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涿野吓了一跳走进去要把他扶起来。
“等一下,”俞舒唇色发青,眼睛都吐得泛出水光,红润润地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冷不丁转过头又干呕了一下。
这次吐完等了几分钟,俞舒也没有再吐的征兆,抱着马桶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吐得灵魂出窍,不知道的一看还以为他和马桶在拜把子。
韩涿野有些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愣了一秒,才想起什么抬步走到水池边用温水沾湿了条毛巾又扭干才重新走了回去,蹲在地上扶住他单薄的脊背,把毛巾敷在他脸上,擦了擦,还帮他把鼻尖上因为干呕滴出来的透明鼻涕也抹走。
等完全把俞舒擦得干干净净,韩涿野才把已经冷下来的毛巾拿开,露出一张白扑扑的脸,闭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睫纤长秾黑,微微颤抖,像只黑翼的蝶。
俞舒慢慢张开眼尾泛红的眼睛,扶着他手臂颤颤巍巍站起来。
韩涿野担心地问他:“好点了吗?”
俞舒感觉自己一开口就想吐,尖瘦的下巴点了点,皱着包子脸拉着韩涿野的手臂慢慢朝外面走。
他之前两胎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重的孕吐,还想着或许是因为毕竟不是女性,身体比普通女性要来的更结实,体质也更好才没有出现过这种孕期反应。
韩涿野看着心疼,紧了紧嘴巴,好几次都要把“要不不要了”这种话说出来,想了想,现在还是不要跟他有激烈争论,还是忍住了,最终只好低声在他耳边问:“要不要我抱你?”
俞舒恢复了点力气,侧了他一眼,冷若冰霜地说:“不用。”
两个字说的字正腔圆。
韩涿野做贼心虚地摸摸鼻尖,带着他下楼给俞舒冲了杯蜂蜜水,等一杯甜滋滋的蜜水下肚,俞舒坐在韩涿野刚刚给他找来的一把木凳上,在厨房里看着旁边忙活的人,脚尖伸过去在他小腿上踢了踢。
韩涿野在水池边洗米,茫然地回头:“做咩?”
俞舒把手里喝光的空杯子递给他,说:“喝完了。”
韩涿野“哦”了一声,把杯子接过来,正要顺手洗了,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扭头问他:“还要喝吗?”
俞舒先是安静地顿了顿,很快干巴巴吐了一个字:“要。”
在记忆里,他在英国和自己生活最长的那段时间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甚至有时候大半夜饿了又不想吃外卖,都会把韩涿野叫醒去做饭。
后来回国的这些年里他们再也没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很长时间,导致俞舒其实很清楚韩涿野跟一起大抵未变的性格,但韩涿野对俞舒早已蜕变的性格却难以把握。
韩涿野失笑,含着笑脱口而出:“你——”怎么变得这么傲娇?
他本来是想逗逗俞舒的,可话到嘴边止住了,笑意也随之僵在脸上。
韩涿野忽然意识到俞舒刚才所谓“傲娇”的表现,其实就是“不能袒露真心”,而造成这一情况的就是他本人。
人的“小骄纵”都是被爱的人宠出来的。
只有潜意识察觉到了“爱”的存在,才会肆无忌惮地在人前展现自己的“娇惯”。
但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俞舒袒露出的真心不断被韩涿野忽视,而后伤害,导致他现在已经下意识地,不敢在韩涿野面前肆意地表达自己的“任性”想法,因为俞舒知道,他得到的答案最会是被拒绝的、被否定的、被不重视的。
“什么?”俞舒接过他递来的又一杯蜂蜜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韩涿摇头说“没什么”,随后就要继续做饭的身影顿住,冷不丁转过头来,俯身贴到俞舒脸前。
俞舒吓了一大跳,差点往后一撅倒下去,还没来得及生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变成了斗鸡眼,盯着他靠在眼前的脸——
不怪人家说颜值是王道,那些长得帅的杀人犯在庭审直播里都能收获一大批脑残粉,脸真的还是有点用的。
就比如现在,他明明应该生气的,但现在面对着这么一张上至99岁阿婆,下至9岁女童都能秒杀的俊脸,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俞舒努力冰冷冷地问他:“干嘛?”
韩涿野试图在他这里找一些“爱的证明”,恬不知耻地说:“老婆,你亲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