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性子就是风风火火的,直接背着虞听晚飞奔回禅房。
一直守在禅房里的魏嬷嬷见着虞听晚也是心疼和自责不已,责怪自己没有看好小姐,这昨日又是落水又是小姐独自一人出门,这小姐万一有什么事,她该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小姐的娘啊…
魏嬷嬷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这还是被虞听晚见着了,虞听晚知晓魏嬷嬷是最担心自己的人,所以,她昨晚才不会去惊扰她,眼下嬷嬷这般的伤心,虞听晚也不好过,她轻轻拉起魏嬷嬷的手,把头靠向嬷嬷,语气轻松地道:“嬷嬷,你也别哭,这次是我不对,下次如果要出门,我定当会跟你说的!”
魏嬷嬷一听,“哈?我的小姐啊,您还要有下次?”
虞听晚稍微吐了吐舌,不小心说错了,伸手抱住魏嬷嬷的腰身,忙更正道:“绝对没有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魏嬷嬷是真拿她家小姐没有办法,虞老爷就这么一个宝贝,自小就像教育男儿般的教育她的思想,还带着她四处经商游玩,她家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主儿,别看她小小的,其实做什么事情都鬼精着呢。别看她现在说没有下次,可是没准儿,在她心里她下次还敢!
唉……魏嬷嬷也没什么办法,好在,小姐也从来都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哄完魏嬷嬷,虞听晚这下乖乖的换好衣裳,喝了碗热汤,又躺会床上了。
躺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她细细地回想着昨日的一切,出门怎么遇见的裴行之,怎么和他说上话的,怎么就跳上他的身上躲老鼠,和怎么拉着他去找玉佩的。
这一幕一幕似是过戏一般,她越是细想,脸上越是火辣辣的,她和裴行之好像…存在着过多的接触!
她自认不是一个会和初次相识的人有过多接触的人,可是,遇见裴行之后,她一次又一次打破接触的底线,而且昨晚她却放下任何防备心与裴行之一起待在那凉亭里。
更何况裴行之还是一个外男!
虞听晚有点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己吗?她从小跟着父亲四处经商,从小与人打交道,让她养成了有副甜美的外表和一颗不信任别人的心,她脑子愈发的清醒了起来,这裴行之是哪里的人?听他的口音不是随州的,而且以他的外貌而言,随州城里怕是早传出他的名号出来,所以,他为何来随州?他一副书生模样,可是自己却屡次被他的力量所救,他一点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介书生会武?那她得好好琢磨了。
这一串一串的问题袭来,她也睡不着了,忙叫唤秋月过来。
秋月屁颠屁颠的来到小姐面前,笑着问:“小姐,有何吩咐?”
“把我外衣拿来,我去找下新明大师。”所以,既然裴行之借宿在寺庙里,那去问问新明大师就可知晓一些事了。
主仆两人立即前去拜访新明大师,正巧大师刚诵完经,见着虞听晚来了,脸上也是高兴的起身迎接。
虞听晚向大师服了福身,大师忙给她让座,两人如往常般对面坐着。
新明大师先开口问道:“听闻昨日虞小姐落水了?”
“嗯,昨日见荷塘里的花开得甚好,所以想摘几朵回去清清心,岂料,游到湖心的时候,就翻船了。”虞听晚坦然地实话实说告诉新明大师。
新明大师见她如此诚实,不像其他女子般掩饰自己,颇为欣赏她,可也止不住:“哈哈。”,他都想到这鬼精的姑娘落水的画面,拂了拂长长的白胡须,“你啊,下次莫只带着丫鬟出门了,多带几人。”
大师是为自己好,虞听晚拎得清楚,忙不迭答道:“是,听从大师的。”
新明大师继续拂了拂胡须:“那这么早来找老朽,所为何事?”
虞听晚对着大师笑了笑,忙斟杯茶递给大师:“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师。是这样的,昨日我外出看到这寺庙里也住着其他人,所以想来问问都是些什么人?”
新明大师接过茶,抿上一口,缓缓才道:“不知小姐说的可是那裴公子?“
虞听晚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微笑着应下:“正是此人!“
新明大师一听她也来打听这公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茶也不喝了,就说道:“这个裴公子在此住了有五六日了,据他说,他是和母亲一起来随州寻亲的,正好路过寺庙,且他母亲礼佛,就在此住上几天。“
“就母子两人吗?“虞听晚微微蹙了蹙眉。
“不,还有一个马夫,和一书童。“
“那大师刚刚怎么就知晓我要问的就是这个裴公子呢?”
新明大师略微沉思了一下,就道:“这裴公子虽说只在这住几日,可他却不曾与我探讨过佛法,只是他母亲时不时会过来诵经和抄佛经。起初几日,他关起禅房门,不与外界来往。而近两日则会与他的书童一起外出,都是进到山间去。而后,就会有女子前来问询关于他的消息,我瞧着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新明大师意味悠长的看了虞听晚一眼,他心里虽认定虞听晚与寻常女子不一样,可她偏偏也来问询裴公子的事,这男子若是桃花运旺,跟着他的女子必定也过得不会好。而,虞听晚绝对不会是一个让自己过得不好的女子。
“哦?有很多女子来过?“虞听晚挑了一边眉,想不到这裴行之还蛮会招蜂引蝶的。
“大概有十个了吧?所以,昨晚裴母就过来辞行,说是今早就进随州城去寻亲。“
“今早吗?“
“嗯,估计人都走了吧?“
“那过来的女子都有谁?“虞听晚想知晓。
“有几个你认识的,曾家小姐,王家小姐和李家小姐,还有几个你不认识的。“
“曾柔柔她吗?“虞听晚有点想笑,曾柔柔她也会来打探男子吗?她爹不是给她定了门亲嘛。
新明大师觉得女子这般扎堆前来问询一个借宿的施主,不成体统,也不好,就提醒着虞听晚:“虞小姐,老朽觉得您是与众不同的人,您的命格也是与众不同的,您是有番大事业在身的。而且虞小姐的才情和智慧也是一等一的,您是不要花费时间在陌生不相干的男子身上,这男子的皮囊更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我们看男子,一定要看他品行和做事的执行力。“
虞听晚听懂了大师的话中话。“嗯嗯,谨记大师的话。我也只是好奇问上一嘴。“虞听晚是不会在大师面前承认,其实她对裴行之确实有点心动了。
见着虞听晚一直认真倾听也还有理智在,新明大师也觉得她只是对裴公子有点好奇罢了。
问完了裴行之的事情,虞听晚于是拉着大师,两人又博弈了起来。
而此时的裴行之已经坐上马车,带着家丁坐上马车往随州方向驶去。
马车内香气氤氲,这香一闻,竟让人心情舒畅,可见十分珍贵。
裴行之坐在正位上,端的笔直,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是与生俱来的威慑和霸气。
车内还有两人,一老妇与一书童。两人同时毕恭毕敬地对着裴行之行礼,道:“拜见四殿下。”
“嗯。”裴行之眼眸淡淡扫过两人。
而裴行之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什么书生,而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曾经的皇贵妃裴氏的唯一儿子!
两人规规矩矩地分立在裴行之的面前。
老妇人和书童对视一眼后,先开口道:“殿下,切莫怪老奴多嘴,您这般尊贵的身躯,怎能深夜陪那丫头瞎混呢?”
开口的老妇人是裴行之的奶娘,也是她母妃的贴身丫鬟,秦嬷嬷。秦嬷嬷是宫中老人,也是誓死保护裴行之的忠实跟随者之一,要是当年那场宫变中没有秦嬷嬷誓死保护,现如今也不会有裴行之。更何况,当年是秦嬷嬷用自己小儿子的命换来的裴行之的命。是以,秦嬷嬷在裴行之这里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人。
昨夜她见裴行之一夜未归,后面知晓原来是陪虞听晚去了。秦嬷嬷担心那虞听晚生得貌美,裴行之会陷进去。裴行之现在也左右不过十六岁,就怕遇见那种会拿捏人又娇滴滴的美人,她家殿下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大仇未报,儿女情长是妄妄不能有的。
况且,那女子还是虞家的!可不能才认识第一天就为那女子坏了规矩。
裴行之不语,而老妇则继续说道:“殿下,这随州只是我们谋划的第一站,望殿下不要只顾儿女私情。何况,这丫头是虞家的人,殿下可曾记得当年您母妃就是被这□□人所害,可怜当年贵妃娘娘刚生下您,就被冠以私通的罪名,而殿下您也尚在襁褓之中,就被迫颠沛流离。而裴家上上下下几千口人一夜之间被灭族,殿下…”
“好了,秦嬷嬷,你不必说了。”裴行之心中也是甚是烦闷。
“是。”秦嬷嬷规矩地退到一边,她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殿下懂她的意思就好。
经过秦嬷嬷的这番话,昨日之事,裴行之想了想,自己确实乱了,为一女子,不值当。裴行之抬手揉了揉眉心,缓解内心些许的烦闷。
而书童少言,则上前有事禀告:“禀告殿下,少武刚回来复命,他盯了几天的码头,见那虞家的货物似是这两日又要重新装上一趟,问您该如何处理?”
虞家又装货启航了?裴行之放下揉眉头的手,略思考片刻,做出决定:“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裴行之捻了捻手指,近期事物繁多,这最近就是他派人吞了两次虞家的货物,因为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要毁了虞家!
“是。”少言听言,又规矩站好。
而,裴行之靠着车壁,缓缓闭目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