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服务生明知故问道。
赫南特又用手往吧台上指了指,说:“那位女士。”服务生尴尬的笑了笑,说:“抱歉先生。她不是服务生。”
赫南特笑了笑,又说:“你做不了这个主。我想投资这间咖啡馆。”
“你?。。。。。。”服务生以为他在开玩笑,用鄙夷的眼神瞥了瞥赫南特。赫南特又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服务生悻悻的离开了,他走到吧台前,与女老板低声交谈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吧台女老板走了过来,站定在赫南特旁边,问:“您想买这间咖啡馆?”
赫南特点了点头,说“是!”
“你知道这间咖啡馆多少年了吗?”吧台女老板问道。
“一百五十六年,从我爷爷开始,就在你们这间咖啡馆喝咖啡。”赫南特说道。吧台女老板笑了笑,说:“我认识你父亲,你的父亲常在这儿喝咖啡。”
“我也经常来。”
“抱歉,没有印象。”吧台女老板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屑,她不想接受这个免费续了二十杯咖啡,又扬言买整个咖啡馆的人。用西国的话说,这个人是个“彩色大气球”——面儿大都是气儿充的,肚里没有一点儿钱的味道。
“咱们直入主题吧,三个月前开始,你的咖啡变味儿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是,你们再这样下去,客人可就要走光了。”赫南特说道。
“危言耸听。您还有其他什么事儿吗?”吧台女老板给他们下了“逐客令”。“我听说,德斯州,有一个咖啡馆好像也是这个口味,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我想把那间咖啡馆的老板邀请过来,帮你看下,你们咖啡问题出在哪儿了。”
“丰巢咖啡只有我们这一家做得最好。”
“你的咖啡工艺出了问题,应该是少步骤了。反正现在你也没有选择,要么关门,要么寻找可能的希望。”赫南特笑着说道,但眼神里满是友善。
“你是不是要买走吗?哪来的希望?”吧台女老板嘲讽道。
赫南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惠尔斯商超集团ceo赫南特。吧台女老板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他。。。。。。“不用想了,你们前边这座桥就是我捐资建的。我还来发过言,并且我还多次来喝过咖啡。奥,不过,如果你读过《赫南特传》的话,可能会对我印象更深一些。”赫南特这番话,瞬间点醒了吧台女老板,不错,面前这个经常来的这个家伙,确实是惠尔斯的ceo。只不过,她之前不相信,这个经常在这儿喝免费续杯咖啡,让人厌恶的人会和惠尔斯ceo会是同一个人。毕竟,长相接近的人太多了,而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深究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赫南特又补充道:“我只买你们这个店面百分二十的股份,剩余的还是你们的。所以这见咖啡师的事儿,我也只能前线搭桥,工艺的事儿得你自己来。”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吧台女老板惊讶道,接着她真诚的说道:“赫南特先生,我想您可能对本店产生了误判,我们这个店面月营业额只有15万,利润也就2万左右。你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个月也只能给你分4000元。您想从这里赚到大钱,基本不可能,我想,以您的身份,不会在乎这点儿小钱吧?。。。。。。当然,刚才您提到的咖啡师我非常感兴趣,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支付您一笔费用,算是您的中介费。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您怎么称呼?”赫南特问。
“杰奎琳。”
赫南特如是说:“百年品牌是多少企业梦寐以求的事儿,而你们做到了。我不想让一个百年品牌就这么倒下去。仅此而已。”
“就这么多吗?”
“就这么多。并且这个咖啡师来传授经验是免费的。他非常愿意这样做。”
“为什么?”杰奎琳再次惊讶的问道。
赫南特笑了笑,“我想你和他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谈价钱吧?”杰奎琳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感觉到意外,意外之余,不禁激动起来。这三个月里,她一直为咖啡馆的生意忧心忡忡。自从她和丈夫结婚时,她就明白,自己要陪着丈夫在这间咖啡馆里共度一生。她和丈夫一样,把它视为第二生命守护着。丈夫离世的突然,她还没有学会咖啡制作工艺,最多只能算是二把手。仓促之下,只得凭自己的想象来做,结果,味道发生了变化,店面一天比一天冷清。
而此时赫南特带来的消息,让她看到了希望之光,她的语气温和了很多,说:“如果您愿意投资,那您说个价钱吧。”
“100万美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是比两年的利润总和还要多两倍。你确定是这个价钱?”
“这对于一个百年品牌来说不多。”赫南特说,“可以吗?”杰奎琳有感激的目光,望着赫南特,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接着,赫南特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行卡,幽默的说:“现在可以结账了。把这二十杯咖啡也算在里边。”
“你真是一个慷慨的人。”杰奎琳赞叹道。赫南特没说什么,起身和杰奎琳道别,然后把约翰一起出了咖啡馆。
出了咖啡馆后,赫南特直接带约翰去了惠尔斯总部..........他带着约翰,从总部办公楼到员工娱乐区,又从员工娱乐区到仓库,四个小时间,他们一直在惠尔斯总部转悠。每一个碰见赫南特的人,都尊敬的和他打招呼,赫南特仿佛很享受这种尊重。
在总部“巡视”结束后,他们才去了赫南特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赫南特熟练的为约翰研磨起了咖啡,约翰望着赫南特的背影,仿佛看了布兰诺。。。。。。他凝视着他,心里浮现出和布兰诺相处的点点滴滴。。。。。。
十几分钟后,赫南特从咖啡机旁走了过来,手里端着精心调至的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味瞬间把约翰征服了。他接过来后,没有立即喝掉,而是用鼻子凑上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他陶醉。这时,他问道:“丰巢咖啡?”
赫南特摇了摇头,说:“和正宗的比,还差点。不过,咱们这个设备能做成这个样儿,也算不错了。”他又自卖自夸道。
约翰用小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抿了一小口。不禁赞叹道:“比那家店里味道还好。”
“你是没喝过那家店里原来的咖啡。。。。。。”赫南特欲言又止。约翰把杯子放下,抬起头看了看赫南特。问:“唐之信给你了什么条件?”
“这个不能说。你也知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了,等于是违反了规则。”赫南特肯定的说道。
“你想把惠尔斯做成百年品牌?。。。。。。最好是西国的百年品牌?”
“还有两年,他就一百年了。我希望它一百年的时候,不是老的掉牙。而是新生。活过一百年容易,活得好可不容易。眼前这个风暴始料未及。如果你想投资,只要不做第一大股东,我就欢迎。”
“就像你今天投资的咖啡馆一样?”
“也不全是。百年品牌融汇了多少人的智慧,经历了多少的风浪才活到今天。如果有一天轰然倒塌,咱们于心何忍?所以,我希望惠尔斯还是之前的惠尔斯。你的投资只要不超过这个界限,一切好谈。”赫南特再次强调了刚才的观点。
约翰摇了摇头,说:“我们必须要做大股东,并且我们会参与经营。我想,由南斯基金进场。足以让你的股价回暖。这才是惠尔斯家族、股东和员工想要的。”
“一个公司并不是只有利益,还有梦想、感情和习惯作为纽带,连接着彼此。有些人在惠尔斯工作了一辈子,为何不离职?就会因为这里有他的梦想,他对惠尔斯有感情,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形成习惯了,习惯是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我也和他们一样,习惯了。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拿到第一大股东的位置,因为你们一旦做了大股东,下一步就要改组董事会。接着,可能,你们就会谋求控股的位置。控股一旦形成,惠尔斯家族所承诺的‘公众公司’也就不复存在了。”
“然后呢?”约翰还想进一步窥探一下赫南特的内心世界。
“然后?”赫南特冷笑了一声,说,“然后,你们就按照原先预想的来经营,经营得好,就卖个好价钱;经营得不好,就包装一下,卖掉。反正都是卖掉。刚才你所看见的这些对你尊敬的工人们,就被被迫失业,他们会因此生活品质会下降,会还不上信用卡,会还不上房贷,还会让孩子享受不到好的教育,更甚者,会有人走极端。”
“我们不会那么做。”
“你的资金是融来的吧?”
约翰对于赫南特这种幼稚的违反常识的问话感到好笑,还有谁能把自己存好的钱拿来投资?八百亿美元,这个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不是融资,能掏出这笔钱的别说在西国,就是在全球,也屈指可数吧?他回应道:“不错。是南斯和博科维一块投的。”
“博科维也参与了?”
“那倒没有,是他们一个基金经理的私人公司。”
“如果我猜错,你在这次投资的角色是‘站台’的,真正决策者应该是背后的那些人。如果他们不同意,你随时都有出场的可能。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约翰也坦白道:“对!你说得没错。投资后,我就离场。”
“所以,你根本左右不了他们进场后,会做什么事儿。”
“南斯基金有信誉,你应该相信。”约翰试图说服赫南特,但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感觉苍白无力。确切来说,是赫南特把他说服了。赫南特用锐利的目光望着他,说:“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
“事成之后,百分之二的好处费。也就是16亿美元。”
约翰不禁笑了笑,说:“你把我当成‘掮客’了吗?”
“不是吗?”
“我是有道德底线的。”
“资本认的道德底线是钱。所以谈钱最好使。再说,你背后的那帮人不过是在利用你,反正是被利用,被谁利用都一样。无论你同不同意,你现在做的事儿,都足以说明你就是一个‘掮客’。反正是掮客,钱多点儿,不好吗?”
“那是你的理解。”约翰低声怒吼的,一脸不容侵犯的模样。
赫南特知道,约翰此时立场坚定。但在赫南特的视野里,没人的立场会坚如磐石,它一定会被理念、立场和利益所左右。坐在他对面的约翰,理念或许有,但接连几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他,这个理念是可以妥协的,时势使然,形势逼人而已。而立场和利益则是利益决定立场,他坚信,只要利益够有诱惑力,就一定能改变约翰的立场,改变了利益和立场后,约翰自己会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是在执行自己所信奉的理念。说到底,就是利益作祟。
赫南特又进一步分析道:“你并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就算他们对你了如指掌。他们怎么会把这么大笔资金交给你?他们自己来多合适。”
“这很简单,他们对一切事情兮知悉见,此时需要一个‘站台’的,再加上我又是主动找上门儿。巧合吧?”
“这个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根本没有意外。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只能是利用你,等你把董事会改完,得到控股地位后,再把‘掠夺’的责任推给你。他们做企业的大救星,到时,他们会再次退出大股东的位置,然后用合伙人制度,让管理层完全掌控企业的决策权。也就变相掌握了控股权。而你,随便在给你的这笔钱上做点儿手脚,就足以把你送到监狱里。8亿美金?你在监狱里估计一辈子也花不完。哈哈!”赫南特得意的笑道。
“他们直接提议合伙人制度多好,管理层掌控企业决策权,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惠尔斯不同,它有惠尔斯家族和员工工会,还有主要股东,股权松散式传统。除了惠尔斯家族不干预管理外,其他的都会干预。在法律上说,这是应当的。所以,掌握控股比例的股票,是改组董事会的前提。改组完之后,施行二次创业合伙人制度,牢牢控制住管理层。然后再主动退出控股地位。在获得‘公众公司’道德外衣的同时,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约翰冷笑了一声,反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干嘛不直接拒绝掉。接受唐之信的条件多好。”
赫南特答非所问道:“所以,咱们可以合作。既让惠尔斯获得这笔资金,又不至于控制权落入旁人之手。”
“唐之信的条件是不做控股人,也不成为第一大股东?”约翰趁机追问道。
赫南特摇了摇头,回应道:“对这个事情保密,是咱们商谈的前提。如果你还抱着从我这里打探唐之信投资的信息的幻想,那我们接下来的商谈不会愉快。南斯基金虽然在西国有一些名声,值得我尊重。但我更尊重的利益,利益谈妥之后,才是情怀,才是梦想,才是某些公司虚无缥缈的名声。你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