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向山的那端 第28章 你不懂我的隐晦

接下来的每一天，江湖F4将时间压缩拧干，只剩下四人的教室里黑板擦了又擦。

握着手电筒巡逻的保安大爷，都不禁感叹这个班级的学习氛围好，三个人轮番给林阖补习数理化，一人负责一科。

天色初亮，阳台上几盏盏台灯悄然入晨，围坐着轻声细语的两个人，从林阖下定决心的起，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周末也留住在学校，这是林阖第一次留在学校过夜，在陈歆舟的陪伴下，枯燥冗长的时间里，学累了就听陈歆舟讲起她那严肃正经不好笑的冷笑话。

外放一首舒缓心情的歌曲，陈歆舟放松喜欢安安静静的看书，林阖坐在陈歆舟面前，用自己的最擅长的爱好，在素描本上偷画陈歆舟一页又一页。

陈歆舟察觉得出，林阖那炙热的目光频频出现，陈歆舟嘴角总有一抹不经意的微笑，林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演技，在陈歆舟的余光里漏洞百出。

“小舟，你笑什么呢？那么开心？”林阖忍不住发问，一本人间词话很吸引人。

“我在笑书里的人，她很可爱。”陈歆舟收敛起笑意，合上书页，轻放到左侧桌角上。

林阖有些云里雾里，一本讲述文学诗词批评的书，很可爱？林阖左右摇头有些迷糊。

“小阖，你真不打算回家休息，一直留在学校，我能教你的你基本都学会了，不给自己放个假？”

“你想赶我走？才双人单独相处一天，你就不想看见我了？”

林阖略带调侃，撕开面包的包装壳，硬邦邦的口感，要靠喝牛奶搭配着咽下，可夜色深沉，只能暂时凑合，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个月不回家，小阖你真的能受得了吗？”陈歆舟也是担心林阖的思乡之情，过一阵子就溢于言表。

“我回去也是无聊，要回去你和我一起，不然我不答应，你赶我走也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学校忍受孤独。”

陈歆舟欲言又止而后又垂下头，将想对林阖说出口的话，咽进肚子里，藏在心里。

“我发现咋俩的对话总是到你时，就戛然而止，你总是沉默，欲言又止，一言一句要构思好久。”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我说不好，你会以一还十的说动我，我说好，可我。”

“小舟，你要好好改改有什么话就藏在心里的坏毛病，你可以勇敢的对我说，难过可以，喜悦可以，总之不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这样是听不见敲门声。”

陈歆舟眉心一颤，她习惯隐藏起自己的负面情绪，依顺的处理每一件事情，他们夸陈歆舟的内向听话叫懂事。

没人告诉过陈歆舟要勇敢表达自我，要相信自己能行，环境会改变一个人，遇到的人也会。

陈歆舟对上林阖清澈无杂的双眸，轻快的嗯了一声，似懂非懂的回答林阖。

“敲门声，我能听见。”

林阖喜形于色的表情明显一顿，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你能读懂我的隐晦？

考场门口被紧张的情绪覆盖，临时抱佛脚再看一眼手上的知识点，双目望着天花板，窸窸窣窣的背诵，右手提着考试必备用品袋。

“我再说一次，拿好自己的准考证号，入场后学生证放置书桌左上角，学生证遗失还未补办的同学和同场监考老师说明。”

顾老师站在考场外的走廊上再三叮嘱班内学生，“诚信考试，诚实做人。”

校园广播里响起粗沉且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 “请考生入场。”

四人组被打散分到不同的考场，幸运的是林阖与林闲渟分配到了第三考场，不幸的是坐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的第一列。

校园广播再次响起分发试卷的指令，随着考试必要走的流程，决定重点平行的分班考，第一场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拿到试卷的林阖习惯翻到最后一页，先浏览作文内容，两种题型可选，其一，关于生活中的相处之道议论文题材。

其二，如果可以穿越时空，你最想与哪一位诗人相遇，是才华横溢的诗仙李太白，还是满腹经纶不得志的苏东坡，还是……

林阖在脑海里大致构思出议论文框架，想也没想的摒弃其二，这需要很深的文学基础，大量的诗词储备。

随着考试结束的广播响起，林阖提前十五做完，等到时间一到再交卷，身旁的林闲渟奋笔疾书，赶在最后一分钟前完成作文收尾。

大脑高速运转的林闲渟，放下手心里的笔长舒一口气，身旁的林阖等待多时轻声催促，走廊上响起激烈的讨论声。

“古诗词鉴赏考到了李义山的锦瑟和无题，还好顾老师之前讲过。”

“你作文不会选了第二个？写完快十五分钟，你最后一分钟才写好，我都替你着急。”

“是啊！虽然顾老师说写议论文有技巧好得分，但我不喜欢。”

俩人走在满是学生的走廊上，缓缓前往陈歆舟沈慈所在的一二考场相聚。

“小舟！”林阖一眼就能在人群里找到陈歆舟，陈歆舟面上带笑正在与新认识同学常素清交谈，一旁的沈慈闻声突然出现。

“小阖你眼里就只有歆舟了，我怎么大个活人，你是目不斜视啊！闲渟嘞？”

林阖不好意思的笑笑带过，转身指向数米外的女厕所，陈歆舟也注意到林阖的到来。

“小舟，感觉这场考试的难度怎样？”林阖的双眸偏转向陈歆舟身旁，略有耳闻的女生，视线停留在常素清的校牌上。

“还好，不算太难。”

常素清察觉出面前女生与陈歆舟关系极好，主动开口介绍起自己语调温柔：“你好，我叫常素清。”

林阖面对陌生人表情冷淡，伸出右手与面前的女生握手， “你好，林阖。”

一班学生来人叫走了常素清，带笑告离后林阖忍不住发问：“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前天去学生会报道认识的新朋友，碰巧在同一个考场就聊了一下。”

林阖轻嗯了一声，看向手腕上的手表，下一场考试的时间要到了，留下一句，考完再见，走回各自的考场，准备下一场考试。

今天最后一门物理考试上，林阖再也不是自信的写下姓名，就无从下笔的人。

多天来的恶补让林阖看见了自己短时间内在陈歆舟的补习下突飞猛进，要是没有陈歆舟倾囊相授，绝对不会有这一天。

伴随着考试结束的广播，林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走出考场，教室内看不见的走廊外的视线死角，看不见视线外等候的人。

陈歆舟提前十五分钟交卷，双眸烁烁的盯着最先走出林阖，陈歆舟的到来是林阖的意外之喜。

林阖一脸带笑的凝视陈歆舟的双眸，率先开口， “我全都做出来了。”

“辛苦了。”陈歆舟替林阖高兴，笑容也无法克制收敛。

俩人走在园林内的长廊上，俩人手心里各拿一包鱼料，撒在水面上喂锦鲤。

“小锦鲤保佑我俩，你们多吃点。”林阖话音刚落，陈歆舟手上的鱼料已然见底。

林阖震惊不已的盯着陈歆舟手上只剩下空壳的双手，陈歆舟一本正经的悉心解释：“它们吃饱了，愿望就灵验了。”

林阖没憋住痴狂的笑，相信事在人为的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相信玄学，陈歆舟在身边还默默附和自己。

耳边回荡陈歆舟那句，它们吃饱了，愿望就灵验了，林阖手里的鱼料肆意的撒下。

“报告！”林闲渟俏皮的语调，传入顾老师的双耳里，按照组织要求，林闲渟双手背在身后藏着一份晚餐。

“顾老师，好久不见。”

顾老师头也没抬，抄写这几天外出的培训笔记，“还不去吃饭，你打算吃泡面。”

“我吃过啦，我还给你带了一份。”

顾老师放下手心里握着的黑笔，眉峰微挑，盯着桌面上的保温餐盒，冷冷的开口：“无事献殷勤，有求于我。”

“顾老师你这样说，太伤我的心，我就不能是学生关心老师的身体健康吗？”

顾老师冷哼一声，眯了眯眼，脸上大写着一个不信，林闲渟满脸乐呵呵的打开餐盒，弯下腰将餐盒推向顾老师。

“有话直说，别想贿赂我。”顾老师佯装嘴硬，推回至安全距离。

“顾老师你高二带那个班？理科还是文科？哪个组合？重点班还是平行班？”

出乎顾老师意料，林闲渟只是来打探消息，并没有所求，学校文件已经下发，顾老师继续担任三班班主任，语文老师一职。

“继续担任三班班主任，你问这个干吗？”顾老师一脸狐疑的盯着林闲渟，三班是物化生组合，还是理科班的重点班。

“真哒！因为我不想认识其他老师，像我这样调皮的学生，换一个老师教我会被气进医院，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过凭你的成绩大概会被分配到一班。”

林闲渟摇摇头心生锦囊妙计，“我自有办法，一班学习压力大，还不自由，不适合天性散漫的我。”

在顾老师的眼里，林闲渟的办法就是走旁门左道，邪门歪路的经典案例数不胜数。

林闲渟瞅见顾老师桌面上的培训笔记，听课记录，猜出顾老师大概是因为抄笔记，没时间去吃饭，再次将餐盒推给顾老师。

“顾老师饭要冷了，别客气，我帮你抄，我的字不丑，而且免费的劳动力你真的不要吗？”

顾老师将这几天外出培训厚厚一叠的笔记交给林闲渟，指向左边闲置林闲渟再熟悉不过的办公位上。

“今天语文考试的作文题目是什么？难度怎样？”顾老师夹起餐盒里的清炒莴笋，顾老师手里没有试卷，明天学校才会下发。

林闲渟模仿顾老师的笔迹，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林闲渟凭借超强的记忆力，一字不落的回忆完。

“你写了第二个，写了那位诗人？”以顾老师对林闲渟秉性的了解，林闲渟非题目特殊要求，宁死不写议论文，给出的理由是，写议论文没有写作的灵魂。

“我写了千古词帝李煜，重活一世，我在乱世与唐后主相遇。”

顾老师对林闲渟的作文颇有兴趣，让她详细展开来讲，开头以《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引出下文，分为三个部分紧扣全文。

顾老师欣慰一笑，她对林闲渟的要求只高不低，放下手里的筷子作出点评。

“如果是我批改作文，你这篇作文会是一类范文，等答题卡发下来有几个缺陷过来修改一下，会更加完美。”

“那顾老师我有什么奖励吗？”三班只有林闲渟敢向顾老师主动索要奖励。

“暂时没有，等你成绩出来再说。”

林闲渟有些不大愉快，下笔的力度都不经意增加，小声嘟囔：“又是再说，奖励全班都有，一点都不特别。”

顾老师并没有上年纪，听力也没有衰退，抄完十几页的培训笔记。

林闲渟一路小跑打探完消息，回到教室向组织报告，四人组的高中三年彻底赖上顾老师，四处打听消息，不舍得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