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

星期天的早晨，丫丫醒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突然想起爸爸昨天说，今天要去看妈妈。赶紧从床头拿过来段奶奶给准备的衣服，穿好后下了床。看段奶奶没在，心想，肯定是做早饭去了。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弟弟，有些着急，怕这个小懒猪起晚了，耽误去看妈妈。丫丫想早点见到妈妈。她轻轻地开门出去，到厨房段奶奶跟前问：“奶奶，米团还没醒，要不要叫他？”段奶奶说：“不用叫，让他再睡一会儿，天还早。”丫丫又去了爸爸的房间，她轻轻地推开门，看床上没有人，听见爸爸在卫生间里洗漱，就退了出来。自己也去洗漱。

秦众良收拾完自己，去了儿童房。米团还在睡，又去厨房帮忙。一会儿，听见米团喊奶奶，秦众良赶紧过来，给米团换了尿布，又穿好段姨准备的衣服，拉着米团的小手进了卫生间。

餐厅的桌上摆好了早餐。段姨给两个孩子蒸了肉末鸡蛋羹，给自己和秦众良蒸了两个鸡蛋和速冻甜豆包，还热了牛奶。她坐在米团旁边，自己一边吃一边照顾着米团。丫丫和爸爸一声不吭地吃自己的早餐。

吃过早饭，丫丫牵着米团的手在客厅里等着爸爸和段奶奶。一会儿，秦众良提着自己的包出来，段姨也提了一个大包，应该是孩子们要用的东西。秦众良抱起米团，丫丫拉着段奶奶的手进了电梯。丫丫按了一楼的电梯健。秦众良的车就在楼下，他打开左边的后车门，抱着丫丫坐在儿童椅上，扣好安全带。段姨抱着米团坐在丫丫旁边。

廖云早早地等在楼下。她今天上身穿了件白色的圆领polo衫，一条浅黄色的制服短裤，露出两条好看的长腿。她气色好了些，没有化妆，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梳了一根辫子。

看到秦众良的车子开过来，她迎了上去。她先开了后车门，接过段姨抱着的米团。丫丫看见妈妈，大声喊：“妈妈！妈妈！”自己解开安全扣，爬下车，跑到妈妈跟前，一把抱住妈妈的腿。廖云把米团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搂着女儿，轻轻地唤着：“丫丫！丫丫！”红了眼圈。

廖云租的房间在三楼。她看了看秦众良，说：“你忙去吧。”转头跟段姨说：“咱们上去吧。”就抱着米团和段姨、丫丫进了楼道。

秦众良看着廖云和孩子们进去，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愧疚感袭上心头。他知道，和廖云走到今天，自己是过错方。这不仅深深伤害了廖云，也伤害了幼小的孩子。然而，萧晓是一个多么光艳四射、热情奔放的女子，爱的急切而热烈，大胆且泼辣。在萧晓那里，秦众良体验到从没有过的欢愉和满足，使他在道德和感情之间迷失了自我。

要说秦众良不爱廖云，那是有失偏颇的。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以失去廖云这样的代价选择萧晓。这无异于是在痛苦中，偷偷地品尝那一瞬间的快乐。与廖云分开后，他很长一段时间，就像航行在大海上的一艘小船，左右摇摆着，冒着随时倾覆的危险，战战兢兢地龟缩在这艘风雨飘摇的小船里，承受着孤独与彷徨。

与萧晓的相遇实属偶然。那一天，陈卓与秦众良约好在大悦城的星巴克咖啡馆谈项目。陈卓临时需要接待一个大客户不能赴约，就派了公司一个叫萧晓的女设计师，给秦众良带过去工程的图纸和材料。

陈卓在电话里说：“萧晓是咱中央美院的校友，比我们低几届，业务上很厉害。今天我要跟你谈的这个酒店项目很急，先让萧晓把资料给你，具体的问题，我们再找时间谈。

萧晓，今年28岁，高挑个子，身材姣好。浓密微卷的头发披在肩上。淡淡的妆容，唯有性感的唇，涂着热烈的红。她身穿黑色长风衣，暗花长裙从风衣里露出一截。纤长的脖颈上系着一条几何图案的丝巾。穿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更显得身材修长。她眼睛明亮，眼尾上翘，仿佛总是微笑的样子。

萧晓走进咖啡厅时，手机贴在耳边，正在讲电话。秦众良也拿着手机，听那边有个女生说：“我进来了，您在哪？”秦众良猜测这就是萧晓，忙冲她招了招手。萧晓紧走几步到了秦众良的桌前。她问：“您是秦老师吧！我是萧晓，幸会。”说着伸出手与秦众良握了握，没等秦众良开口就坐在了他对面。秦众良说：“我是秦众良。你好！萧小姐！”萧晓说：“秦老师别客气，叫我萧晓就行。”

秦众良说：“你喝什么咖啡？”萧晓说：“我来吧，秦老师。”秦众良已经站起身，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萧晓。萧晓赶紧说：“卡布奇诺。”秦众良到前台给自己要了一杯拿铁，给萧晓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一会儿，服务生就把咖啡送了过来。

萧晓并没有着急谈公事，而是跟秦众良聊起了中央美院上学的事。她说：“秦老师，张总一说你的名字，我就想起来，您也是中央美院毕业的。秦众良说：“ 我是2007届的。你呢？”萧晓说：“我是2012届的。”聊起两人的母校，自然话题不少。

萧晓问：“您还记得教中外艺术史的钱老师吗？”秦众良道：“记得，瘦瘦的，讲江浙普通话。他也教过你？”萧晓说：“是啊，还没上课就写板书，每次都写一黑板。他给我们上第一堂课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傻傻地坐那等着。钱老师写完板书一回头，才发现没几个人记笔记，有些恼火，就训斥大家：“别愣着了，赶快记笔记！你们那时上课他也这样吗？”

秦众良道：“嗯！也这样。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挨了批评，才赶紧抄板书。”

萧晓转了话题。她问：“您记得教室内设计渲染图的蒋老师吗？他给我们上课时还提到过您。”秦众良惊讶的问：“说了什么？”萧晓说：“蒋老师说你们这届学生中，有个叫秦众良的同学非常优秀。曾经在毕业设计盲评时得了一等奖，还拿到了研究生保送名额。”秦众良笑了笑，摆摆手说：“不值得一提。”

眼看天就黑了。秦众良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问：“张总说有项目资料带给我。”萧晓说：“是。”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交给秦众良。说：“听张总说，这个酒店大堂的装饰设计请您来做，让您先看看这些资料。”秦众良打开文件袋，取出资料，翻看的功夫，萧晓离开座位，去前台点了两份三明治和两杯牛奶。服务生端来时，秦众良有些差异。萧晓抱歉地说：“我看天晚了，没和您商量就点了这些。”秦众良说：“那好吧。”两人吃过之后，各自开车走了。

令秦众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与萧晓的相遇，在他与廖云之间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