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唐之信内心一阵感慨。
离开南国资本后,唐之信让王东阳先赶赴西国,寻机接触下南斯基金。而急急忙忙的赶回商城。这一段时间的忙碌,不自觉得又把妻子徐梦蕾和女儿唐依琳忽略了。昨日的通话中,他明显听出徐梦蕾语气里的不满。
世事难料,身不由己啊。他不由得感叹道。
一个小时后,他到了商城机场。
机场外,徐梦蕾和唐依琳早就在那里等待着他,对他的到来满是期待。
“爸爸,出来了。”唐之信大声喊道。徐梦蕾顺着唐依琳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唐之信正匆忙的从机场大厅出来。这时他也看见了她俩,于是快速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徐梦蕾。徐梦蕾不好意思的说,孩子在这儿。唐之信赶紧把她放下,又转手把唐依琳抱了起来。
“依琳,又长高了。”唐之信开心的说。
“爸爸又瘦了。”
“是吗?快给爸爸说说,晚上想吃什么?”
唐依琳滴溜溜的黑眼珠儿来回的转着圈,思付了一会儿,说:“我想吃大排档。”唐之信不禁惊讶起来,“你不喜欢肯德基,麦当劳?”
“不喜欢。”
“行!那爸爸就带你去和妈妈经常去吃的那家。”
“好嘞!”唐依琳拍着小手,兴奋得说道。
徐梦蕾本来想阻止他们父女俩,在她的意识里,大排档多少有一些卫生问题,她主要担心的是依琳的身体。但看他俩这么亲昵,就随了他们。只要开心,去哪儿都行。
他们去的那家大排档,是唐之信刚大学毕业时,经常光顾的那家。时光荏苒,转眼间,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他记得,刚开始请同学来消费时,点着菜,算着价钱,努力做到荤素搭配合理,掏最少的钱挣出最大的面子。每次吃饭都不忘一阵算计,生怕自己兜里的钱尴尬了。
几年后,他虽不富裕,但手头上请客吃饭还是绰绰有余。他再也不用算计哪个菜多少钱,怎么搭配才合理。有钱有底气,经常胡乱点上一通,被请的人也“受宠若惊”。
十几年间,这条街上的门店换了不知道有多少茬,与其说是换,不如说是为房东、装修公司、员工“无私贡献”,苦苦支撑,钱赔得忍不住了,然后草草收场。只有这家大排档,生意依然火爆,好像和这条街店铺的风云变幻没有多大关系。至于关键原因,唐之信把他归结为注重菜品质量,除了这一个有点外,实在找不出出它高于临街同行的地方。。。。。。或许是命好,哈哈!
唐之信在此消费的次数,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后来,事业越做越大,按常理,他应该像有点儿钱就嘚瑟的小老板,西餐、日本料理,红酒,不懂也得装懂的“享受”着。可他始终认为,自己最适合大排档。在露天的地方,举杯畅饮,总比“密封”得让人厌恶的小包间里开心得多。也因此,唐之信经常詹丽娟、于浩洋他们来这个地方,他们俩本身对大排档并不陌生。但他们丝毫不会把它和素常的路边摊儿相提并论。其中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他今天要去的就是这家大排档。走进去,还是老样子,装潢老旧,服务几乎用喊。唐依琳虽对大排档不陌生,但她还是瞪大了眼睛,问:“爸爸,这就是你说的大排档?”
唐之信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别看环境这样,他们做菜很讲究。这儿的老板据说还是某个饭店的厨师长,菜炒得不错。之前的事儿。”
唐依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着唐之信和徐梦蕾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刚落座,大排档老板就热情得迎了上来。唐之信点了一个徐梦蕾的唐依琳爱吃的菜,几瓶啤酒。菜上来之后,挽了挽袖子,就投入到了“战斗”中去。徐梦蕾和唐依琳被他这滑稽的吃相逗笑了,徐梦蕾笑着问:“你这多久没有吃饭了。”
唐之信停下来正在往嘴里送的菜,回答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多少天没来吃过了。得隔了多少年啊?”
“行!那你吃,我俩看。”
唐之信这次意识到,刚才竟然忽略了徐梦蕾,他连忙把菜夹到她的碟子里。徐梦蕾又“不客气”的说:“依琳,你可别学你爸。这种吃相可不好。”唐依琳俏皮的笑了笑,回答:“我感觉爸爸这样吃饭,才有意思。”
徐梦蕾下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唐之信,希望他能给以“援助”。唐之信也不辱使命,他把餐桌上一些礼仪用很直白的话语告诉了唐依琳,他希望她能听懂。待他讲完后,唐依琳又俏皮的点了点头,说:“爸爸,你得以身作则。”
“哈哈!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那请问一下唐依琳小朋友,以身作则是什么意思呀?你说出来我就照做。”
“就是带头的意思啊。”唐依琳化繁为简的翻译到。
“那你妈妈是咱家的头啊。”唐之信故意“为难”她。
“谁饭量大,谁就是带头的。”唐依琳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这一下子,把他俩全逗笑了。
“前天,洋子来咱们家了。”饭过三巡之后,徐梦蕾说道。
唐之信不禁一愣,问:“他有事儿?”
“他问你对幼儿园感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想让你接手。”徐梦蕾说道。唐之信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说:“真当我是万能的啊,你拒绝他了吗?”
“我拒绝了。但他依然坚持给。。。。。。”
“最后呢。”
“最后我说,这事儿得你说了算。等你回来再说,他实在拗不过我,就走了。”
“家里有于叔和于婶,他怎么会卖给我们呢?”唐之信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话,这是一句话不期待回答的话。徐梦蕾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于是就淡淡的回了一句,“谁知道呢。”
唐之信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说:“咱们不和他打交道,之前我在云鼎大山那儿见过他,他说愿意出庭作证。我揍了他一顿。现在看来,他一直在关注着咱们。”
徐梦蕾点头称是,说:“依琳在他学校里,后来我才知道的。不过,我看他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他看人的眼神和之前在云鼎时,差得远了。黯淡无光。”
“得绝症了?”唐之信故意嘲讽道。
徐梦蕾笑了笑,说:“你嘴可真够狠的。你真希望他得绝症啊?”唐之信嘴里嘟嘟噜的说出了一句,“自作自受。”然后,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离唐之信不远的一间咖啡厅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于浩洋,一个是翁百辉。咖啡厅里灯光黯淡,两人之间,只有一盏亮着的灯,据说这是为了让情侣间感受到浪漫。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浪漫的背后是什么。
另外,此时这种气氛,让两个人显得多不合时宜。
于浩洋邀请翁百辉来这里,关于布兰诺的事儿。只见翁百辉问:“你有证据??”
于浩洋答:“我可以出庭作证”
“布兰诺证据确凿,已经移交法院了。你现在出庭作证,是不是太晚了点儿了。”
“霍逢源还没回来,怎么叫晚了呢?说实话,我估计霍逢源就是一次正常的出国旅行。结果,你们先去把他惊动了,导致他躲在国外不敢回来了。”
“你是在给我讨论案情?”翁百辉耐烦的问道。于浩洋摇了摇头,说:“我对你们的案子不感兴趣。我只是知道,当年的云鼎事件儿比你们查到的要复杂一点儿。布兰诺不仅是经济问题?”
这样翁百辉顿时有了一些兴趣,他半信半疑的问:“说吧?”
“你知道王东阳差点儿遭遇车祸这件事儿吧?”
翁百辉笑了笑,追问道:“有新鲜点儿的吗?”
“行贿是约翰和布兰诺一起做的,约翰不是知情人,是参与者之一。还有,他们向另外两个公司的人各行贿了一个亿。这些都有证可查。”
“你有证据吗?”
“录音和录像。”
“在哪儿?”
于浩洋从随身带的休闲商务包里,拿出了一个录音笔和手机。然后对他说道:“这个录音笔,行贿另外两个公司的人的录音;录像,在手机里,是向霍逢源行贿时,我用便携式监控录下来的。并且,布兰诺还找了一个叫克小武的人,策划车祸。第一次,因为你的出现,王东阳免去一劫。第二次,是针对徐梦蕾的,那次克小武认错了人,撞完之后才发现撞错了。于是就逃之夭夭。”
听他这么一说,翁百辉还真的回忆到刑侦那边的一个悬案,一直没有定性,之后他们全力追捕,可这个肇事者如石沉大海,怎么都找不出他的踪影。刑侦的同事认为,这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肇事逃离。首先,被撞的车主是刚开车门,就被撞了,并且从现场凶手留下的痕迹来分析,他至少向被害人撞了两次以上。如果一个人第一次错吧油门当刹车,那第二次呢?其次,撞人的那辆车已经找到,通过车辆找到了车主,车主是在前一天丢失的车。排除了车主的嫌疑,那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偷了他的车,来做的这件事儿。如果这是误伤,那么他为何要偷这个车呢?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方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故意为之的谋杀。
想到这里,翁百辉又故意问道:“撞人还会认错?”
“凑巧了,这克小武对徐梦蕾不熟悉,一个身型和徐梦蕾差不多的人,车型又和徐梦蕾是同一款,同一个颜色。克小武误把他当成徐梦蕾了。仅凭这一点儿,我想,也足以定布兰诺的罪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这个,我暂时不想告诉你。”于浩洋又说道。翁百辉笑了笑,又问:“证据呢?”
“证据在录音笔里。有他们交谈的录音。”
翁百辉这次把录音笔和手机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接着,他问道:“关于霍逢源,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听说。霍逢源有个小三,钱都在她手里。霍逢源之前存到国外银行的钱,都是给他老婆和孩子的,这是维持有名无实婚姻的条件。真正的大头在他这个小三这儿,你们只要把这个小三控制住,霍逢源在国外就没了经济来源,生存不了,肯定回来。”
“行啊,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啊。”翁百辉,笑着说:“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了吧?”
于浩洋神情严肃了起来,“这五年多,我只做了这么一件事儿,找出当年的真相。”
“你完全不用这么做?”
“亲情和良心。”于浩洋的目光又黯淡了起来。
“亲情我信,至于良心,它对你来说是稀缺品吧?”翁百辉直言不讳,话语里尽是嘲讽。
于浩洋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良心这个东西,随便说说可以。如果事事凭良心,确实需要过人的毅力。我比不了你们,也比不了唐之信。”
“所以,这次你想凭良心一回?”
于浩洋点了点头,说:“就这么一回。过后,我还得昧着良心办事儿。”
翁百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客气的对他表示,日后在这个案子上还会继续联系了,于浩洋满口答应。
之后,翁百辉便离开了。卡座里,只留下了痴痴发呆的于浩洋。
此时的于浩洋不会想到,在几百米外的商水河畔,用过晚饭的唐之信、徐梦蕾、唐依琳一家三口正在散步。唐依琳走在他俩的中间,不时做些古灵精怪的动作,引得他俩一阵大笑。
唐之信凝视着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女儿,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这时,他忽然发现,他所渴望的完整的家庭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是完美的出现。此刻,他是幸福的。或者说,之前的不幸福,已经被此时的幸福取代了。
他伸出手,握着依琳的小手,问:“小小,长大了,接爸爸的班儿,好吗?”唐依琳嘟着嘴,声音清晰的回答道:“我才不要,那样,你和妈妈就不幸福了。”
唐之信对于她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他又问:“为什么呀?你好好做公司,怎么爸爸和妈妈就不幸福了呀?”
唐依琳天真的说道:“因为,你们天天见不到我,所以你们就不幸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