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路无归 第11章 第 11 章

他们好像走入了一个迷宫。

脚下的石板路只有一条，沿着它一直一直走，就又走回了水潭边。

“怪不得中午我和头人讲，镖队想下午启程，头人却跟我笑言，今日是走不出风雨寨的，”周卫苦笑道，“我以为她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这风雨寨实在古怪。”春梓道。她看了眼周卫，周卫不可能没察觉到，但似乎也并不担心。

春梓察看周卫的时候，周卫也看着她。他笑了笑，忽而道：“春梓小兄弟，你可愿信我？”

春梓：“怎么？”

“我刚才听你讲‘鹭蛇蛋’，这是放在你随身携带荷包里的那颗宝石？”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春梓警惕道。

“你不记得没关系，拿出来我看一眼便知。”

春梓犹豫片刻，从荷包里取出鹭蛇蛋。它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淡红色的光，一明一暗，躺在春梓的手掌心，和她的心跳呼吸同步。

“鹭蛇蛋认主，你知不知道？”周卫说着，从春梓手中拿过宝石。说来奇怪，明明还在呼吸闪耀的宝石，瞬间变得暗淡无光，周卫拿着它左摇右晃，它毫无反应，就像一颗大而古朴的宝石。而当他将鹭蛇蛋放回春梓手掌时，它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撒娇一般地频繁地闪耀着，光芒比之前更盛。

“这……”春梓惊讶不已，鹭蛇蛋没有离开过她，所以她并不知道它竟然认主，“你是说，它难道有生命？”

周卫点点头：“鹭蛇蛋有通人性的灵性。若是携带久了，宝石会与主人心意相通，会识人智、通人情，感知天地的安全之地。所以，”周卫探究地看着她，“今晚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就看你了。”

“我能做什么？”

“握着它，告诉它你想走出去，它会告诉你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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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送亲现场。

璃月换了一身红色交领长袍，拖曳凤凰尾巴般的裙摆，高高站在高台上。

周卫站在她身边，神情莫测。

广场上顷刻鸦雀无声。

猎猎晚风刮过，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明明甜美细腻，却让镖队的人惊诧无比——正是昨晚在山洞里听到的歌声；紧接着，竹林深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如婴孩哭啼般的呜咽，一只庞然大物从迷雾中出现——正是昨晚在洞中出现的那个怪物！

镖队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性地打算抄家伙。璃月却捂嘴笑道笑道：“各位壮士不要惊慌，这位神兽是山神的信使，名叫阿勇。它本来是一只大鲵，因为受到了山神的庇佑，历代守护着我们风雨寨，今晚，它将引领我们去往山神之处。”身旁的侍女递给她一尊酒鼎，她敬向周卫：“当家的，有劳你和你的兄弟们了。”

她饮了一口，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一两滴，伴着她妖媚的笑容，竟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锣鼓声骤起，与跳跃的火焰此消彼长。

“吉时已到——！”巫妈嘶哑的嗓音划破长空。

奏乐倏然而止，壮士低吼起身。乌云悄然掩盖住星光，空气中飘过一丝硫磺味。

阿勇转过庞大的身躯，走向神秘莫测的竹林。璃月坐在八尺见方的银制方台上，由八人抬着，缓缓跟在后面。

寅时，无风。

送亲队伍终于开营拔寨，向鬼山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