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向山的那端 第24章 天平不平

风吹脸红的小插曲埋藏在林阖的心底，等林闲渟与沈慈玩闹而归，她佯装排练厅有急事，匆忙的离开，她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为什么会失落。

柳迎正在与饰演周冲的李明敬交涉，注意到林阖朝着舞台走来，眼神冷冰没有温度。

“组长，顾老师说，她今晚会来选出庆贺校庆的节目，可我们还没有收到服装。”

邓军受班长嘱托，正在用CCD记录花絮，林阖缓缓扫向舞台上正在认真对戏的表演者。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先去通知我们组所有演出者聚集。”

“只有歆舟和班长没来，其他同学都到齐了，班长请假一个月，周朴园这个位子一直空缺，别的组满人，都不愿意跳槽。”

组内正在排练的同学，停下正在进行的课本剧，围着林阖走来，邓军手里的从班长那借来的CCD视线落在林阖的身上。

“大家都先不用担心，闲渟下午刚回来，虽然没有亲临现场排练过，但她也很认真对待这次演出，请各位同学放心。”

林闲渟虽然人走，但角色林阖一直为她强留着，主角离场，闹得其余角色人心惶惶，不免会有怨言，大家都不希望，花心思费精力演出的一场课本剧，因为一个人的缺席，遗憾而终，闹得不圆满。

从厕所而归的沈慈迷惑不解的扫视舞台上，情绪略带激动的同学，圆圈内的林阖以一敌众，沉着冷静的解释，尽自己最大能力，袒护总是缺席排练的林闲渟。

“请大家给闲渟一个机会，她也不是有意要离场，没人比她更适合出演周朴园。”

叶臣所在的三组选演哈姆雷特，看热闹不嫌事大，同组男同学瞎起哄，难怪平常齐心合力，团结友爱的一组会起内讧，原来都是叶臣背后搞得鬼，叶臣教唆，朱维起头。

“谁不知道你林阖，跟林闲渟关系最好，仗着顾老师向着你们，明摆的浪费大家的时间，占着茅坑不拉屎，自不自私啊！”

“朱维！你脑子给炮炸了！那么爱多管闲事！嘴长脚上也不知道洗洗！”沈慈怒火中烧，挡在林阖身前，朱维气急败坏嘿的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动粗。

林闲渟探头探脑，眼神游荡在办公室里，双手背在身后，“顾老师，想我没？”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家里休养吗？”顾老师的唇角微微带笑，有些出乎意料。

“不欢迎？那我走啦！”林闲渟没走两步就被顾老师叫回，激将法还挺有用。

刚有空闲时间，正蹲在角落里拆快递的顾老师，清楚记得她自己只买了服装道具。

这面膜，各色的指甲油，师傅牌方便面，还有防风打火机，一整套茶具，茶叶，这是买一送一？姓名电话地址也没有任何错误。

顾老师挑着眉，盯着快递堆里长方形的纸盒，好奇的拿起用小刀划开。

“我买的教鞭？弟子规，圣人训。”这让顾老师更加心疑，服装道具一个没拆出，直直的盯着手心里的教鞭愣神。

面前神色慌张，似乎把自己疯狂购物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的林闲渟，终于想起自己好像用林阖的手机，买了数不清的快递填写顾老师的个人信息。

顾老师起身将教鞭轻放到桌上，她想一定是哪个家伙，明知学校禁止学生擅自寄快递入校，填写老师号码，妄图蒙骗过关，三班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情的人。

只有林闲渟这一个活宝，顾老师眸光一沉，紧蹙眉头，默然不语的盯着内心挣扎的林闲渟。

顾老师考验林闲渟老不老实，让她自己老实交代，这极其考验心理耐力，林闲渟对上顾老师带有审视的目光，后背早已汗流不止。

“顾老师，我想您一定没吃，这是我亲自下厨，为您做的晚餐。”林闲渟双手伸出将黑色保温箱轻放在顾老师桌上，嗅到一丝猫腻。

“别想试图讨好我，那些快递是不是你买的？请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认错第一名的林闲渟，认错从不知哪错，但她知道认错能减缓死刑，立刻执行的威力。

“顾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忘记有这一回事，刚想起来。”林闲渟在学习上从不健忘，在生活中像是患有阿尔莫兹。

“你买面膜干嘛？”顾老师将三盒看着不便宜的品牌面膜放置在桌面上。

“护肤，人到青春要保养。”

“小家伙，这五颜六色的指甲油？”顾老师强忍笑意，将快递盒里的指甲油也一并放到桌面上。

“用来创作艺术。”

“学校饭菜味道不错，你没饭吃？要买一整箱泡面？”

“食堂也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孩子正在长身体吃得多。”

“既然是在长身体，你更应该多吃饭，过晚进食对身体不好，油炸的夜宵少买点。打火机？你不会还买了香烟吧？”

林闲渟吓得一激灵，无法继续保持正儿八经的瞎说，着急的挥手解释，这要是有口说不清，自己回家可要挨不一般的骂。

“顾老师相信我，我是三好学生！不会抽烟，不用这种方式解愁，打火机是买来给室友过生日用。”

“我信，算你有百八个胆子也不敢。”

“这套春风祥玉的茶器？西湖龙井？”顾老师指着地面上，包裹严密，包装美观的茶器。

“全是十块钱买的假货，我用来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提升修为。”林闲渟依稀记得这是所有快递里最贵的一件，反正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

“教鞭呢？”顾老师眉毛轻挑，面带浅笑，似是笑话反应过激的林闲渟。

“我觉得我在学校经常调皮捣蛋，让顾老师和各科老师为难，让您教导我改邪归正，迷途知返，特意为您买的教鞭。”

“哦，既然是这样，把手伸出来。”

顾老师嘴角上扬，一脸坏笑不像是好人样，直直的盯着林闲渟会八十一变的脸，林闲渟眼神恐惧的盯着，足矣令她闻风丧胆的教鞭。

闭上双眼，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被顾老师以右手打肿不方便写作业为由，换成左手，林闲渟盯着顾老师手上的教鞭哭笑不得，试图用颤抖逃避一劫被顾老师一把抓住，她的手心里略带一丝的冷冰。

“顾老师，错了，学生真的知错。”顾老师突如其来的恶趣味，纯属吓唬天不怕，地不怕的林闲渟，毫无痛感的一击手掌心，让眯睁眼的林闲渟吃惊。

“小小惩戒，把所有快递都拆完再走，你自己买的东西，打包带走，教鞭留下。”

“草民，谢主隆恩。”林闲渟暗自庆幸，嘴角带笑的拉开保温箱拉链，映入眼帘的是林闲渟做的红烧排骨，龙井虾仁，清炒油菜，小竹笼里装的饭后糕点。

“瞧不出来啊，深藏不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上周离校答应给你尝尝我的手艺，我还记得。”

这顿饭来源于林闲渟的小声嘟囔，顾老师出于责任将林闲渟送出校时，一路上的林闲渟喋喋不休将话题引到炒面上。

故意嫌东嫌西，说顾老师买的炒面不好吃，自己被辣成喷火龙，殊不知顾老师也有较真的一面，没送到校门口扭头就走，林闲渟快跑跟上，说给顾老师尝尝自己的手艺，请顾老师不要生气，要记得我不吃辣。

“勉强原谅，看到你，我没食欲。”

林闲渟乖乖的点头，转身来到小角落将堆成小山的快递拆开，时不时偷看正在用餐的顾老师一眼，满足感油然而生。

顾老师饭吃到一半，接到安保处王老师打来的电话，说你们班同学在排练厅打架，已经有同学受伤被送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顾老师，你饭还没吃完呢？”林闲渟听出，顾老师语气里的不同寻常，放下手中的快递盒，跟着一脸火气的顾老师身后。

顾老师一路疾驰，忧心受伤同学林阖，打电话询问伤势，得知竟是班上一群男同学起哄闹事，团结一心的一组同学护友，不服气的撕打在一起。

“你们几个男生闹够了没有？”

一瞬间现场变得死静，顾老师发火，万物默哀，撕打在一起的学生被气到脸发黑的顾老师，吓得不敢动弹。

林闲渟瞳孔睁大下意识跑向被叶臣推倒在地的沈慈，盛怒的举起拳头，猛地一击。

“叶臣你有完没完！这一拳是你活该！”

出拳之快，同学们还没反应回神，叶臣白嫩的脸颊染上红渍，小弟们团团围起。

“你们都看见啦！都给我作证！是林闲渟先动手打人！我要报警！你给我等着！”

叶臣慌忙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要打报警电话被同学们抢走，不可以把事情闹大影响班级，学校的颜面。

“朽木不可雕也！你们放开我！我不打死你！我不姓林！”一行人拉着怒不可遏的林闲渟，一旁的顾老师握紧拳头。

“你们闹够了没有！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全场动作僵止。

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的林阖，吃痛的嘶哈一声，时运不济，纵是英雄，也是狗熊。

林阖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舞台上音响设备的数据线绊住脚，摔得生疼，还被刚回来的小舟亲眼目睹，磕破左膝膝盖，出不少血，右手大面积破损的皮肤表层，看着都疼。

“忍一下，很快就涂好。”陈歆舟尽可能减轻林阖的痛感，小心翼翼的涂抹碘伏。

“没想到会被电线暗算，这个舞台比操场摔得还疼。”

“那群男生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将军不打没有准备的战。”

“又是叶臣干的好事！阴魂不散！”林阖从病床上起身，陈歆舟牢牢的扶住林阖，她现在是林阖的第三根腋柺。

“叶臣背叛友谊天诛地灭，盗取我和闲闲的劳动果实罪加一等，联合临外中学全班孤立我和闲闲五马分尸，狼心狗肺的畜牲！猪狗不如！”

林阖走路一瘸一拐，只有靠臭骂叶臣才能平复轻微的疼痛，轻轻的踮起脚尖向排练厅走。

陈歆舟唇角微扬扶稳林阖的腰间，盈盈的笑意荡在嘴边，不知为何，她觉得林阖骂人的样子很可爱。

“是是是，叶臣是不对，小阖不生气。”陈歆舟很少在不了解一个人的前提下，定义一个人的好坏，但她知道像林阖这样好的人，她讨厌的人，一定不是好人。

“你也觉得是吧！不准提他！我恶心！”

“好，不提他。”陈歆舟垂下眼眸，眼中带笑。

灯光明亮的操场上，零星的散落着人影，三班在场所有同学，罚蛙跳一圈，林阖远远的望见。

双手交织一脸怒色的顾老师伫立在操场上，CCD里清晰的记录闹事的产生，证据确凿，叶臣朱维没有反抗的底气。

“一个班级四分五裂，各有各的主见，散成一盘沙，互不对付，你们是同学还是仇家？有什么深仇大怨？要靠拳脚解决！”

“叶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请尊重每一位同学，你非但一点没听进，还变本加厉，有必要请你的母亲来一趟学校，蛙跳三圈，回家反省一周，检讨两千。”

“朱维，闹剧的始作俑者，平常就管不住自己嘴，欺软怕硬经常欺负同学，蛙跳三圈，回家反省一周，检讨两千。”

“林闲渟，身为班长，情绪失控当众殴打同学停职反省，包揽公共场地清扫一个星期，检讨两千。”

顾老师视线落在沈慈擦破的手肘上，深吸一口气，让满脸不服气的林闲渟，带沈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今晚的事情，留在今天，我不想明天在学校听见一点风声，管好自己的嘴。”

要是被学校知道处罚可没有怎么轻，吊销参与者的职务，回家反省都是从轻。

“愣着干什么？我说的话不管用？”

叶臣，朱维黑着脸紧握拳头，不满处罚结果，明明沈慈也有参与，顾老师却只是口头批评，沈慈言语不当，罚扫一周，检讨两千，明显将她们那端的天平加重。

“沈慈，你还有哪不舒服吗？”林闲渟似乎忘记自己为替沈慈出气，被停职的事情。

沈慈摇摇头，校医正在处理伤口，她没有想到林闲渟会为了自己，当众殴打叶臣，她比在场的所有同学还要勇猛。

“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胡说八道！最看不惯欺负我朋友的人，叶臣罪有应得。坏事做尽，会惹来因果报应，他给我走着瞧。”

沈慈鼻头一酸，原来只是因为朋友，这一层的关系，她才为自己大大出手，不过这样也好。

这只是林闲渟不想让沈慈内疚，随口的说辞，传到沈慈的双耳里，效果适得其反，胡思乱想反而加重。

林闲渟并无责怪顾老师的处罚不当，自己有错在先，班集体内部不团结，身为班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也能够明显感觉到顾老师深谋远虑，处罚是对的，她认。

没人告诉林闲渟这场闹剧因她而起，因她来后达到**，班内同学心照不宣，小心翼翼保护着林闲渟，尽管她不知道。

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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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够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