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花落 第25章 公道

朝阳公主在看沈清鸾那一封血书时，手都是颤抖的，她无法想象，从小就被自己保护得很好的妹妹，还没有出出国的地界就被如此折辱。

她势必要替自己的妹妹求来一个公道。

和亲公主在和亲路上自刎可不是小事，天国的使臣也难逃其咎，和平安公主的官棺一同返回了长安。

天国的使臣却不是来道歉的，他们只想堵住悠悠重口，掩饰他们犯下的过错，让真相永远被隐瞒。

浮安帝知道平安公主死了的消息也是大怒，这不明摆着是不给他们楚的颜面吗？

天国为了掩饰真相，说是向浮安帝赔罪，在原有的四座城池上又多送了一座，统共正出了五座城池。

这第五座城池却是用平安公主的生命换来的，不过沈清鸾还是错估了人心，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帝王向来无情，收了天国这么多的好处，自然也不能叫天国的使臣为难，于是平安公主沈清鸾的死因便成了因身体虚弱，路上奔波犯了病而离世。

将错误全部都推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总之只是一个死人，也开不了口。

平安公主的为国牺牲，最后什么也没有替自己换来，反倒是成全了帝王的野心。

朝阳公主拿来沈清鸾的血书在御书房前跪了一夜，浮安帝却连见也没有见她一面。

她跪到膝盖发麻，也换不来平安公主想要的道歉，沈清鸾只是想要一个道歉而已，可朝阳公主却没有办法实现她这最后的心愿。

那一夜，朝阳公主从天黑跪到了天明，她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既然求不到结果，那她不会再求浮安帝了，她的心也渐渐凉了。

她早就应该看清楚的，浮安帝早就不是那个爱着自己的子女的父皇了，他变得越来越冷血无情了。

朝阳公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的宫殿的，只记得她走的每一步都无比的沉痛。

此刻她的内心感到无比的荒诞和可笑，无论是长安公主也好，平安公主也罢，亦或者是她自己，她们终究只是牺牲品，随时可以被抛弃。

明明都是人，却只是因为她们身为女子所以便只能摒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被困一生，她不服，凭什么。

一团火焰在她的胸口熊熊燃烧，越烧越烈。

“朝阳”沈昭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来了有一会了，但朝阳公主却没有注意，沈昭夕唤住了她。

“平安公主需要一个公道，这个世道也需要一个公道，这个公道只有你能给”沈昭夕眼中格外清明，也格外冷静，她知道朝阳公主的才华，她想让她去争。

“既然这世道容不得女子，那我便创造一个新世道”朝阳公主自认为她从不逊色于宫中任何一位皇子，只是她之前从未这般想过。

“我从来都不是那温室里的花朵，皇子软弱无能又如何能治得好国家，本宫又为何不能分一杯羹”

朝阳公主要争，她的命运她要自己做主，她才不要听什么公主就应该为了国家付出自己的幸福，都是鬼话。

“凭什么皇子就不需要，他们还享受着比公主更好的待遇，有更高的权利，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什么都不需要付出。

凭什么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我不甘”

朝阳公主这一番言论可以说得上是大逆不道，但她却十分慷慨激昂，像有热血在她的心中涌动。

此刻她终于冲破了前半生所受到的教育的束缚，也像是被控制了很久的傀儡，终于逃脱控制有了自己的思想。

沈昭夕笑着看见朝阳公主“好，殿下，我帮你”

“娘亲的仇要报，世道也要改，他们容不得功高盖主的人存在，容不得女子比男子优秀，那我们便联起手来，叫这天下天翻地覆”

这是沈昭夕的心里话，她一开始就压在了朝阳公主身上，就像朝阳公主始终相信自己一样。

就算沈昭夕的身上背负着不少的秘密，朝阳公主却从不先择追问到底。

她们达成共识，相似而笑，也像是突然就释怀开了。

沈昭夕在离开皇宫后没有直接回遂宁王府，她还要去找一个人，有一桩事还没有做成。

沈昭夕去了风阁，她要找的是风阁阁主而不是姬珩，她要杀人。

她到风阁的时候，姬珩并不在风阁中，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会来找他。

姬珩是宫中下了值才来风阁的，沈昭夕已经等了有一会了，姬珩去换了一套黑色的衣裳才去见她。

姬珩将自己的两个身份划分得很清楚，他是宫中太傅时常穿白衣，看起来清风明月。

而当他是风阁阁主，都是暗色的衣裳，以黑色为主，肃杀而又神秘。

一黑一白也对应着他的两种身份，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任谁也没法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沈昭夕应该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来风阁找他的，所以姬珩特地去换了黑色的衣裳，以风阁阁主的身份来见她。

“翎遥郡主，是又遇到了何事不成，大驾光临本阁，在下也是意外呢”

“今日来是有事想求于阁主”沈昭夕这次面对姬珩的态度软了很多，没有话中带刺的。

“哦，何事啊，竞川，月白可就能解决不少事，能调动风阁杀手的令牌也在郡主手中”姬珩这次没有带面具了，如今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想先问问阁主的意见”沈昭夕是真的想请他出手的，而这件事情也只有他能办得到，要是处理不好，后果可就严重了。

“说来听听”姬珩很满意沈朝夕这种求人的态度，翘了个二郎腿，身子凑到了她的跟前。

“请阁主杀了天国来的所有人”沈昭夕低下了头没有直视姬珩，她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可能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可以是可以，只是郡主也知道这事有些复杂，总下给在下一个出手的理由吧”

姬珩自然知道使者死了这事严重，比死一个公主还要难掩饰过去，沈昭夕难得犯蠢，这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沈昭夕向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平安公主和她没有什么交集，姬珩倒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没有理由，所以，我恳请阁主出手，求你”沈昭夕的声线轻而柔顺，让人不忍拒绝，她是真心的，她偏偏没有理由，所以她只能求他。

沈昭夕的眼中充满着十分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姬珩难得见沈昭夕这幅模样，沈昭夕向来是清高的，利益至上，说话夹枪带棒的。

最重要的是，沈昭夕还善于伪装会蛊惑人心，可偏偏她今日卸下了所有伪装，姬珩可不觉得她是太信任自己了。

这样的沈昭夕，她竟也会求人吗。

“好”姬珩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答应她，但他好像没有办法拒绝她，就算这件事可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还有一事，阁主可否能让我亲眼看到他们死去？”沈昭夕的情绪没有多大起伏，冷冷的，淡淡的，像在谈论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想亲眼看到，天国的使臣在痛苦挣扎中死去。

“好”姬珩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这就是真正的沈昭夕吗，褪去了任何伪装，只有平静。

沈昭夕交代的事情，凭竞川和月白两个人完全可以做到，天国来的人有就百余人，杀几个个人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姬珩还是决定亲自去做。

姬珩做事情一向很谨慎，为了不对楚国产生太大的影响，制定了一串周密的计划。

他将时间选在天国人出宫小聚的时候，天国人喜欢在山上野炊，因为他们觉得那样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

他打听过了，这群人选的地方偏僻得很，隔壁山脉很邪门，据说闹过鬼，传的沸沸扬扬，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姬珩让人将天国人偷偷围着，避免其中有漏网之鱼，在他们的酒水中下了蒙汗药。

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药效也差不多到了，姬珩此时再添上一把火，毁尸灭迹。

就算后来有人来查，也只是天国来的人自己跑到山上，喝醉了酒才导致的失火，与楚国无关。

要是途中醒了的，就先断了他们的手脚，断了他们的生路，再把人丢回火堆中去。

那些没饮酒的想跑的，也全被丢进了火堆中，生生被烧死。

他们在烈火中挣扎，痛苦的哀嚎，求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沈昭夕看到他们痛苦的模样，反而笑出了声。

原来他们也会害怕呀，她一边笑泪水一边滑落，笑得可以说有些癫狂，在空荡的山谷中格外清晰骇人。

沈昭夕的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疯狂，像深夜的恶魔，美丽而又邪恶。

有漏网之鱼跑了出来，刚一靠近她，就被姬珩一击致命，那人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用手擦去了脸上的鲜血，她看着自己手上沾上的血，整个人更加兴奋。

此时的山谷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烧焦味，沈昭夕，闭眼深吸一口气，似是十分享受空气中的血腥味。

沈昭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沈清鸾做这一切，她只是觉得他们就应该这样才对。

总之沈昭夕看到他们的惨状，只觉得无比痛快。

沈昭夕站在火光外，她想“沈清鸾，他们欠你的公道，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