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洪状为此震惊。
“太多人知道了不好。”张寻拿起自己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肩膀上,准备离开。“这事只有我知道就好了,放心吧,高先生。至于楚辛嘛,公平竞争怎样?反正,她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你的靠近。”
张寻走后,高艺明颓败的坐在沙发上,心里感叹着自己简直是太失败了。洪状果然来质问他,“你想在楚辛这里讨到什么?”
“我还能讨什么?”高艺明心不在焉,“我当然是想讨高楚辛的欢心。”
他在讲“高楚辛”这三个字时加重了语调,而且,令洪状心里存疑的是,高艺明什么时候这么恨恨的这么叫过楚辛的名字?
“她得罪过你吗?”洪状继续问,“是你刚成为她的私人心理医生的时候,你认为她虐待你了?你完全可以选择离开,怪不得楚辛。难道是别的事情吗?你弟弟对楚辛也不大友好?而你说,你和家里人实际上没有来往,所以和楚辛的仇是家仇?楚辛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善良又胆小,如果她做了什么错事,一定是她父母逼的,楚辛也是受害者。你们能不能放过她?”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高艺明无语,“相处这么久,你看到我对楚辛有二心吗?”
那确实没有。不过,人心难测。洪状又没有证据,只好先做提防,维持表面的和谐。
“你也先回去吧。待得太晚了会被人怀疑。”洪状明显是在赶人了,高艺明当然听得出来。他是要走,不过在走之前还想看一眼楚辛。他走到门前,轻轻地拧开把手,推门,门没有开。他再试了一次,门仍然关得死死的。
门被反锁了。高艺明意识到,只能是楚辛反锁的。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听见张寻的话?高艺明轻轻敲了敲门,没有收到回应。
“楚辛,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回家一趟,等过些日子再来陪你。”高艺明说。门里仍然没有动静。
洪状把高艺明送出门,“放心,我一会去帮你问问,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洪状已经不会站在他那边了。不管张寻说的是真是假,她已经起了戒心。洪状告诉楚辛,高艺明也走了,门才被打开。
“你都听见了?他们刚才说的?”
“嗯。”楚辛承认。
“张寻知道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洪状有些怨张寻,太不够朋友了吧。
“不要怀疑他。”楚辛把那只被张寻摘下来的挂钟重新挂上,坐在床上看着它。这是她最近喜欢的东西,不愿意让别人碰。“就算有什么,我也会假装不知道。这样我们才能继续走下去,对不对?”
“你该不会是个恋爱脑?”洪状激动的追着楚辛问。
楚辛看起来情绪不高。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是发着高烧的人,还能清醒着操心这么多事情。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说,“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对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失去。”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那边又和张寻高调宣布恋情?现在大家都以为你们是真的,随随便便要求亲亲抱抱的,你不担心高艺明看见心里不好受吗?”
“我就是想让他心里难受。他难受我就开心。但是你看,他根本不在乎。”
“哪里不在乎了?”洪状听到这个理由简直要发疯,这不是无理取闹吗?高楚辛为什么这样幼稚?“他都快要动手打人了,你刚才没看见。他修养好才一直忍着,想在你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可你一直在回避。”洪状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强行拉着楚辛追问,“你不会是既舍不得高艺明也喜欢张寻吧?大哥,你是不是仗着高艺明听话,对你说一不二才敢和这样肆无忌惮?”
“我是演员,和张寻那是工作,我又不能拒绝。”
“被我看穿了,别想抵赖。”洪状看透了楚辛撒谎时的小表情,真心劝着,“你可别玩大了,小心翻船。就算高艺明在你身边别无所求的付出了这么多年,也不能保证他会继续这样下去。要是背后捅你一刀,你怕是承受不起。”
楚辛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感情的事情上,她需要放肆,不顾后果。不然,憋得太久,人是会疯的。原本想借着张寻来报复陈美林,结果扑了个空,人家根本不在意张寻这个小角色。长得像又如何,就算成绩上超越了也无法撼动陈美林的地位,羞辱不到她头上。更何况,凭着张寻,如何能在事业上超越陈美林?她在25岁的时候已经在国际上享负盛名,是终身艺术家名誉在身的演员。这个心思很轻易就被陈美林看穿了。那天录完节目后,陈美林临走对她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一只小蚂蚱,在镰刀底下蹦跶什么呢?
张寻在报复陈美林的事情上没有用,至少还可以帮她自然而然的摆脱掉是陈美林的狂热粉丝这个标签。所以要和张寻假扮情侣,告诉大家她对陈美林完全是因为爱屋及乌。之前得不到,现在和少年时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仅仅凭着这一点,两个人又是收获好评无数,堪称纯真爱情的典范。
这些利益轻而易举的拿到手,不知道有谁舍得放手。就算楚辛反悔,别人也不同意。她自己已经不能够代表个人利益了。
高艺明再一次离开了。楚辛因为没能同他说上一句话而后悔着,伤心着,又不敢流眼泪,只能压抑着感情。洪状走后,她坐在窗台上,回想着过去的事情。虽然没有一帆风顺,但是不算太糟。高艺明一直在身边陪着,如果没有他,她或许熬不过来。楚辛看着手机里高艺明的名字,想给他发个信息,或者是打个电话,脑海里他的声音一直在催促着自己,“需要的时候就喊我”。直到最后,她沉沉睡去,没有打扰他。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楚辛情绪不佳,低着头走路。洪状拿着她的包跟在后面,一时没能追上来。先是看到一个人忽然从转弯处冒出来停在她面前,楚辛前进的步伐顿住,小声道了歉,往旁边走,这个人也跟着移动,仍旧挡在她面前。再一次挪动,这人还是跟着。
这次楚辛才确定这个人是故意的。她抬起头,从宽大的帽檐下瞅见了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早啊!亲爱的。”
“早。”她回应。
高艺明今天穿着短袖,牛仔裤和灰色风衣。少有的休闲风格,看起来年轻又有活力。打过招呼之后,高艺明转身和楚辛一道往前走。落在后面的洪状看见,故意留下来,给两个人一些独处的空间。
楚辛主动的攀上高艺明的手臂,跟着他走进电梯。
“你是真的要走了吗?”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楚辛先开口问道。
“本来昨晚就要出发,因为你还病着,又没能和你好好道别,所以尽早来看看你,之后就走。”高艺明如实回答。他在思索如何开口对楚辛解释张寻昨晚说的那些话。
“不回来了吗?”
高艺明觉得楚辛有些委屈,低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默默握紧她的手,“当然不是,我一有空就会过来找你。”他拿出一个纽扣电池一样的东西给楚辛看,“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定位器,我会随身带着,你只要打开手机上我给你发的链接就能看到我的实时位置。”
“那是不是也把窃听器装上?”楚辛受到震撼,内心无比嫌弃,当下就推开了高艺明这个可怕的人,忍不住吐槽道。“你在搞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高艺明突然间目光凌厉,一伸手,将楚辛堵在电梯角落,盯着她的眼睛,然后目光游移到她的唇上,再次回到眼睛里。他看见了她的惊恐。只有惊恐。
“你选择相信我吗?”
楚辛赶紧点头,好打发走这个突然不对劲的人。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好似要离她而去了。高艺明得到答案后满意的笑了,正好这时电梯门开了。他整理好衣服,打算先行离开。楚辛拉住了他的衣角,问,“会回来吧?”
“会的。”他说。
洪状早已等在电梯口,看着两个人依依不舍的样子,调侃道:“怎么了你们?看起来要分开很久的样子。”
高艺明离开了,楚辛才会想着他,念着他。尽管在工作的时候无比投入,和大家一起玩闹十分快乐,当她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想起高艺明。因为心中存在高艺明可能会离她而去的疑虑,不想放手,所以揪心。
这正是高艺明的计谋。不过,说是有事,那也不假。楚辛的父母做生意被骗,他得帮忙去处理。两个人时不时搞些烂摊子出来,便会叫高艺明来见面,摆着架子把事情说明白,然后叫他去处理。有时候,高艺明已经在他们开口前处理好了,有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只好自己掏钱填补亏空。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所以,他打算这次变得无情一些。
“坐牢还是放弃?”对方负责人给出楚辛父母两个选择。“选择后者,你的公司还在,赚到的钱有你的份。你不需要操心别的事情,只管收钱就行,不满意吗?”
高艺明坐在两人后侧的沙发上,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翻起来一看,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楚辛她终于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情况。那个定位器,确实能够让楚辛看到高艺明的位置,相对的,如果楚辛在定位他的位置的同时,他也可以知道她在定位他。高艺明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笑着,无法中断。
楚辛妈妈走到那个人身边坐下,要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神秘的,胸有成竹的,问,“你知道我女儿是谁吗?”
“当然知道,那又怎样?”
楚辛妈妈的计谋似乎已经成功了大半。她得意的笑着,“我叫她嫁给你,想不想?”
男人一愣,看向还在傻笑的高艺明,猜到了点什么,回答说,“那女婿替你管理公司,这总该名正言顺?”
“那不行。”楚辛妈妈一变脸色,“我自己的东西怎么能交到别人手里?”
“那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有心?”楚辛爸爸难得说上一句话。
“那你就去坐二十年牢。”楚辛妈妈反击。
爸爸不说话了。似乎让女儿改嫁,这样安排的代价最小。她一定会愿意的。
近来清闲,楚辛已经好几天没有被安排拍摄戏份了。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无能为力。在那部电影拍完之后,顾嘉延身体有恙,回家修养。楚辛怀疑那是借口,不过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观众席上不时发起一阵阵笑声。楚辛的目光落在屏幕之上,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电影的内容。在电影院里这样发呆,已经好几天了。洪状在外面等着。她说,想一个人静静。没有人找她,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洪状坐在电影院门口的休息区正在同丈夫和女儿视频通话,无意间注意到一个身高达一米八以上的女人,穿着宽大的冲锋衣,一头长长的黑色直发,浓妆艳抹,看着便十分诡异。注意到她,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洪状一时想不到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楚辛面前走过,落座于她的右手边。别人在笑,唯有楚辛忧郁。她特意找了个四周无人的位子,突然有个人坐在旁边,还是在电影开场过半的时候,楚辛原本不想在意,可是察觉到这个人总是在盯她,甚至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楚辛转头看过去,是一位长发飘飘的美女。对方摸她的手,她也撩起这人的头发,然后,四目相对,楚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愣的甩开手里的头发,从这人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嫌弃的在裙子上擦来擦去。
对方并不罢休,悄悄的又伸手过来。