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 第19章 苦涩

尤理怔然顿了个脚步，说：“好。”

进屋时，小财无疑看见尤理从门口带了东西进屋，但有衣服包着，他跑到尤理门边问那是什么。

“反正不是吃的。”她没耐心地回答。

小财一听她的语气，立马相信了，没兴趣地屁颠屁颠跑回客厅看动画片。

尤理紧接着就把房门锁上，这个点不会有人过来吵她。

晚饭已经吃过，基本的家务也做完了，伯母没事只会去找小财，不会找她。

都知道尤理没事就会闷房间里头写作业，还喜欢把门关上。

她慢慢打开衬衫，把奶茶搁在桌上，然后找了个衣架把它挂进衣柜。

沈嘉木应该很喜欢薄荷绿，不然怎么连衬衫都是淡淡的薄荷绿。尤理心想。

奶茶是常温的，甜度仍然是三分，可能是没有加冰的缘故，薄荷的清凉感比夏天时喝起来感觉更明显。

刚喝了一半，房门被拍了两下，尤理心跟着惊了一惊，嘴上淡定地回应：“怎么了？”

“快出来，你老娘要跟你讲电话！”

伯母的声音在外头尖锐地催促。

尤理赶忙把奶茶放进书桌的大柜子里，来不及上锁了。

“来了！”

伯母等她不耐烦，把电话放在客厅桌子上，自己继续看电视了。

“这儿呢，这儿呢。”

尤理出来时，她指了指。

尤理坐在她旁边把电话拿起，对那头说了句：“喂。”

本来她想喊“妈”的，说出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转成了另外的字。

“小理啊。”她妈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妈妈给你买了台手机，过几天就到，号码我填的是你伯母的，我已经跟她讲好了，到时让她去快递店帮你拿回来。”

尤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受宠若惊。

“怎么忽然买手机呢？”她问。

电话那边的人犹豫了很久，仿佛在想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也快成年了，没个手机也不方便，就当妈妈送给你的成年礼物。”说这话的时候，尤理能听见她话末发出的一点笑声。

尤理从没感受过她这么温和的样子。

“好，谢谢妈妈。”

她假装笑着说。

两母女没什么话聊，双方沉默许久，最后她妈开了口，“过年，爸妈就不回去了。”

尤理阻止不了她，只能问问是不是工作忙。

“嗯，妈妈换了份工作，过年回不去。”她难得用慢慢解释的语气跟尤理讲话，至于她爸为什么不回来，她没有解释，尤理想应该也是同样的原因。

尤理无声点点头，意识到对方其实看不见后，又淡淡答应了声：“好的。”

“那妈妈先挂了。”

“嗯。”

放下电话，尤理脑子里像被塞了一堆乱麻，不知道该从哪一根开始梳理。

好像有点难过，但有个礼物是不是又应该开心，这会儿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从沙发上坐起来，刚转身要回房间，就看见房门地板那儿坐着个人。

手里正捧着她的奶茶，已经喝见底了，正在用手把塑封膜撕开，要吃完底下的晶球。

“你在干什么？！”

尤理怒喊了一声。

伯母突然被吓着，看见有人吼她儿子，不管是什么事情，先把别人骂回去。“你瞎吼什么，吵不吵？”

尤理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气愤喊道：“你为什么乱拿我东西？”

“我就拿！”

小财嘴里还嚼着晶球，挨不得别人一点骂，说完还把喝完的杯子扔给尤理。

“还给你！”

尤理真想踹他一脚，如果不是伯母这时候插话进来。

“这是什么？”

她捡起杯子看，杯身的标签信息写得很全，连哪家店都有标明，伯母不是完全的文盲，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奶茶往家里带！”这件事情同时戳到了两个人的怒点。

“是他自己乱翻我的东西。”尤理压抑着脾气，“我没打算给他看见。”

“你不带回来他能翻得着吗？”

尤理不想跟她吵，转身想回房间，伯母拉住她不让她走。

“你给我站住，你不说话我可不当你是哑巴，你现在就给我保证，以后不再把这种垃圾带回来！”

尤理：“你就非要这样吗？我没点自由了是吗？”

“自由？你还不够自由？你来这个家我让你干什么了吗？吃好喝好，你还觉得你不够自由是吧？”伯母指着她的鼻尖，这让尤理感到极度的不适。

她继续滔滔不绝：“你拿这种东西回来让我儿子喝，他的身体出了事情你负责吗？你没有良心吗啊？”

尤理很没耐心，还是说了句：“我已经说过了，是他自己乱翻我东西，是他没礼貌，我没刻意让他看见。”

说完就甩开伯母的手进房间，立马把门锁上，往床上躺下把头闷进被窝里，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一概不管。

无声无息地消化掉所有情绪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餐她没有吃，伯母也没有喊她，洗完漱她就下了楼。

路上就灌了盒沈嘉木给的温牛奶，听说不能空腹喝，但对她来说，没什么关系。

乔桥见她来，激动地在走廊就把人拉过去抱着，笑道：“小理，大快人心呢！”

尤理完全不了解什么情况，一头问号。

“你看。”乔桥拿出手机给她看。

上面是昨天诋毁尤理那个账号发的新动态，内容澄清了照片的来源以及真实情况，最后还道了个歉。

“这是谁？”

尤理好奇，她本来还以为是梁家姐妹，没想到乔桥说了另外的名字。

“是小八卦仔。”

乔桥说。

尤理：“我跟他好像无冤无仇吧？”

“你忘了他最爱听谁的话了吗？还不是昨天泼你水那个女的。”乔桥阴阳怪气道。

尤理想想觉得也是，不过……

“是谁帮我的呢？”

乔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我不信你想不出来。”

“？”尤理刚开始还没什么头绪，但仔细一想，她忽然就知道了，既然不是乔桥，那肯定是沈嘉木。

“沈嘉木吧。”

她说。

“那当然了，不然谁还会这么无私奉献地帮你，除了我以外。”乔桥说。

尤理隔着玻璃窗望向教室里的沈嘉木，从她的视角，只能看个侧脸。

他在看书，样子很安静，橙色的阳光落在白色的书页上，美好得好像和尤理并不处在同一个世界。

她心底不禁隐隐泛起一阵苦涩。

这时，忽然听到有个人叫了她的名字，尤理过头便看见从楼梯口处上来的单良。

尤理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单良就站在教室后门外的墙壁边上，好像在躲着谁不敢进教室的样子。

“尤理同学，可以过来一下吗？”

他说这话听起来有点难为情。

“干嘛？有事自己过来说。”乔桥抢话道，看到他这人就莫名来气。

尤理看他不像图谋不轨的样子，安抚了一下乔桥后走过去，问他：“什么事？”

“对不起，我不该偷拍你的照片放到网上，我知道这是不好的行为，我跟你也无冤无仇，你也让沈嘉木千万要放过我。”他直白道。

尤理大概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肯跑来道歉，说明沈嘉木手里也有他的把柄。

不过的确她跟单良无冤无仇，事情的源头也不是他。

尤理：“我知道了，原谅你了。”

回去时乔桥问起，尤理原话告诉了她，后者仍然有些愤愤：“这么轻易原谅他？”

“不然呢？”尤理问。

“让他帮你倒一周垃圾。”

尤理：“……”

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回到座位，沈嘉木还在看书，尤理想跟他道谢，但又不好意思打扰。于是，时不时尤理就偏头往他那看一眼，看他在干什么。

“什么事？鬼鬼祟祟。”

沈嘉木在她偏过头来的时候问。

“哪……哪有鬼鬼祟祟？”尤理心虚说。

沈嘉木合起书本，边收进桌子里边说：“说吧。”

尤理：“谢谢你。”

“照片的事情。”怕他意识不到，尤理又补充道。

沈嘉木没有看她的眼睛，“没什么，不用客气，昨天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

他的语气总是很淡，好像只把这件事当作帮她接了杯水一样，没什么可客气的。

昨天的话尤理当然记得，但尤理不知道自己有哪些地方值得他成为保护自己的那个人。

她一无所有，他美好至极。

难道就因为她跟他们沈家关系好吗？可对沈嘉木来说，自己不就是个邻居家的妹妹而已吗？她没怎么得到过除去家人之外的疼爱，甚至不怎么得到过家人的疼爱。

而沈嘉木，在短短的光景里，便给了她种种的受宠若惊。

“看什么？”沈嘉木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不知道她在发什么愣，“我脸上有英语题么，值得你看这么久？”

尤理顿时回过神来，想避开讨论他前一句，便着重回答了他后一句：“嗯，有，有题。”

“？”沈嘉木没想到她还认真回答上，于是问：“那你选的什么答案？”

尤理边思索边说：“aaa——A！”

沈嘉木不跟她瞎扯，只笑了笑。

下一秒，忽然有个人出现在他们身后，说：“聊什么呢，笑怎么开心，谈恋爱了？”

终于过签了。

但赶在了忙成陀螺的时候，又无纲裸奔，基本是想到啥写啥……

PS. 还是用的手机码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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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