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未婚夫自己养 第19章 第 19 章

今年除夕与往年不同，沈家很多下人都是看着沈沛白长大的，知晓他情况，如今顺利到十五岁，都真心为他高兴，为沈家高兴，不约而同留下一同过节，热热闹闹的，沈家自然欢迎。

阿娘一大早送来新衣，叫他们起床。

是很喜庆的红色，一家四口用的同样的红色绸缎，脖子一圈和手腕处是洁白的毛绒绒，好看又暖和，沈沛白先给沈惟一穿好，自己再慢慢穿。等收拾好准备出门，发现沈惟一坐铜镜前的凳子上，仔仔细细把沈沛白刚给他束好的头发再弄更整齐一点，摇头晃脑臭着美。

福伯不知什么时候差铁铺做了几个烤肉的架子，招呼大家晚上一块烤肉吃，才下午呢，厨房就忙得不可开交，一部分人把食材移到院子里，厨房以外的人也去帮忙。

按照留下来的人数，一共在院子安了九张桌子，热热闹闹像家逢喜事的流水席，人们各司其职，挂上红灯笼，贴上红对子，每张桌子都放上瓜果点心，想吃就拿，人人都能拿，随时随地都能吃。

太喜庆了，院里人多，沈沛白反而不方便出行，窝在书房练字。

练着练着，有人趴在他后背，一双手拢了上来，覆在双眼。

沈沛白握笔的手顿住，笔尖在纸上晕出大块儿黑点。

“沈惟一。”

沈惟一从身后歪头。

“爹爹知道是我？”

沈沛白低头哑笑，这么小的手，沈家除了沈惟一还会有谁。

沈惟一松开手，到沈沛白身侧跪坐好，探脑袋惊喜问：“爹爹怎么知道是我啊？”

沈沛白搁笔问：“福伯在院子准备烤肉的肉串，你不馋吗？”

“我馋死了。”沈惟一舔舔唇，好似已经闻到肉的香气，趴书案上低了声，“哥哥不在，我没胃口。”

“就你还能没胃口啊。”沈沛白护着沈惟一脑袋移开笔筒，以防磕到，“起来，我跟你出去玩。”

“嗯嗯。”

临走前沈惟一发现书案边插着小风车，顺道给顺走，推着沈沛白刚到前院，暂时忘了馋嘴的事，拿着小风车满院子跑。

风呼呼地吹，沈惟一小小的身影在大人间穿梭，看着比谁都忙，手里的小风车转个不停，绕过假山，跑了大圈跑进长廊。院子里人多，他只能绕着边缘一圈圈跑，偶尔跑进人群，快摔倒时立马有人扶住他，他稚声道一句“谢谢”，又飞奔在自由的风里。

沈沛白就在屋檐下，目光静静地注视在沈惟一身上，嘴角轻扬，眉目柔和，看小小的红色身影跑过喧嚣人群，跑得脸上泛起红光，眼中却神采飞扬，笑起来时露出两排白牙，乐得跟吃了蜜一样。

有风吹来白梅落花，吹进沈沛白撑着下巴的掌心，他垂眸看花，再抬头时不见沈惟一身影。

沈沛白眼睫轻颤，再次眨眼，沈惟一就在眼前。

“呼～”

沈惟一吹走沈沛白掌心白梅，举着小风车微微喘气。

“累了？”沈沛白拢顺沈惟一被风吹乱的发丝，把小风车放一边，给沈惟一整理衣服。

“嗯嗯！”沈惟一气还没喘匀，露牙给沈沛白看，“爹爹，我的牙可不可以也穿衣服，有点冷。”

刚才嘴张那么大笑那么开心，还跑那么快，不冷才怪呢。

“爹爹你摸摸，是不是很冷。”沈惟一拉沈沛白手去摸他牙齿，张大嘴巴，“啊——爹爹快摸。”

沈沛白食指指腹碰碰右边的小虎牙，确实挺凉。

“疼不疼？我给你倒温水——”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沈沛白的手指被沈惟一恶作剧一样咬住。

很快松开。

沈沛白浅浅笑着，问沈惟一：“捉弄我呢？”

沈惟一眉眼弯弯，“爹爹再摸一次，我不咬。”

才怪呢。

这小心思简直全写脸上，但沈沛白配合呀，佯装不知道，再次伸手摸小虎牙，再次被咬住，然后松开。

沈惟一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笑声清脆，“爹爹再摸，再摸一次，我肯定不咬，骗你是小狗。啊——”

明知还是会咬，沈沛白嘴角仍抑制不住上扬，食指伸进去，指腹碰碰另一边的小虎牙。

果不其然，又被咬了一下。

沈惟一是故意的，所以一点不疼，这次沈惟一乐得捂着肚子大笑，“我骗你的爹爹！”

沈沛白拿帕子擦手上口水，故意问：“所以你是小狗吗？”沈惟一自己说的，骗人是小狗。

“是的呀。”沈惟一堪堪止住笑，爬沈沛白身上乖乖坐好，仰头把脸凑上去，“我就是爹爹的小狗，爹爹揉揉我脸。”

“不是小狗。”沈沛白说，“是惟一。”

沈沛白毫不客气地捏脸又捏鼻子，再捏捏耳朵，沈惟一还不满足，两只手都伸出来也要捏捏，说：“是小狗。还有手，手也要捏捏。”

沈沛白纠正道：“是小老虎。”捏完耳朵继续捏手，一根一根手指捏过去，给沈惟一伺候得舒舒服服，顺着手臂往上，呼呼后背，沈惟一满意地闭眼，舒服得不行。

“我是小老虎。”沈惟一重复说着，往沈沛白臂弯一躺道，“好舒服，我想睡觉了爹爹。”

沈沛白臂弯使劲，托沈惟一起来坐好让他清醒，“起来走走，马上吃晚饭了。”

沈惟一的肚子恰逢其时叫了两声。

沈惟一睁眼，眼睛里有星星闪烁，亮亮的，“爹爹，我饿了。”

眼看阿爹在招呼众人摆放爆竹，沈沛白就近拿一块儿糕点喂沈惟一，“先吃一块儿垫着，等会儿吃好吃的。”

“嗯嗯。”

很快沈惟一所有视线被爆竹吸引，“爹爹！我想去看！”

“去吧。”

院子里有爆竹，宅院大门前也有，大家都在忙，沈惟一也自己给自己找活干，两边来回跑，可把自己累坏了，福伯开玩笑说：“都机灵点，做事认真点，惟一来监工了！”

沈惟一不懂监工什么意思，应该是夸他，跑沈庭霖身边开心道：“福伯说我是监工。”

沈庭霖正吩咐完大门前的爆竹摆放位置，摸摸沈惟一脑袋，将他抱起坐自己肩头，笑道：“那这样惟一就能看更清楚了，来，你告诉小褚，再往后移一点。”

沈惟一冲小褚道：“小褚哥哥！再往后移一点！”

新拿出来一捆爆竹，沈庭霖问：“惟一，你想要这堆放哪里？”

“中间中间！”中间好看，这点审美沈惟一还是有的。

“好，那让他们都堆中间。”

沈惟一重复道：“都堆中间！”

教一句，说一句，下人们乐呵呵执行，还开玩笑问沈惟一：“惟一小公子，您看这样放行吗？”

沈惟一哪知道能不能行，弯腰看沈庭霖，沈庭霖说：“你说行。”

沈惟一立马传达：“行！”

接着要点爆竹，沈惟一总想靠近，沈沛白不让，阿爹说没事，他带沈惟一去点。

然后沈沛白亲眼看着阿爹抱紧沈惟一的腰，点好后抱起沈惟一就跑，跑远了些，放下沈惟一，沈惟一准确无误找到沈沛白视线，在喧嚣欢庆一声高过一声的祝福声里挤到沈沛白身边，笑眯了眼，“爹爹除夕快乐！”

人声鼎沸，爆竹声阵阵，沈惟一的声音淹没在喧嚣浪涌里，沈沛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下人们聚在一起高声呼喊除夕快乐，相拥的相拥，大笑的大笑，还有捉弄了好友后被追得四处逃窜，上菜的人一边高喊：“上菜了上菜了，别撞到别撞到！”经过的人追着菜香折回，夸赞：“这手艺绝了，比东风楼的还香！”

立即有人开玩笑：“你吃过东风楼的吗就吹牛，还没喝呢先开始醉。”

那人不服呀，回道：“我怎么没吃过！早些年陪公子去东风楼，好家伙，那满桌子的盛宴，也是我没出息，眼睛直盯着看，公子就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什么让我出去候着，我以为让公子丢面要把我赶出去呢，一出去，战战兢兢打开油纸，好家伙，那是东风楼有名的猪头肉！最好吃那块儿，公子给我了呢！”

听见的人无不震惊：“你小子还真吃着了？！”

那人既惋惜又幸福：“那倒没有，带回家给我阿爹阿娘尝了。”

“那你不还是吹牛！”

随即笑声一片，打打闹闹去帮着上菜。

爆竹声渐小，临近尾声，沈惟一扯开沈沛白捂住他耳朵的手，回头大声喊：“爹爹你是笨蛋吗？我说除夕快乐！”

这下沈沛白听清，帮沈惟一重新捂好耳朵，回他：“听见了！惟一除夕快乐！”沈惟一听见了，笑得合不拢嘴，跟着爆竹炸开的频率嘴里不住喊了好久的嘣嘣。

七十多口人，欢声笑语接连不断，屋顶的雪还没化完，张灯结彩相互映照，打在众人脸上是温暖的红，碟里有美味佳肴，杯中盛满醇香的酒水，酒香扑鼻，举杯畅饮，沈惟一闻着沈沛白的杯子跟他杯子里的喝的味道不一样，馋的很，偷偷抿了小口，尝到甜甜的酒香。

不乏有人真心替沈沛白感到开心，邀他共饮，一杯接一杯甜米酒下肚，沈沛白实在喝不下，又不想拒绝好意，正要逞强继续喝，手中杯子被沈惟一夺过：“我喝我喝！爹爹喝我喝都一样的，都跟我喝！”

朦胧圆月挂在高空，似乎也为这场圆满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