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之下 第9章 杀了白茶

许晴洲慢慢睁眼。

阳光很刺眼，许晴洲伸手把阳光暂时遮掩住。等适应了一阵才重新睁眼，然后慢慢坐起来。

这是普通的农家，中间是梨木的桌椅，桌上铺着干净的蓝底白花的桌布，桌布有茶杯、还有浅青色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还沾染着露水的白菊。桌子旁边有个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上放着几个鲜嫩的橘子。柜子后面的墙壁上还有几张画，描写农作场景，触笔虽粗糙但也算生动有趣。

窗外晨光正好。

有一缕朝霞从窗外泻了进来，刚好落在床边，许晴洲略微一伸手，刚好将霞光接住。

脑子一时空白。

呆坐了一会儿，许晴洲才回过神来。

等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

小乞丐出现，用大水淹了镇子，自己到了水里，还遇到了宁知。许晴洲把宁知打晕了，然后把宁知给拖到水面上。

自己拖着宁知在水面上游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着陆点，把自己累得够呛。

到后面，她累得快没有知觉了。

然后……

自己醒来就在这里了。

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行动很是困难。许晴洲想挣扎着慢慢站起来，可有一只小手伸过来，把她扶住。

许晴洲低头，是那个小乞丐，还是一身脏兮兮的粗布麻衣，头发乱糟糟的，但脸挺干净，一双眼睛清亮得不行。

许晴洲下意识立即又摸了摸脸，换颜术还在吗？幸好，还在。

“小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许晴洲。”

“……”

许晴洲想了想，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怎么会认出我的？我的换颜术连盈华山那几个都没看出来。”

小乞丐便侧着坐在床边，两只小腿一直晃啊晃啊，笑道：“江雾在意的人没几个人。”

“那你是白茶？”

小乞丐摇头。

许晴洲又道：“不是白茶？”

小乞丐又摇头。

许晴洲快要被气笑了：“那您究竟是谁？”

小乞丐侧过头来，笑得一脸天真：“我是白茶的影子，你叫我小白好了。”

白茶的影子……也是白茶现在应该还被封印着，暂时还出不来。要是白茶真的出来了，盈华山就不会只派了宁知和宁如过来，长老们估计会亲自到场。

白茶在封印中出不出来，便给自己造了一个影子，方便自己在日间行走。

难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时，没有认出白茶，还是江雾先叫了出来。江雾和白茶乃是青梅竹马，见过白茶幼时的模样。

许晴洲突然伸手在小白的脸上捏了捏，又迅速缩手。

好真实的触感，完全就像真人一样，甚至有温度！神奇了啊。小白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嫌弃。

看到小白嫌弃，许晴洲突然决定肆无忌惮了，伸手又掐了一下小白的手背，摸了摸小白的衣服。

太真实了吧。

和真人一般无二。

还有昨天的漫无天际的水也是如此真实，比所谓的幻境真实太多了。

可白茶应该没有能力直接引来附近的河水，又突然让河水消失吧。若可以，估计自己早出来，不会让影子出来作妖。

所以白茶获得的能力是……

小白终于忍耐不了，假兮兮的天真终于没了，小脸嫌恶地抖了两下，道：“许晴洲……”

许晴洲哈哈大笑。白茶的影子也是白茶啊。

许晴洲问：“江雾呢？你把江雾搞到哪里去了？”

小白一挥手，梨木桌子边多了一个人。双眼微闭，一身黑衣，额间有红色流云妆的印记，脖子和手背上有密密麻麻的咒文。

看到江雾，许晴洲安心了些，继续追问：“盈华山那几个人呢？”

小白又抬手，许晴洲连忙止住，“别！千万别招来！没死就行。”招来又是个大麻烦事。

小白偏着头，天真地看着许晴洲，不解。

“你关心他们？他们想杀你。”

“我还想积点福报。”

小白咯咯笑了，小腿继续晃啊晃啊，“我们还有福报这个东西。”

许晴洲耸了耸肩：“万一呢。话说，你来找我是想干嘛？”

“自然是求助，求你帮忙。”

“什么忙？”

“求你破除小镇的封印。”

“不是吧……您在小镇如此呼风唤雨的，没有人是你的对手，还要求我帮你破除小镇封印？这封印难道不是你自己下的吗？”

“是白茶下的，不是我。”

“……”许晴洲无语了，“白茶不就是你吗？”

“我是白茶的影子，我不是白茶。”

“您说不是就不是吧。所以……这也是另一处封印之地。”许晴洲顿了顿，眉眼一弯，也学着小白的样子笑盈盈地道——

“封印你的地方。”

小白并不否认，笑嘻嘻道：“恭喜你，你猜对了。”

“可白茶为何要封印你？”

“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了，我不想告诉你。”

“好吧，我不问。那我问另一个问题。”许晴洲双手上下，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您有没有看出来，我现在：一不是活人，二我灵力低微。我连普通的小道士都打不过，你还让我帮你？”

小白又咯咯笑了：“灵泉给白茶了一些东西，自然也给你一些东西，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整个过程还有我帮你。”

许晴洲也笑：“是吗？我可不相信自己。那你破除封印是为了做什么？如果没看错的话，这里是白茶获取力量的来源，她可以汲取死尸的力量，从而不断继续力量，以期待未来冲破封印，重见天日。你破除这里的封印，不就是毁了白茶？” 许晴洲语气一转，笑盈盈道：“待小镇封印被破后，您下一步计划不会是要杀了白茶吧。”

小白没想到许晴洲这么快猜了出来，一时惊讶，但旋即又咯咯笑了：“许晴洲果然是许晴洲。没错啊，下一步我想让帮我一起杀了白茶。”

“为什么？嘿嘿，你想鸠占鹊巢，替代白茶？”

“我是白茶的影子，白茶死，我也死了。”小白又偏过头来看许晴洲，难得认真地道：“许晴洲，难道你不想真正死去吗？和其他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轮回转生。”

许晴洲一愣。

“所以许晴洲，我请求你帮我。”

“帮你有什么好处？我们不熟吧？”

“好处是，白茶死，你也死！哈哈，岂不快哉！”

可以死？那感情好啊！许晴洲眼睛一亮：“你有方法？”

小白和许晴洲细说了一番。

许晴洲：“成交！”

待两人商议完，许晴洲无语了：“我去找盈华山的人……你认真的？你才是盈华山的人。”

小白摇头：“我不是盈华山的人，白茶才是。”

“……您说得都对。”许晴洲指着仍昏迷不醒的江雾：“叫醒他？”

小白一招手，江雾立即醒了。

江雾眼色迷蒙地睁眼，看着眼前的二人，还没开口，就被小白一个熊抱扑了上来。江雾垂眼看着怀抱里的小白，眼中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你是……”

许晴洲立即和江雾解释了小白的来历，以及后面破除小镇计划，但隐去了后面要杀白茶的计划。

小白抬头，欢喜地看着江雾：“江雾，你把我当作小时候白茶好不好？和你一起流浪的那个白茶。”

江雾静静看着小白，抬手似乎想要抚摸小白的脸颊，但快要触碰到时，又把手放了下去。

“好。”

许晴洲扶额，白茶和江雾之间的纠结似乎很是复杂。之前江雾和自己一起流浪时，处在两人最落魄的时候，那时对于各自的经历都不想多提，互相也没有多问，她只知道江雾和白茶关系匪浅，但其中纠葛却并不大清楚。

“那现在怎么办？先把那几个盈华山的人唤来？小白，你把他们藏哪里了？”

小白一挥手，门开了，门外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人。宁知、宁如、明瑶，以及宁如的两个小跟班都在。

几个人都双眼闭紧，显然意识并不清醒。

“所以，之前就是你把明瑶搞走的？大水也是你发的？”许晴洲问小白。

“是啊！”小白点头。

“搞这么大阵势……为了显示你的能力吗？”

“是啊，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认识一下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小白一边说狠话，一边笑得天真烂漫。

果然，一把盈华山的弄醒，盈华山的人都利索地掏出法器，眼看两边立即又要打起来。江雾挡在许晴洲和小白前面，许晴洲则柔弱地猫在小白那个小小的身板背后。

明瑶愣神思考片刻：“小花姑娘，你、你叛变啦？”

许晴洲：“……我只是一根简单的墙头草而已。”

宁如嫌恶地看着江雾：“手下败将还敢出头？”

江雾对宁如却仍是彬彬有礼：“在下不敢，但不想再起冲突。”

许晴洲有些忍不了宁如，怒道：“江雾只是一直让着你们，你们别得寸进尺啊！”

明瑶：“咦，小花姑娘你和这个灵守认识？你们都不是活人？你对象？”

许晴洲：“明瑶道长注意言辞……有没有可能还有种关系叫做朋友……”

宁如：“哼！我得寸进尺？你们在盈华山的地盘，还敢说我得寸进尺。你是哪里来的小僵尸，小心我让你形神俱灭。”

宁如的小跟班也跟着道：“什么小喽啰也敢在盈华山生事！定要你生不如死！”

许晴洲：“哟，来宰我啊！嘿嘿，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

……

场面一片混乱。

只有小白和宁知没有说话，一直互相打量着对方。

小白看着宁知。

宁知也看着小白。

目光相接，寸步不让。

又过了一会儿，宁知终于开口了。

“请问这里有洗澡的地方吗？”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