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艳推开门,扑鼻而来一阵浓重的酒味儿和烟味儿,她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邹毅站起来,欢迎金艳。
钱程也站了起来,因为酒,他打了一个趔趄,让这个欢迎仪式分外热烈。邹毅笑着对金艳说,他就那熊样儿。
金艳捂着鼻子坐在了沙发上,说:“你们这儿干嘛的?烟酒味儿能把人呛晕。”又关切的问钱程:“没摔着吧?”
钱程装成憨厚,憨憨一笑,说:“没有没有。看你来了,表示欢迎。”
邹毅去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递给了金艳。说:“俗话说,人生聚少离多,莫笑金杯醉。咱们喝一杯吧。”
金艳一气呵成,喝了一整瓶。
邹毅和钱程都看傻眼了。
金艳笑:“怎么了?”
邹毅说:“你没呛着?”
金艳:“没有啊。一瓶啤酒能呛着?有白的没?”邹毅和钱程更傻眼儿,邹毅拿啤酒就是为了照顾她,毕竟他自认为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钱程有他在,也会有原则。但金艳这反应,明显感觉啤酒不够劲儿啊。
金艳笑:“愣什么啊,赶紧拿去啊。”
邹毅给金艳倒上了一杯白酒,金艳说:“这样啊,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我喝一杯,你们喝半杯怎么样?”
邹毅和钱程立马忍不住了,义正辞严道:“笑话,我们喝一杯你喝半杯。你赢了,我就。”然后他拿着二两制式的酒杯在金艳面前晃了晃。
金艳问:“怎么样啊?”
钱程说:“以身相许。”说完,才想起又失语了,他把目光投向邹毅,邹毅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自斟自饮。
金艳完全不在意,扫视着他俩问:“你俩一块儿?”
钱程主动请缨说:“邹毅啊,酒量小。我一个人就能把你摆平。”这句话既贬低了邹毅,又说出了自己的勇气。
金艳看他这么义薄云天,就同意了。
金艳先喝了半杯,让钱程看了看。钱程立马喝了一杯。
金艳又喝了半杯,钱程跟着又喝了一杯。
几杯过后
金艳问钱程:“你休息一下不?”
钱程醉醺醺的抬了抬手,说:“不用。再来。”金艳这次喝了半杯,趁钱程仰躺在沙发上缓神儿的瞬间,把他杯子里的酒换成了水。。邹毅看见了,一阵感动。钱程之前已经喝醉了,再这么下去,可就。。。。。但一个男人怎么好向女人讨饶呢。
金艳又喝了一杯,说:“该你了。”
钱程从沙发上起来,强支撑着身体问:“你喝了?。。。。。。我不信。”
“不信你闻闻。”
钱程伸长了头,把鼻子凑上酒杯,使劲儿闻了闻,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又说:“喝!”,说完,把一杯“酒”倒进了喉咙。然后疲倦的往沙发上一趟,鼾声雷起。
邹毅说:“我替他吧。”
“你替他,你也得醉。别逞能了啊。”
“为什么?”
金艳笑咯咯笑道:“我天生对酒精不感冒,属于喝不醉的那种。这我一般不对外人说。”
邹毅问:“我不是外人?”
金艳说:“你是。”
“那你为什么对我说。”
“因为你免费请我喝了酒,你就不是了。”
“你就是这样征服你客户的?”
金艳一怔,顿时又笑了,说:“我没客户。”
邹毅想笑,也对,谁会傻到说自己经验很老道,说纯虽是假话,可对客户是一个心理安慰,谁不希望自己和纯洁站在一起?可不争的事实在那儿,他也不想和她争辩。邹毅不同意但点了点头。说:“我今天喝多了,不能照顾你生意。不过,你帮忙的帐我是不会赖的。”说完,就开始找钱包,找完餐桌找地上,又踉踉跄跄地去里屋,最后终于在电脑桌上找到了。
金艳没有拦他,傻子都知道,这事儿不能拦。
邹毅满足的拿着钱包,在她眼前晃荡,他说:“看见没,这是纯革的,特别不值钱的那种。但它对我的意义重大,我拿着它,就像拿着爱情。爱情没了,秃马的留给我一个钱包,我没办法。你看,钱多得塞不下了。哈哈。”邹毅笑出了泪。金艳拿过钱包,问:“你准备给我多少啊?”
邹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在众山的客户里,他最高。他慷慨的说:“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好像他有一座金山。
金艳问:“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邹毅把手按在沙发后座上,支撑着身体,用手指着钱包,说:“给我留二十块钱,其他都是你的。”
金艳笑了,问:“干嘛留二十啊,都给我你不更慷慨?”邹毅往沙发对面瞄了一眼,以救世主的口吻说:“这是二十是我和这孙子的明早的饭钱。我不给他买,他得饿死。”金艳本来想刺激他说,其实支付宝也可以付钱。但她没有,男人嘛,爱装,还以为能装得密不透风。
金艳假装认真的看了看早已烂醉如泥的钱程,点了点头,说:“行!那就给你留二十。”说完,把钱包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她来回的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二十面额的钱。除了一沓一百的,就是几个一块的。留几个一块的,不合适吧?她对邹毅说:“诺,我给你留一百零四块钱。你这儿连个二十的都没有。但你记着啊,这顿饭是我请的。”
邹毅摇了摇说:“说二十,就不要你二十一。你去把钱换开,给我留二十。”这是谁的钱啊,哈哈。金艳心想。她灵机一动,拿了张一百的在邹毅眼前晃了晃,说:“这是二十的啊。我给你留下了。”
邹毅点了点头,躺在沙发上也睡着了。
清早,阳光温暖着大地,也温暖着邹毅的客厅。邹毅酒醒了,自打自己喝酒起,醒酒还没有用过这么长时间。他揉了揉眼,看到钱程睡在自己对面儿,金艳客厅西南角,仰盖了一个小被子,躺在自己刚买的按摩椅上,睡着了。阳光照在她眼上,竟是那么动人,邹毅不禁心潮澎湃。但他转眼看了看钱程,忍住了。
他又看了看餐桌,打扫得很整洁,除了向自己微笑的塞满钱的钱包外,空无一物。
他惊讶了,钱程梦游了?
他用脚踢了踢钱程,钱程翻了个身儿,依然熟睡。
他排除了钱程的嫌疑,回里屋。路过金艳睡的按摩椅。他蹲下身,仔细的端详起了她。人间美景,不过如此。他感叹道。
发乎情,止乎礼。
他有原则。。。。。。
他起身,到卫生间,简单洗漱,去楼下买早餐。
当他再回来时,发现金艳醒了,钱程还在睡。
“早啊。”他问候金艳。
金艳答了一声:“早。”
邹毅问:“昨天为什么没走?”
金艳说:“太晚了,在哪儿都是睡。”
邹毅心里想笑,也对。这种把床当职业的人,确实得有随遇而安的好品德,要不怎么在这儿竞争激烈的世间生存。他瞬间理解了她。
但他相信凡是人,皆有尊严,虽然他之前对表子从不客气,但今天他决定不这么做。就冲人家没有趁人之危拿走钱就不能这么做。
他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说:“来吃吧。”
金艳伸了伸懒腰,爽快的答应了。
邹毅又踢了踢钱程:“金钱猪,起来吃饭了?”
钱程惊醒了,他刚想骂钱程,但转眼一看,美女在侧,还有早餐,就装了起来。笑呵呵的说:“这多不好意思。”然后,起身坐在了餐桌旁。。。。。。
钱程瞄了瞄金艳,问邹毅:“昨天你喝醉了没有?”邹毅明白他要问什么,就说:“没喝醉。还发生了很多事儿,你眼馋不?”
钱程笑着看了看金艳,金艳瞪了邹毅一眼。
邹毅故意问她:“是吧?”
金艳面带愠怒的回:“什么是吧?”
“昨天,在我家睡不是?他刚才问的是这个。”
金艳刚想反驳,但又觉得言出必失,在你家睡、和你睡,虽然谁都知道,家里有床、有沙发、还有按摩椅。可别人就愿意相信,在你家睡的意思就是和你睡在了床上,这概念太容易混淆。于是就没吭声,脸颊泛起了红晕,不知是愠怒还是羞涩。邹毅把它理解为了羞涩,他纳闷儿,这不应该啊,她还会脸红吗?
钱程也纳闷儿。
但出于大男子主义,他俩也就不计较了,谁还不会脸红啊。
早餐在无声中吃完了。
金艳问:“你项目怎么样?”
邹毅不解:“什么项目?”
金艳说:“线上商城啊,还能有什么项目?”邹毅看了钱程一眼,钱程表示不解。他问:“你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金艳点了点头。
邹毅真想说,你和我之间就是交易而已,我的事业你想都不要想。但他嘴里打趣道:“你准备投资?”
金艳又点了点头。
两个点头,直接把邹毅和钱程点懵了。
邹毅又问:“你哪来的钱啊?投资这个项目可需要不少钱。你就别想了啊。”然后觉得话说得不合适,又安慰她道:“你手里要是有些钱,你就收手吧,趁自己年轻,做个生意。怎么也比做这个强。”
金艳笑了,笑得像哭。
邹毅怕她误会,立马辩解:“我从不劝你们从良,你们从良了,广大爷们怎么办?安得广厦千万间,哪间都要美艳。当然了,这个行当是个青春饭,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要是没玩儿够,继续玩儿啊。我这儿欢迎你。”说完,嬉皮笑脸的要把金艳搂在了怀里。
金艳挣脱了他,说了句:“无聊。”起身,摔门离开了。
邹毅和钱程都看呆了。
这么有个性的还是头一遭啊?
贞洁烈女吗?
钱程摇了摇头,说:“看来她还这是个青苹果,有姿色,没海量,还是不行啊。吃饭吧?”
邹毅收回了惊讶的目光,快速吃起了饭。
饭后,
邹毅去公司辞了职,带着自己在办公室的常用物品回到了家。
到家后,又开始写代码。
钱程回了趟家,到自己的书店里转悠了几圈。
傍晚时分,他又来到了邹毅这儿。
钱程看邹毅写代码,实在无聊,就躺坐在客厅里抽起了烟。他望着袅袅升起的烟圈慢慢消散在自己的眼前,他又吐出一个?消失了,他又吐出一个,就这样,循环往复,悠闲自在。
邹毅写代码,钱程依然坐在客厅里吐眼圈。二人互不干扰,井水不犯河水。
邹毅写代码,钱程到里屋做短暂的停留,时不时的给他倒杯水。
邹毅写代码,钱程一整天都待在里屋,承包了倒水的活儿。
邹毅写代码,他问代码写的什么东西,邹毅说,是线上商城。钱程问,线上不好做?净砸钱。邹毅回,砸钱的都是不懂的,把钱砸对地方,收益会很丰厚,投资人比你聪明。钱程讥笑,那是钱多烧坏了脑子,褪下面具,谁都不牛笔。
邹毅写代码,他忍不住了,又问,确定有人投了?邹毅说,不确定。钱程愕然,他看了邹毅疲倦的双眼,同情起了他。他骂投资人,要是不投邹毅,那他们真的是瞎了眼?邹毅回过头看了看他,说,哪个创业者不是这样一点点写出来的?创业就是这样,你付出了99分,如果差了1分,前99分就变成了经验,而不是成就。钱程笑,那成不成都有收获喽?邹毅没有回答,把目光投向了屏幕。
邹毅写代码,钱程搬了个椅子坐在了邹毅旁边,一整天,他和邹毅一样,目光始终不离屏幕。邹毅把代码备份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骂,秃马的,终于完了。钱程被惊了一下,问:“完工了?”邹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完了。”钱程笑了,由衷的说:“恭喜你。终于成功了。”邹毅说:“还远着呢,这首期就是三到四个亿。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投资?”钱程默然,他起身抽烟,抽完一根,回头看了看邹毅,又给了邹毅一根儿。两人一起抽起了烟,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邹毅睡了一个香甜的觉,这次梦里什么都没梦到,他醒时。太阳早已绕过了他的被窝,跑向了西山。他看了看手机,金艳发来一条信息,现在时间是下午五点。他没有看信息,直接起床洗漱。傍晚,钱程又来了,他带着六个菜的外卖,和两瓶白酒。邹毅说,不能让老子好好歇一天?钱程笑,笑得很真诚,他说,你小子就不是享福的命。酒菜不能白吃,你得好好给我挣钱,以后说不定我就指望你呢。邹毅疑惑,钱程没有解释。俩人就这么的开始了大吃大喝。席间,钱程说,我这些年做生意,也挣了点儿钱,本来指望它找女人和养老。但现在看来,这些钱得放你这儿。邹毅笑,问他:“烟和女人,你能戒了?”钱程摇了摇头,说:“没钱,谁还去浪?你去浪吗?”邹毅说:“偶尔去浪,小浪怡情,大浪伤身,且浪且惜身。”钱程说:“我这全部家当都在这儿,这等于身家性命都给了你。你可得好好给我保管啊。”
邹毅问:“你不来吗?”
钱程说:“来啊,你看啥合适给我安排个啥职位?”
邹毅说:“运营总监。”
钱程说:“回答的这么干脆。你早有预谋?”
邹毅神秘的笑了笑,说:“我昨天晚上做梦啊,梦见有一个人给我说。。。。。。”戈然而止。。。。。。钱程信以为真:“说啥?”
邹毅说:“醒了就说啥都没梦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