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影后的二三事 第9章 第九章

简琪奇此话一出，就连一向圆滑捧场的曲燮都有点面色不佳。

毕竟大家认真练了这么久，临近初舞台前改动作，又得重新练。

而且简琪奇提前准备好了练舞室，舞蹈老师新改的动作她很熟练，明显就是提前练过的。

联想到在艺尚练习的最后几天，简琪奇每天都会缺席几个小时，多半是去学新动作了。

舞室里，简琪奇很快串好了所有动作，对着剩下从头调整的三人笑道：“这么简单的舞蹈动作都记不住，你们加油哦，我先去节目组那边录ID了，拜拜！”

三人都没有理会她，简琪奇并不在乎。

这些天练舞以来，舞蹈老师每天针对她，给她找茬，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陶淼跳舞跟装了发条似的，这么会跳去当老师啊来竞争什么idol，长得又土又村还真以为自己能出道？

曲燮这家伙左右逢源，没两天就跟舞蹈老师亲亲宝贝叫起来了，显得每天挨骂的自己很蠢。

最可气的是余慕思，每天臭着脸，也不跟她打招呼，她一个小破公司出来的，还不是得靠自己赚镜头，哪来那么多自信的。

她向公司申请重新编排动作，将动作改得更简单，且让C位的自己更为突出，并且从新的舞蹈老师那里提前拿到demo学习。

她才是这个临时团真正的C位。陶淼不怀好意地想，剩下的三人，只能用来衬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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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舞室中，少女的汗水滴落在木板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最先崩溃的是陶淼，她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眼泪涌了出来。

余慕思和曲燮对视一眼，默契地请舞蹈老师先去休息，扶着陶淼靠在墙上。

她痛苦道：“到底为什么要临时换舞蹈，练了那么久的整齐度怎么办，三四天时间，要达到完全一致的动作根本不可能……”

沉默。

很简单，因为简琪奇为了自己更出彩，舍弃了团队舞蹈的整齐度。

艺尚之所以组这个临时团，就是因为简琪奇的水平不够solo，需要其她人的衬托，所以即使她们三个反抗，多半也只会被艺尚踢出去。

所谓你不想干总有人愿意干。

余慕思和曲燮都明白这件事的本质，沉默地接受了简琪奇的专断，陶淼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动作难或简单，整齐与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曲燮没想到是余慕思先开口打破沉默，这个女孩作为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平时话最少，也不喜欢讨论护肤品和名牌，每天沉默地练习，沉默地离开。

饶是阅人无数的曲燮也看不透她的为人，也许只是个孤僻文静的小姑娘呢。

接下来的一番话却颠覆了曲燮对她的印象。

“我们从一开始，不就是‘太子陪读’吗？跳得再好，分数最高的也是简琪奇。”

“舍弃舞蹈难度和整齐度，损失最大的也是简琪奇，这将会直接导致评委对她的印象分，也许原本是A的水平，最终只会降到B或C。”

“对我们，不，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我只要靠着大公司团的名头，前期能多一些镜头就够了。”

余慕思还没说完的话是，简琪奇这么早就暴露出了自己的愚蠢，并且没有丝毫团队意识，在全封闭无通信的训练营里，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

“曲燮……”余慕思停下来，组织措辞。

曲燮一脸期待地眨了眨眼，等待被评价。

余慕思被噎了一下才继续道：“据我所知，你自己的品牌正在起步阶段，来参加选秀多半也是为了提高知名度，以你账号的体量，发展自己的的品牌比出道当idol赚钱多了。”

“哈哈哈……”被点透心思的曲燮并不生气，她弯着上挑的狐狸眼，“瞧你平时不说话，讲话这么有趣，原来是个闷骚啊！”

余慕思不懂她所谓“有趣”的点，也不想评判对自己的概括，她对陶淼平静道：“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余慕思就不理解陶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临时团里，从专业程度上，陶淼的水平绝对算得上顶尖，又何苦给人来当陪衬。

陶淼怔愣了一会，公司让她组队她就答应了，她一直以来都是素人，因为心中有idol梦便来了，并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翁声道：“那怎么办，我岂不是发挥不了我的水平？”

“团队表演完之后，还有个人才艺展示环节。”余慕思给她指出一条明路。

“可是，我并没有给艺尚报备……”

曲燮听到这里，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当时艺尚签的合同里面有说不能参加个人才艺展示吗？”

“没有……”

许是夜深了，她们也算“牛马之交”，曲燮脱下了平日里完美的面具，真诚道：“我们最多算临时工啦，就不要那么操心老板了，利用资源及时薅一笔才是正解。”

三人用了三天熟悉舞蹈，临近节目组的最后期限才去录ID，在正式开录前，节目组安排她们住在附近的酒店。

此时酒店外已经有不少站姐开始蹲点，将练习生的照片po在网上，供网民pick自己喜欢的练习生，对多数练习生来说，这是她们第一次曝光。

这件事早已在练习生之间传开，但余慕思一直独来独往，所以并不知道。

一早，余慕思素着脸，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在酒店外的公园慢跑，在外蹲点的站姐面面相觑，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练习生。

一人率先举起相机，“管她呢，先拍吧，长这么漂亮应该是吧。”

运动结束后，余慕思回去洗了个澡，画了个淡妆，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宁屿为她设计的自我介绍，对着镜子深呼吸一口气，OK，出发。

来到节目录制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哥特风的古堡，古堡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给人一种进入中世纪的感觉。

闪女系选秀如果说只能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富贵。

它的承办商是涉及领域广泛、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柯氏集团。

shining girls第一届是五年前柯氏集团大小姐柯易尚在历练时的试水之作，一经播出，便掀起一股选秀风潮。

如今柯易凭借自己的能力，正式接过集团的掌事人之位，虽然她现在不再参与公司在娱乐方面的运作，但闪女系列还是保留了柯总的极繁主义，这次练习生一百天训练居住的地方，就是某位富豪的私人庄园，这是其它选秀学不来的钞能力。

余慕思换好了英伦风的灰褐色马甲西服，带着金丝眼镜，及腰的羊毛卷用皮筋在脑后揽住，金属耳饰作以点缀，衬得她清冷疏离。

“开始吧。”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厚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像一尊雕像。

余慕思坐在反光板前，短暂心理建设后，扬起嘴角，用近乎甜腻的嗓音说道：“大家好，我是余慕思，来自草莓娱乐，大家可以叫我草莓小蛋糕哦！希望所有闪亮制作人可以支持我，谢谢！”而后对着镜头作出wink。

工作人员麻木的脸出现一丝裂痕。

妹妹你走是这个风格的？！

余慕思上前看了一遍成片，认可道：“挺好的，谢谢，辛苦了。”

工作人员试探道：“要不再保一条不同风格的？”

余慕思真诚道：“我就练了这一种。”宁屿手把手教学，据说大公司idol都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工作人员内心呐喊：这玩意她居然还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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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人假期结束，她躺在归国的飞机上，简单护肤后打开平板查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自从拿完一圈三金奖项，李斯人在众人眼中便有一种主角功成名就后故事完结的既视感。

她出名过早，一路又过关斩将，经历放在整个演艺界都堪称爽文，早年上升期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是影圈长红的紫薇星。

而今功名圆满，反而热度不如当年。

三十岁过后，她依然坚持一年至少拍一部电影，但拥有了许多的个人时间。

陈羌自然不能放任她从此过上养老生活，娱乐圈更新换代何其快，如今更是短视频当道的流量时代，像李斯人这样，虽然年轻但风格老派的艺人来说，迟早有被淘汰的风险。

于是陈羌在李斯人演戏之余，给她安排了一些综艺节目来保持活跃度。

选秀节目导师这个title，李斯人原以为和自己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她虽然是古典舞出身，但已扔下专业多年，唱歌方面也只能说勉强入耳。

只是shining girls节目组那边原定的导师塌房，不得已请李斯人过来救场。

柯易亲自打了电话来问。

李斯人和陈羌与柯易相识甚早，彼时柯易还是不受重视的小柯总，陈羌的公司刚刚起步，李斯人则被对家铺天盖地地发黑通稿，面临声誉危机。

相识于微末，一起走过籍籍无名，虽然这些年很少联系，但情谊不减当年，李斯人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度假计划，并在正式录制前做功课熟悉每一位练习生。

101位练习生的自我介绍视频各有千秋，有人展示才艺，有人搞怪耍宝，无一例外的是眼睛里都闪烁着光彩。

年轻又有活力，李斯人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直到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恍如隔世的面孔。

进度条来到了“草莓小蛋糕”，李斯人被多年前打出的子弹正中眉心，曾经她经常叫女孩诸如“小蛋糕”这样甜腻的称呼，非得闹得女孩面红耳赤才行。

一别四年，自从李斯人被迫换掉联系方式后，两人再没有交流过。

聚光灯下的生活五彩缤纷，李斯人都快忘了在南城的那段缱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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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舞台录制前一天，shining girls的最后一位导师才揭开神秘面纱，# 李斯人官宣闪女导师的词条冲上热搜，路人和粉丝都炸开了锅。

“闪女终于发现秀人已经无法吸引我了，所以要靠导师盘活这个节目吗”

“请问有导师投票通道吗？”

“这可是李斯人啊，演艺圈紫微星般的女人，但她真的适合做选秀节目的导师吗”

“有谁不知道我们斯斯大美人是古典舞出身，晚会全开麦的女演员第一人啊”

“老实说，李斯人要是晚生几年选秀出道，哪有现在这些名不副实的idol火的份”

“楼上，给我们演技粉留点活路，斯斯不去演戏就是暴殄天物”

有人吃瓜堪堪来迟：“什么什么，李斯人，选秀导师？姐们这是汉语吗，我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吧。”

这位吃瓜路人确实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初舞台录制当天，练习生们都上交了手机，余慕思提前做完妆造在候场区等待。

她隐匿在阴影下，那人自光中走来。

“好久不见，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