问。

“肯定啊。没有比这更乐意的事儿了。”郑通长呼一口气。

人间的种种，在神仙看来，或许觉得好笑。但是人间的种种，黄色的花，七彩的虹，绿色的叶子，和婴儿清澈的眼睛，在人类看来，似乎比天上的生活还要吸引人。一个可爱婴儿对成年人的诱惑，不比鲜花对蜜蜂的吸引小。拥有美好健康的勾搭我，对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期冀。而新生儿带来的快乐，这种来自生命的字帖，又让人无法自拔的喜悦，甚而是幸福。

宋茜和郑通自从订婚以后，所有的情感交流最后都通过身体交流得以实现。他们沉溺于此，相比于彼此的快感，更大的动力来自于创造共同的后代。这种对后代的渴望让他们战胜了羞耻心，也战胜了道德感。——直奔主题吧，想一想可爱的孩子。

宋茜觉得满足，她相信，自己和郑通长期固定的身体交流，肯定会生育优良的后代——也许是个男孩儿，也许是女孩儿。

但是无论哪种，只要是自己的后代，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她希望能是一个女孩儿，就像自己的妈妈对待自己那样，她可以好好得对待这个女孩儿——和她的母亲对待她一样。或许，她想：“还可以和她讲外婆的故事。”她太思念母亲了，如果有机会生下孩子，她会特别高兴——也是母亲的后代啊。

当然，她觉得，如果生了男孩，也是一件大喜事。男孩儿就会像郑通，既可爱又深情。想到有可能生一个小郑通，她心里有种特殊的感觉。

“男孩儿也特别好啊，”她想。“有一个像郑通的孩子，谁会不乐意呢？”

或者就生两个吧。她想，生两个小孩儿，还可以互相照应。两个男孩儿，也就是两个兄弟，一起玩耍，一起做事，甚至还会一起大家，这样吵吵闹闹地长大，也是一件好事啊。但是没有女儿，终究有点遗憾。

或许应该两个女孩儿，这样姐妹两个，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女儿比较细心，两个人可以一起画画，一起逛街，一起买衣服，这样长大，也是很好啊。

还得有个男孩儿才行，她迫切希望能有个男孩儿，和郑通差不多的小男孩儿。但是，似乎又不那么好形容，为什么要有此等执念。

“哎，”宋茜问郑通。

“嗯？”郑通高兴，抱着她，问：“说。”

“你觉得要几个小孩儿比较合适？”宋茜问。

“四个，”郑通说。

“啊？”宋茜惊讶。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开玩笑的吧。”

“四个孩子，互相照应啊。”郑通说。

宋茜看着郑通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但无论如何，郑通对孩子有巨大的野心。他或许不能接受只有一个孩子，甚至两个。

宋茜陷入沉思。

郑通想要那么多孩子，这超出了她的想象。在她的心里，有一个或者两个小孩子，精细得养，精致得打扮，也就是能够想到的极致了。四个小孩儿？这个太不可思议了。

她得好好想想。

郑通说要四个小孩儿，是不是随口一说呢？也许是的吧。但是在宋茜心里去，这却成了郑通的观点，念想，甚或是最重要的安排。奇怪地是，她并没有想逃。

陷入热恋的男女，总是认不清自己的真心。然而一切的行为，却又都符合繁衍的策略。或许在宋茜的心里，郑通就是他这辈子繁衍后代最好的选择了吧。她的选择其实并不多，虽然这种时候想起其他男人不太应景，但是论长相、身世、才华、年龄，郑通无疑是最优选择。

“也许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他在一起了。”宋茜想。这种机会非常难得，郑通如果错过，这辈子生孩子就没有希望了。

这也许就是宋茜这种女孩儿的聪明吧。她们总是能认清楚现实，也能够明白梦想。所以对她们来说，似乎总是能够过得很好。

女人的灵巧，不仅表现在手灵活上，或许最打动人的，是那份“七窍玲珑心”，无论什么时候，让自己过得比较好一些。

而这需要的，是智慧也是抉择的眼光。

宋茜无疑是不那么笨的女孩儿，甚至还有一些灵巧。起码在郑通这件事情上，在一些经历过世事的女人那里，应该也算是不错了吧。

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就像买一双鞋子，有人宁可花很多钱，买一双美丽异常，但自己却不会穿，也穿不到的鞋子。买回来以后，偶尔用手摩挲，便会束之高阁，从此成了一个陈列物品。一个美丽的陈列品，一个可爱的梦。但是，穿却是永远都不会去穿，也不能够去穿。因为穿不了，也穿不得啊。真的穿上了，脚便像是上了酷刑，可是一步也走不了，一步也走不得。

有些人会选一双廉价的鞋子，样子或许都不好看，质量也不过关，平日是没有办法去穿，也没有心情穿，但是生活所迫，仍然是穿了——没多久便坏了，只能扔到垃圾桶，甚至扔的时候还带一些庆幸——早就该扔了，一直不喜欢。

也有些人，能够在千挑万选之间，找到一双价格、质量、样式各方面都满意的鞋子，从此穿在脚上，仿佛天选一般，和自己一起行走过街道与房间，自己心里面舒坦，脚上舒服，甚至鞋子坏了，还要花钱去修修补补，一定要保这双鞋子的周全——这就是选到一双能爱惜的鞋啊。

我们很多时候痛苦的事情，或许就是希望能够产生爱惜，但却产生不了。那种能够滋养源源爱惜的物品，本身也需要自己的德行和能力吧。

比如，宋茜此时对郑通的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