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 第7章 第 7 章

第七章 归

廖云是在提出与秦众良离婚后搬出家的。她在离家有两站地的翠竹园，租了一个一居室的房子。这房子原来是房东给儿子准备的婚房。结果儿子大学期间谈的女朋友移情别恋，儿子一气之下出了国，这才出租这间房屋。房子装修完就没人住过。房东阿姨一看廖云这个人就很喜欢，又是单身，租金也合理，廖云就签了一年的合同。离开家让她难受的是不能经常见到丫丫和米团。刚离开那几天，她常常是以泪洗面，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廖云和秦众良结婚以后，怀着丫丫时，她还一直工作。生下丫丫就雇了保姆段姨。丫丫十个月断了奶，廖云又恢复了工作。2016年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她想，秦家三代单传，到丫丫这辈能再要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和丫丫是个伴，如果是个男孩更好。秦众良听了廖云的想法，按捺不住心里的感动，把廖云抱起来转了好几圈，急的廖云直捶他的肩膀。秦众良了解，这是廖云下了最大的决心，作出的决定。因为怀丫丫时，妊娠反应差点没要了廖云的命。那一年怀上丫丫，廖云就开始呕吐，吃不下东西，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本来不胖的身体，体重从一百零四斤，降到九十五斤，人都脱了形。试遍了能吃的东西，最后只能吃当时市面上卖的菱角粉。无色无味，用开水一冲就行。人实在瘦的不行，就去看中医。中医开的药不敢喝，只输了几天营养水。直到怀孕一百天后，才逐渐能吃东西。当时还没有二胎政策，就是有，恐怕廖云也不敢生了。现在她主动提出要再生个孩子，秦众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是，又考虑到这样一来，廖云做出的牺牲太大了，不仅要再遭二回罪，也意味着有了二宝，她要离开自己的事业。那时她在五星级酒店，已经做了中层管理。廖云不是没考虑这些，但是，她也想，舍得舍得，该舍得就要舍，有舍才能有得。两人商量了几次，统一了思想，就开始备孕。这时，丫丫两岁多了。白天廖云上班，有段姨看着。明年二宝出生，丫丫也能上幼儿园了。想着家里即将又迎来一个宝宝，秦众良和廖云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期待。

两个相爱的人，走着走着就走到岔路口。丫丫的生日过去不久，廖云就发现了秦众良的异样。那段时间秦众良在教课之余，正在给张卓的公司做项目。没课的时候也经常不在家，晚上回来的也比较晚，有时还带着一身的烟酒香水味。廖云问过秦众良，秦众良只说在忙张卓的一个酒店设计项目，晚上要和酒店方面商量事儿，吃饭应酬。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廖云觉出秦众良说的有真有假。他们之间一开始还像以往一样，经常做亲密的事儿，但间隔越来越长，让廖云看出了秦众良的应付，甚至是勉强。秦众良在家时，不太爱和廖云说话了，总是一回来就钻进书房。只有两人面对时，秦众良看廖云，也让廖云觉得是看她身后的那个人，他眼里不再有自己。这令廖云痛苦万分，又毫无办法。怕是自己多疑，又怕直接问秦众良，伤了他。就这么憋在心里越积越久。

这一天，已经很晚了，廖云耐心地等秦众良回来。等了很久秦众良才回来。他推开卧室的门，说：“你怎么还不睡？”廖云说：“在等你。”秦众良说：别等了，我手里的事儿还没弄完，你先睡吧。”就在他一转身，要按掉门边上大灯的开关时，廖云惊讶的发现，秦众良右耳后边脖子上有一个鲜红的唇印。廖云大叫一声：“众良别动！”秦众良按灯开关的手停下，回头问她：“怎么了。”廖云连鞋都没穿，抓起床头的手机来到秦众良身后。廖云让他后背冲着顶灯这边，她拿手机把这个唇印照了下来。廖云坐到床上，让秦众良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秦众良看了大为吃惊，他没了任何反驳的借口。秦众良一脸的愧疚，跟廖云坦白了和萧晓从见面到以后发生的事。廖云问：“你们真的上床了？”秦众良点了点头。廖云站起来，走到秦众良跟前，扬起的手在空中举了半天也没落下来。秦众良一把抓住廖云扬起的手，拍在自己脸上，嘴上说：“你打我吧，狠狠的打，打疼了才解气！”廖云冷笑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值！”

廖云说：“我说过，对于找男人的事儿我很谨慎，我要的是，一牵手就是一辈子的人。你还是吗？你不配了！这件事怎么办？让我好好想一想，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进这个房间了，去睡书房吧。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告诉你。”秦众良没说什么出了门。

看着秦众良出门后，廖云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崩溃的大哭了一场，哭累了也没去洗脸，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这一夜做了好多梦，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次游香山，拿着枫叶向她起誓的那个人，不是秦众良，不知那个人是谁。

第二天秦众良有课，早早的就走了。廖云和段姨早早就起了。廖云给米团穿好衣服，去洗漱。段姨不用照顾丫丫，丫丫自己穿衣服鞋袜都不出错，洗漱完抹润肤霜也都行。给丫丫留的是童花头，她自己照着镜子梳一梳就好。段姨的早饭做好了。廖云没有胃口，只喝了一碗牛奶，拿着车钥匙送丫丫去了幼儿园。

看着丫丫进了幼儿园，廖云回到车里，一时竟不知该去哪儿。昨晚的事儿还没理出个头绪，夜里也没睡好，头昏沉得很。漫无目标的开着车，无意中扫了一眼前面的写字楼，想起自己的闺蜜，乔丽在这个大厦里的长海集团工作。她在大厦前停了车，拿出手机给乔丽打电话，问乔丽忙不忙，如果不忙可以出来一下吗？乔丽打趣的说：“秦太太儿女双全，老公优秀，你别是把我这个闺蜜忘了吧！”廖云心里苦涩，无奈地说：“你要是忙，我就不打扰了。”乔丽赶紧说：“别挂电话，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廖云说：“我的车在你们大厦斜对面的小花园门口。”乔丽跟部门内勤说：“我要出去一下，就在不远，有人找我，打我的电话。”乔丽急匆匆地坐电梯下了楼。在大厦门口，往廖云说的小花园门口一看，就看到廖云站在那里。乔丽穿过马路，还在路边给自己和廖云买了两杯奶茶。廖云远远地也看见了乔丽，迎了上去。廖云说：“我看了看，这也没座，天也有点凉，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停好车去咖啡厅。乔丽说：“不用了，咱就在车上说吧，难道你要说一天？”廖云苦笑了一下，就让乔丽上车去找停车场。

两个闺蜜也很久没见面了，乔丽一看廖云的神色，就知道她遇上了烦心事。道：“廖云你说吧，我听着，让我帮你出主意也行，让我帮你打人也行。”听着乔丽的话，廖云的心轻松的些。她把最近秦众良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乔丽很震惊！因为跟廖云要好。所以，对秦众良也很熟识。怎么这样一个好男人，也会做这种事。乔丽问廖云有什么打算？廖云说：“发现了这件事，我也很不冷静，把他从卧室赶到书房。”再怎么办我也没想好，不过刚才那会儿在车上等你时，我有了一个想法，你听听。

第一，我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他这事儿不能原谅，。我要跟他离婚。第二，我从怀上二宝就辞了工作，当了三年多的全职妈妈，再找工作会比较难。但是，无论如何我要有份工作，做一个经济独立的女人。乔丽问：“难道你要把丫丫和米团留给秦众良？”廖云说：“我没有经济来源，打官司也赢不了抚养权。留给秦众良吧，他有经济能力，我也相信他能做个好爸爸。况且还有段姨，跟了我们这么好几年，人是真的好。什么时候秦众良娶萧晓，我再要回孩子的抚养权。第三，我净身出户，不和他分一分钱的财产，我有能力养活自己，过上好的生活 。

乔丽瞪大眼睛说：“秦众良会同意吗？”廖云说：“他没话可说，他是过错方。除了请求不离婚，他能说什么。”乔丽说：“这样，孩子们受的伤害太大了。”一句话，把廖云的眼泪说出来。廖云难过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在那伤心落泪，老半天才平复了情绪。她说：“我要尽快工作起来，如果他另娶别人，虽然他们的父亲应该给抚养费，但我要能撑起这个家，为孩子们遮风挡雨。到那时候秦众良梁爱娶谁娶谁。”乔丽还想撮合他们和好，看着廖云坚决的态度，没敢说。

晚上吃饭前秦众良就回来了，正在儿童房和孩子们玩。廖云帮段姨弄饭。饭做好，她陆续端上餐桌。丫丫在幼儿园吃过晚饭，今天也上了餐桌，让段奶奶给自己撑了一小碗小米粥。廖云一边照顾餐椅上的米团吃饭，自己也吃了一些。秦众良吃饭时始终没说一句话，喝完碗里的稀饭就离开了。

晚上孩子们都睡了，廖云在卧室看手机。秦众良进来说：“廖云，咱们谈谈吧。”廖云说：“好，你先说。”秦众良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廖云，我一直深爱着你，从来没想背叛过你，是我心性不定，经不起诱惑，做错了事。与你相比，与这个家相比，谁都比不过你。我不求你原谅，只想请你惩罚我，怎么做都不过分。就是别丢下我，别让我们这个家散了。廖云听了秦众良的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她哽咽地说：“是你弄丢了自己，是你亲手拆散了这个家。秦众良，我告诉你我的打算。你听好了，我们必须离婚，我容不下你的背叛。我现在没有能力抚养孩子，孩子归你。如果你若再娶妻，就把孩子的抚养权还给我。现在，我净身出户。你的钱我一分也不要。明天收拾我的衣服物品，最迟，后天搬走。”秦众良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了一会儿，才说：“你就对我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廖云说：“是你糟蹋了我们的情分，让它一文不值。”秦众良无话可说，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廖云，以后不管你多忙，一个星期要陪孩子们一天，我不希望他们忘了你这个妈妈。

这一晚秦众良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